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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D BOY (下) page 11 作者:阿彻

  他目不转睛的盯着连串沿脸颊滑落的透明水珠,忽然伸出舌,抵住了其中一颗。

  水珠淌化消匿在干燥的舌尖,只有略咸的味道微散开来,引发更多渴意。他舔舔嘴唇,觉得根本不够,又伸舌去接更多水珠,甚至一路往上,抵达红肿的泌出处,轻轻吮吸。

  「阿珣……?」

  纪攸茗回过神,惊吓的推开他往后退,手却被反握住,左右拉开一举压落地上。

  后脑杓撞击在地板上造成的晕眩还没回复,温热的唇舌又袭上脸来,绵密舔着他的额头、鬓角、眼睛、鼻子,甚至,压上他的嘴唇……

  一样的触感,一样的重量,一样狭长的美眸,一样赤裸的欲望。晦暗的记忆排山倒海涌来,纪攸茗仿佛又掉入了似曾相识的噩梦里,梦里的男人正野蛮的侵犯他。

  掠夺完嘴唇,接下来就是……

  「不要──」

  他失控的惊叫起来,挣扎更加激烈,但力气比他大些的焦珣却执意环紧他,舌头强硬的探了进去。

  焦珣已吻得情动,只想索求更多,他没有任何经验,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做,一切只顺应直觉而行。而单纯的亲吻很快就无法满足他。

  他开始希冀更直接的体温贴触。

  他将阻隔于他们之间的事物一样样移开、剥除掉,彼此的衣物、紧阖的双腿……他试图把自己更深的嵌入那副单薄身躯中,紧紧依附。他相信只要融为了一体,这个人就永远都不会再离开他……

  但纪攸茗仍浮沉在梦里。

  梦里他被迫张腿,男人粗暴的反复贯穿弄得他好痛,真的好痛,但他无力抵抗,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不停掉泪。然后男人不屑的说了:「光会哭哭啼啼,谁知道你在哭什么?」

  「啪!」

  察觉「那个地方」正被轻轻抚摸,纪攸茗猛然睁眼,把力气全集中在右手,一掌用力摔在焦珣脸上。

  「走开!走开──不要碰我!」

  脱离了箝制,他立刻往后缩去,慌忙把褪到膝盖的短裤拉上。因为手抖得太过厉害,泪水也模糊了视线,拉了几次才勉强拉好。

  尽管最脆弱的地方多了一层掩蔽,让他稍稍安了心,但巨大的恐惧仍攫住他不放,他的双脚仍深陷在恶梦的泥沼里,不曾脱离。

  打巴掌的人陷入混乱,挨巴掌的人倒一下子清醒了。

  焦珣慢慢转回被打偏的脸,看见纪攸茗瑟缩在墙角发抖,便站起来,走过去想拉他。

  「不……不要过来……」纪攸茗登时受惊,反更往角落缩去。

  焦珣立刻顿住步伐。

  「干嘛?放心,我没有要对你怎样……」

  他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

  「那里的地上有玻璃碎片,不要再过去了。我只是想提醒你这个。」

  纪攸茗一怔,缩回撑在地上的手,睁着一双红透的眼呆呆看他。

  「阿……」他艰涩开口:「阿珣……我……」

  「真是的,我到底在干什么啊。」

  焦珣转过身,他还记得这房间的医药箱放在哪,径自拿出纱布绷带来,也没擦药,随便往还在淌血的手上绕了几圈,当作包扎。

  「你想转到枫淮就转吧,我不会再管了,当然……其实也没有资格管。」

  他背对他走向大门,低头握住了门把。

  「对不起……」

  外传  他和他和他  6

  「一杯威士忌。」

  阮苑森闻声抬头,目光落在新客人裹着透红白布的手掌上。

  「你不每天受点伤,就会活不下去是不是?」他淡淡说道,倒了一点酒在杯底,然后加冰块苏打水到全满,放上吧台。

  「你耍我啊?这跟白开水有什么差别?给我换掉!」焦珣拍桌怒斥,见对方不理会他,低喃一声「算了」,端走酒杯一举喝光。

  「再来一杯!」他拭了下嘴,用力将空杯放回去。

  阮苑森没有拒绝,如法炮制的默默弄给他,而焦珣也一要再要,转眼又干掉好几杯。

  虽然都是刻意稀释过的,但本质毕竟是烈酒,喝到后来,焦珣白晰的脸上浮起一层色泽,坐没坐相的懒洋洋趴在桌上,似乎也醉了。

  「够了吧?快回去。」

  「喂,哪有把失意客人往外推的道理?你这算什么酒保?一点专业精神都没有。」

  「……」

  口齿这么伶俐,看来应该还清醒着。阮苑森上一秒才这么想,下一秒就发现自己错了。

  「姓阮的,我问你……」焦珣托着下巴,半眯眼道:「……男人被男人的那根东西插,是不是真的很痛?」

  吧台上还坐着不少其他客人,焦珣此言一出,真是吓坏他们,纷纷扭过头愕然的呆望这位模样清秀却说话劲爆的男(女?)孩子。

  阮苑森绷紧了脸,狠瞪他。

  「干嘛不说话?还是你没听清楚我的问题?那我再说一次好了。」焦珣打个酒嗝。「男人被男人的那根……」

  话没机会说完,就被从吧台里疾步出来的阮苑森一把揪起后领,在众目睽睽下拖去员工室。

  「你这个醉鬼!又哪根筋不对劲了?」

  阮苑森毫不客气的将人丢进沙发,忽然了悟。

  「你跑去找纪攸茗了?」

  这里灯光比吧台明亮许多,他眸光一凝,注意到对方苍白脸上纹着的一枚暗红掌印。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焦珣慵懒歪倒在沙发上,黑发微乱散落脸庞,从发隙间斜眼睨他。

  「不知道,我没插过男人,也不可能被人插。」他冷道,掉开目光抬手扯掉领结,走到自己的柜子前换下侍者服。

  「那你想不想试试看?」

  「……」他套上T恤,拉下。「什么?」

  「因为我也想试试看,被人上的感觉……」焦珣搭着脸颊,朝他缥缈一笑。「你说的对,没有亲身体验过,怎么知道会不会痛?」

  「……你喝醉了。」阮苑森摔上门,面无表情的走过来一把拽起他。

  「起来!我带你回去。」

  ***

  趴在背上的人似乎睡着了。

  阮苑森循记忆来到焦家位于大厦顶楼的公寓,从他的背包里找出钥匙,开了锁进去。

  找到里面一间应该是焦珣使用的寝室,他轻轻将人放在床上,脱掉鞋袜、拉上棉被,正要直起身离去,右手臂忽然一紧,居然被类似过肩摔的招式扯到床上,仰面朝上倒入柔软的床铺里。

  刚才还闭着眼一脸醉态的家伙,矫健的一骨碌翻过身来,跨坐在他腰际上,动手就开始扯他裤头。

  「做什么?想霸王硬上弓?」他冷冷瞪他。

  「没错。」焦珣轻笑,抽起他腰带往旁边扔去,解开扣子,一把拉下拉炼。「不过霸王免费让你当,怎么算你都不吃亏吧?」

  「……」

  阮苑森任由他胡来,在最后一层布料也即将被扒开之际,忽然伸手握住他膝盖,用力往上一掀。

  焦珣猝不及防,整个人往后倒去,下一瞬就被反压制在床上,头部悬空,黑发飘散在床沿之外。

  他仍是笑,毫无惧色回视正上方的扑克脸,伸长手环住对方脖子,压下他的头,凑过唇去吻住。

  阮苑森始终紧闭着双唇,不抗拒也不回应。

  焦珣在那上头吸吮了一阵,似乎也不介意他的石头态度,伸舌故意在那薄唇上挑逗的轻舔一圈,便收回去舔起了自己的唇。

  「真好,经验丰富的人就是不一样,就算被强吻反应还是这么平淡,不像有人光这样就吓到快崩溃,活像被扒光衣服给强暴了一顿似的。」

  「你明明知道他心里有阴影在,还故意去惹他?」阮苑森皱眉,抚摸着那张漂亮脸孔上的红印。

  「……放下吧。」沉默许久后,他忽然低声说道。

  「不用你管。」焦珣沉下脸,拍开他的手。「喂,你到底要不要上?一句话直接告诉我。」

  「不要。」

  「好吧。」他也很干脆的推开他,翻身下床。

  「你要去哪?」阮苑森看着他一件件脱掉身上衣服,走到衣柜前,却不是拿出睡衣换上,而是更花俏的外出服。

  「哼!全天下的男人又不是只有你一个,稀罕啊。」焦珣又脱掉刚换上的衣服,继续往衣柜里翻找。

  「嗯──就去『Destiny』好了,那间gay  bar好像是这附近最有名的。不知道我穿露肚背心加短裤去,顺便举一块『待开苞』的牌子,一个晚上可以钓到几个男人?」

  「……焦珣。」

  「干嘛?」他头也不回。「没事的话,你可以走了,拜拜不送。」

  「别惹我。」

  「呵,威胁我?不然你想怎样?奸了我之后再杀了,还是杀了我之后再奸尸?尽管来啊,反正我都不怕。」

  焦珣冷哼着,换好根本没多少布料的衣服,关上衣柜才刚转过身,就被一股巨大力道强硬顶回,后脑杓撞上了衣柜木门。

  「呜……」

  嘴唇立即被狠狠堵住,几乎暴露在空气中的乳首也落入粗糙长指中,以两指夹住毫不怜惜的捻揉。

  他吃痛的微皱眉,随即整好脸色,挑衅的用膝盖挤压着对方敞开的裤裆。

  察觉那里居然已经热烫坚硬着,他膝盖微颤一下,立刻更用力去顶,顶没几下便被牢牢握住。

  「这么想被上,我就如你所愿。」阮苑森停下亲吻,抵着那两片充血的秀丽薄唇冷冷说道。

  「好啊,别让我太失望喔,否则我就把你踹下床,再去找别的男──啊!」

  嘻笑的话语被硬生生阻断了。

  下身一凉,突兀的剧烈疼痛从那中心点迅速扩散开来,焦珣倒抽口气,脸上的笑容差点垮掉。

  「妈的……还真的说插就插进来……」他恨恨咬住对方肩头,十只手指的指甲全陷入结实背脊里,报复似的死命往那上头又掐又抓。

  「一切都是照你的意思,不是吗?」

  阮苑森就着身体相连的状态将他抱起,慢慢走回床边,步行时的连番震动搅得怀里人不断低低呻吟。

  「先担心明天早上你有没有办法自己下床吧。至于踹人或其他什么的……你想都不要想。」

  ***

  隐隐的食物香气缭绕在鼻间,随着时间过去,越来越浓。

  如果每天的闹钟都是这个……似乎也是一件不错的事。

  焦珣睁开眼,空洞的看着天花板五分钟后,花了五分钟坐起身来,又花了五分钟将双脚踩到地上,花了十分钟慢慢走进浴室,接着……

  「你在干嘛?」

  做完早餐准备离开前,阮苑森又回房间探了一下。他站在水声隆隆的浴室门口,面无表情的往里面望。

  「冲澡啊,看不出来?」焦珣没有抬头,抱着膝坐在扭到最大的莲蓬头水柱下,仿佛坐在一道瀑布底端,任水流不断冲刷着他全身。

  「怎么,你要走了?」

  「……还没。」阮苑森走进来,将水关掉,弯身去拉他手臂。「够了吧?起来!先把早餐吃一吃,再去睡一下。」

  「不要!我还没冲够。」焦珣甩开他手,又去扭开开关。

  冲下来的水有一半洒在阮苑森身上,但他没有闪避,也不再去动开关,只蹲下来,静静杵在他身边。

  「你哭什么?」

  「谁哭了?这是莲蓬头的水!」焦珣从水帘中抬眼怒瞪他。

  明明眼睛都肿成那样了还不承认?阮苑森摇头,伸手探向他两腿之间。

  「很痛吗?」他承认昨晚的自己的确有被惹毛,失去些许自制力。

  「废话!痛死了、痛死了、痛死了!」焦珣火气一下子攀升,高声怒骂起来:「都是你这个混蛋!混蛋!混蛋……」

  他一连骂了几十声「混蛋」,即使声音都哑了,还是反复骂个不停。

  扭到最大的莲蓬头不断洒水下来,直冲着他头脸,溢流在脸上的究竟是水还是泪,连他自己都分不清。

  就好像那句「混蛋」,究竟是在骂谁,他自己也搞不清一样……

  ***

  三个月后,枫淮家商国中部综合体育馆。

  体育馆一楼是室内篮球场,也是篮球队的训练基地。这时正是假日队练的中午休息时间,虽然已过了九月,但外头秋老虎依旧炽烈。

  「纪攸茗,郭训那群人又叫你去买饮料?」

  才国二就已经是校队先发控卫的赵永夜,看纪攸茗拿着零钱包准备外出,抛下篮球走过来。

  「搞屁啊,你跟他们一样是三年级的,没事干嘛替他们跑腿?」他扬扬胳膊。「怎样,需不需要我帮你『教育』一下他们?」

  「没关系……不用了啦,正好我自己也想买……你呢?有没有想喝什么?我顺便帮你买。」

  「免了。」赵永夜忍不住翻白眼:「你很怪耶,咱们枫淮的『大名』我才不信你之前没听说过,干嘛特地转来这里当小媳妇啊?」

  纪攸茗只是笑笑,戴上遮阳用的棒球帽。

  「……我也正在学习中啊。」

  「?」

  赵永夜听不懂他说什么,抛下一句「怪人」,掉头就走。

  纪攸茗走出校门,在隔壁街的超商买齐了饮料,才发现自己忘了带购物袋。又觉得没必要多花一元买,便两手环抱着一堆瓶瓶罐罐,慢慢走回学校。

  忽然刮起一阵风,吹走了他的帽子。

  他伸手想去抓,又怕会摔了一地饮料,只好眼睁睁看帽子在空中飞了一段距离,最后落在某双属于男性的黑色鞋履旁。

  他急忙走过去。但只走了几步,就僵住了。

  西装笔挺的男人也看到他了。神情没什么变化的收起正在浏览的PDA,弯下腰,拾起那顶帽子。

  「拿去。」

  他伸手,朝向十几公尺外的男孩。

  凤眼冷睨,只见男孩苍白着脸,抱着饮料呆立,手很明显的在发颤。

  他以为他会逃走,但过了一会儿,男孩仍在原地,而且似乎下了很大决心似的,慢慢往前跨了一步。

  他略微扬眉,静静瞅着男孩动作。

  「焦律师!」

  背后突然传来呼唤声。焦珩回眸,看见他那去停车的事务所助理,正挥着手从马路另一端跑过来。

  「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助理闪过一堆车子跑到他面前,拭了拭汗。「停车位找好久……咦?这顶帽子是?」他惊讶的看着他手上物事。

  「捡到的。」焦珩淡淡的说。再回眸,人行道上空空荡荡,已不见男孩身影。

  「是喔……」

  助理有些意外他居然会捡这东西,看那棒球帽破旧不起眼,给他们少老板拿着实在不搭,便想帮忙处理掉。

  「要不要我拿去丢了?还是就搁在这,等失主自己回来拿?」

  「不必。他不会回来拿了。」

  焦珩将帽子折迭起来,迭成了一片,放入西装外套的内衬口袋中。

  「走吧,跟当事人约好一点。」

  走了几步路,侧头见助理仍呆看他没有动作,他皱眉:「发什么呆?再拖拉就迟到了。」

  「喔……喔。」

  少老板走路很快,转眼就走出一长段距离,助理不敢再怠慢,连忙收整起心神,匆匆跟了上去。

  ***

  隔年,在枫淮始终维持稳定表现的纪攸茗,顺利直升高中部,并在第一年就被邹教练选入正式校队。

  枫淮有「太保学生庇护所」之称,不问品性不问操守,只要有钱,成绩可以低空飞过,任何牛蛇鬼神都可以在这里混得一纸文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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