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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魂 page 10 作者:明星

  探子回报消息后,随口说的话却令她心里一震。若她们……根本是同一人呢?

  这个假设,令殷丽梅探究起当年纳兰贞贞的死,她不眠不休的思索着,不由得怀疑起纳兰贞贞已惨死于山崖下的这个消息。

  当年六王皇甫祁发起逆皇案后,被皇上以最快的速度平定,许多参与此事的大臣在被抓到证据后,统统被诛连了九族。

  而六王虽然没被斩首,却被皇上下放隶州囚居多年,没有圣旨,终生不准踏入京城一步。

  至于险些将皇上害死的纳兰贞贞,则在逃跑的过程中惨死于山崖下,尸体被发现时,已经被野兽撕咬得体无完肤。

  这件事看上去好像很说得通,可仔细一想,那具被野兽撕烂的尸体,为何会被认定是纳兰贞贞呢?

  仅因那具尸体的右手腕上有处与她十分相似的胎记吗?

  在殷丽梅猜测着前太子妃是否真正死亡的同时,偌大的皇宫中,还有另一人也对这问题产生了极大的兴趣,这人正是瀛国当今的皇上皇甫绝。

  他不厌其烦的向柳顺询问,当年自己昏迷后纳兰贞贞究竟去了何处?又为何会惨死于山崖下?

  柳顺只得忍耐着额角不断渗出的薄汗,认真而小心地回答主子的每一个问题。

  在皇甫绝还是太子时,他就是太子最信任的亲信,当年太子与纳兰贞贞成亲,他这老仆也是亲眼看着他们夫妇两人鹣鲽情深,夫唱妇随。

  直到先皇驾崩,太子在同一时间身中奇毒幻术而昏迷不醒,身为太子妃的纳兰贞贞为解救丈夫,才以身涉险,去寻找传闻中阴暗恐怖的黑山主人为夫君还魂。

  黑山的传闻,许多人只将它当成一则奇闻来看,活着的世人,或许相信有菩萨保佑,或许相信世间有鬼,却少有人相信黑山的存在。

  可是在很久很久以前,史书上却明确记载着——

  黑山是个神奇的地方,只有有缘人才能进入,向黑山主人乞求心愿。而黑山之主一旦答应对方的要求,愿望便会成真,但许愿的人也必须付出相当大的代价。

  他虽然不知纳兰贞贞是用什么方法找到黑山主人,但主子还魂一事却是千真万确。

  他亲眼看见主子缓缓醒来,也亲眼看到貌若天仙的纳兰贞贞在瞬间失去往日姣美的容貌,变化之大令他十分震撼,更心生同情。

  因为,在主子完全醒来后,纳兰贞贞这个人便注定在这世上消失。

  而颜若筝之名和湖州太守幼女的身分,则是由他一手安排、给予太子妃的新身分。

  只因若太子妃亲口向主子坦承她原本的身分,那便是她魂飞魄散、离开这世界之时。

  这么多年来,他一边暗地里偷偷照顾着化名为颜若筝的太子妃,一边又看着主子因为太子妃的辞世而变得日渐消沉。

  他明白主子嘴里重复说着恨不得能手刃纳兰贞贞,事实上却因割舍不下自己对她浓浓的爱意而痛苦。

  他不想主子饱受折磨,却更不愿害太子妃魂飞魄散,所以当主子一次又一次向他询问,当年纳兰贞贞的尸体究竟怎么被人发现、发现时又有谁在场……他的回答始终一成不变。

  许久问不出任何线索,皇甫绝挥手打发柳顺退下,一个人陷入沉思中。

  有太多奇妙的事发生,令他不由得对颜若筝这个人产生了怀疑,为何他总能在她身上感受到纳兰贞贞拥有的气息?

  这世上知道他对兰花过敏的人不多,纳兰贞贞就是其中一个。

  这世上知道且敢直呼他为「洛炎」的人更少,纳兰贞贞也是其中一个。

  这世上知道他喜欢吃永兴馄饨铺的馄饨的人……只有纳兰贞贞一个。

  最后,这世上会因为小太子生病而吓得脸色惨白、浑身颤抖的,除了他的亲娘外,其它人多是虚情假意,他一眼便可看穿。

  那么……颜若筝与纳兰贞贞之间,到底有怎样的牵扯?

  皇甫绝不停思索着,直到夜深了,一个暗卫出现,将一份湖州太守家族族谱的调查送到他手中时,他这才意识到,事情越来越玄妙了。

  第7章(1)

  时光飞逝,秋去冬来,在轻雪飘落之时,年关也即将到来。

  每到年底,不但寻常百姓会因各种琐事忙成一团,就连朝廷的文武百官,也因被委任不同的职责而开始四处奔走。

  皇家的新年依旧免不了俗,除了要张灯结彩、里外打扫一番外,最重要的,就是每年正月初五的祭祖仪式。

  这仪式是皇甫绝曾祖父定下的规矩,一年一小祭,三年一大祭。今年正逢先皇薨逝五周年,又赶上每三年一次的大祭,所以朝廷非常重视这次的祭祖仪式。

  按照惯例,祭祖仪式除了皇上要亲自到场外,其它皇室宗亲无论身处何方,都必须赶回来参加,不准在这个日子里缺席。

  先皇膝下子女单薄,除了已经远嫁的两位公主外,年长皇甫绝近十岁的大皇兄在出生后没多久便夭折了。

  二皇兄及三皇兄是一对双胞胎,长皇甫绝七岁,原本也是国之栋梁,一表人材,可惜两人在八年前意图谋反,逼先皇退位,被先皇找到证据后,判以斩首之刑。

  至于皇甫绝的五皇弟,则在六年前的一次秋季狩猎中,被突然出现的野兽撕咬致死。因此如今,瀛国皇室只剩下当今圣上和被囚禁在隶州的六王皇甫祁了。

  由于皇甫祁当年发起逆皇案,虽然事发后皇上顾念手足之情饶他不死,但以他罪臣的身分,想要再回到京城参加祭祖仪式已不可能。偏偏朝堂上总会出现些思想迂腐、将皇家祖例奉为天旨的朝臣,工部尚书徐则远就是其中一个。

  这老头儿今年已经七十有五,因为在前朝做过几件有益百姓和朝廷的大事,所以深得先皇器重,在他看来,六王虽是戴罪之身,但毕竟是先皇的亲生儿子,且如今皇室血脉并不繁盛,人丁单薄的局面将会给祭祖仪式蒙羞。所以,在例行的大朝会上,他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向皇上提议,要将被囚于隶州的皇甫祁召回京城,待祭祖完毕再派人将他送回隶州。

  这样的提议刚出口,便招来群臣的非议。

  要知道,六王身负重罪,就算当今天子顾念兄弟之情并未将他斩首,但那并不能抹煞他曾经想要弑兄夺位的罪名。

  虽然这几年他在隶州并没有兴风作浪,可防患未然,像这种危险人物敬而远之才是上上策。

  这事在朝堂上被公开谈论时,坐在金銮大殿上的当今天子皇甫绝,却始终保持惯有的沉默。

  因为每次想起皇甫祁,他都会不由自主将对方与另一个人联想在一起。

  想当初,纳兰贞贞之所以在他的身体埋下了破魂蛊,真正的目的,就是想将他铲除,助皇甫祁登上皇位。即便他们的阴谋最终没有成功,但留在他心底的那些伤痕,无论过了多少年都不曾愈合过。

  没多久,朝堂很快便分成两派,一派赞成皇上召六王入京,毕竟三年一次的大型祭祖仪式,代表着皇家的尊严与风范,后嗣子孙到场参加是义不容辞的使命。

  而另一派,则持反对意见,他们认为罪臣的身分无论有多么尊贵,始终脱不去一个「罪」字,如果犯下重罪后,皇上还堂而皇之的召他回京,那皇帝的尊严荡然无存,以后恐怕难以服众。

  尽管讨论和争执声越来越大,朝堂就像市集乱成一团,皇甫绝表情依旧冷峻,似乎早已经习惯朝臣们三不五时就不顾身分、场合的争执辩论。他孤傲的坐在那代表权威的龙椅上,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直到有几个比较会看脸色的臣子无意中瞟到皇上眼底的嘲弄时,才互打眼色,约束彼此不再争吵下去,挑战皇上的权威。

  慢慢的,热闹的朝堂终于冷静下来,众人小心翼翼的望着皇甫绝,等待他做出最后的决断。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慢慢开尊口,神情冷肃道:「既然六王当初谋反未成,败在朕的手下,如今料他也没本事再继续兴风作浪。既是如此,今年的祭祖,就召他入京一同参加吧。」

  闻言,赞成派立刻露出得意的神情,而反对派则面有担忧,害怕六王入京会引起骚动。

  皇甫绝冷笑一声又道:「不管他当年犯下多大的过错,身体里流的到底是皇家的血,若朕执意不旨召他回京,传出去倒说朕刻薄。这件事没什么好讨论的了,朕心意已决,三日后拟旨,召六王入京。」

  ***

  快到年底,京城的气温一日比一日冷,皇甫绝一边吩咐御膳房多炖些养身滋补的汤膳给颜若筝进补,一边又命人将大批上好的貂皮裘绒做成各式斗篷披肩,给她取暖。

  后宫其它妃子自然没有这样的好待遇,见了不禁眼红,但碍于颜若筝贵妃的身分,又被皇上如此恩宠,所以就算心底有诸多怨言,表面也不敢透露出丝毫不满。

  颜若筝的身材高挑瘦削,宫里精心裁缝上等裘皮做成披肩穿在她身上,更彰显出她天生的高贵之气,令人见了不由得肃然起敬。

  而皇甫绝一边暗赞她与生俱来的独特气质,一边则在心里猜测她身上,究竟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越和她相处,他便越发现她与纳兰贞贞之间有太多相似之处,积压在心底多年的怨恨,因为这样的发现而变得异常兴奋和期待。

  他理不清自己究竟想要怎样的结果,但至少目前来说,他很热中于从细节处慢慢发掘那些被刻意掩饰的真相。

  此刻,将换下来的几套衣裳交给伺候的宫女收好,颜若筝缓步走到坐在桌前的皇甫绝身旁,优雅的帮他倒了杯热茶而后坐下。

  「听说皇上下旨,命被囚于隶州的六王返京祭祖。」

  皇甫绝接过她递来的茶,不动声色的轻啜一口,眼底因她提出的问题露出些许复杂的神色。

  莫怪他对这话题如此敏感,想当年,他还是太子时就已知道,纳兰贞贞的父亲纳兰康,与皇甫祁的生母蓉贵妃是表亲。并且纳兰贞贞小时候,经常随她爹入宫见驾,与皇甫祁之间更是可以用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来形容。

  他第一次看到纳兰贞贞的时候,她正与六弟在御花园中捉迷藏,而自己被蒙眼的她误认为六弟抱住的那瞬间,他产生了不顾一切也要将她得到手的想法。

  在逆皇案之后,他曾不断的想着,六弟之所以发动政变的主要原因,纳兰贞贞是不是也起了决定性的作用。毕竟当年他能如此顺利的将她娶进门,与自己备受父皇宠爱、并且顶着太子头衔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此刻,面对她状似无心的一问,他笑了笑答道:「就算他当年做了大逆不道的错事,但他终究是朕的弟弟、是皇室为数不多的血脉之一。」

  颜若筝捧着茶盏,断断续续的浅尝着西湖龙井特有的茶香,彷佛对他的回答好似没有深究下去的意思。

  皇甫绝却不想结束这话题,郑重其事的说:「很多人都说朕在平定那次逆皇案后,大肆屠杀朝廷大臣,实乃暴君之行。可他们却没有想过,如果朕真是个暴君,何以在六王犯下那么大的错事后,仍旧饶他不死?」

  「这是皇上仁慈。」

  「朕并非仁慈,只是不想以残忍的方式毁掉多年的亲情而已。」他表情突然变得无比认真,定定地望着她。「就像当年的太子妃,如果她从一开始就肯向朕坦白所有的一切,哪怕她真有心谋害朕,朕也不会为难她。可惜的是……」

  他脸色一变,看向她的目光因此幽深了几分。「从她怀有目的,企图置朕于死地、开始欺骗朕的那天起,所有的一切就已无法再挽回了。」

  想置他于死地吗?

  颜若筝在心中苦笑,对这样的指控不知该做何回答。

  当年她爹接到先皇的旨意,将她嫁给身为太子的皇甫绝时,其实并没有对她坦白任何关于阴谋的事。

  认识皇甫绝、了解他直到爱上他,都是在她自己嫁给他之后的事,他们深厚的感情是慢慢培养出来的。

  那时的她,并不知道自己被当成夺权工具,安排到皇甫绝身边,也不知道她爹在她出嫁时,派人点在她身上的那颗守宫砂带着如此巨大的杀伤力。

  直到先皇驾崩的消息传来、皇甫绝昏迷不醒的那一刻,她才震惊的发现,从头到尾,她爹都将她当成一颗谋害皇甫绝的棋子,潜藏在他身边整整三年。

  可不管当年那些事究竟是由谁主导,害皇甫绝魂魄被摄走,甚至差点丢掉性命的人,的确是她自己。

  所以,为了弥补这天大的错误,她甘愿用自己最宝贵的东西与黑山主人交换,可四年过去了,那个曾经因她险些丧命的夫君,却仍旧将她当成最大的仇人而憎恨着。

  「你知道破魂蛊最厉害的地方在哪里吗?」

  他幽幽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手腕便突然被他用力抓住。

  「被下蛊的那个人,如果不是爱下蛊之人极深,那么这个蛊毒,是一生一世也不会发作。」他突然冷笑起来,「爱得越深,伤得越重,纳兰贞贞的残忍就在于她无须动用一刀一枪,便将朕伤得体无完肤。」

  颜若筝被他认真的表情吓了一跳,不知是不是她看错,他眼中的质问和恨意,好像根本就是在针对她。

  她害怕得想逃,又不知该逃往何处,正想张口随便说点什么,就被他猛烈袭来的吻覆住双唇。

  这突如其来、带有惩罚意味的吻吓住了她,令她只能错愕得睁大双眼,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脸。直到被他打横抱起丢向龙床,他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露出意义不明的微笑。

  除了这张脸,她身上的每个地方都让他倍感熟悉……不管她有多少难言之隐,他都会很有耐性的,等着她亲口将事实告诉自己。皇甫绝在心里如是想。

  第7章(2)

  ***

  皇甫祁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还有机会踏上京城这块土地。

  看着两旁熟悉的街道、来来往往的人群,上次经过这里彷佛是在遥远的梦境中了。

  而今,他回来了,不管身上背有多少不可饶恕的罪名,也不管他当初的所作所为在天下人眼中有多大逆不道,此时此刻,他终究堂而皇之的回到这片生他养他的故土。

  自古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当年如果他政变成功的话,那么现在手握天下生杀大权、被文武百官叩拜的人,岂会是皇甫绝!

  自逆皇案发生后,他很快便被四皇兄皇甫绝收押,囚于隶州,京城的一切从此与他彻底隔绝。然而每当午夜梦回时,纳兰贞贞那张倾国倾城的容颜都会清晰地出现在他梦里。

  他不顾一切的打探她的下落,没想到却得知她在逃避追捕时不幸落崖、丧失性命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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