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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王跟班 page 4 作者:寄秋

  风花雪月冰城雇用的员工虽然绝大部份未成年,可并非中辍生或休学,聘用的规定便是在校生,以工读的方式轮班,夜校上早班,上午九点到下午五点,日校生则由五点到晚上九点,分配得刚刚好。

  因此冰店人手不愁不足,学姊们一离职,立即由学妹递补,肯下重本诱之以利,再加上老板帅帅的脸孔,就算穿三点式泳衣上场也有人肯做,不过,这种流动率极高的经营方式似乎留不住好人才,感觉好像不打算长长久久,随时都可关店,结束营业。

  他的确是这样想的没有错,一时兴起,随心所欲,反正有八辈子都挥霍不完的金钱,营利已不是他的目标。

  “张狂的人是你吧!哪有人用这么逊的方法把妹,人家不给你一拳我还觉得奇怪呢!你追人的模式根本是幼儿园版。”他要不笑,那才叫有毛病。

  “我警告你姓元的,你要再说我幼稚,小心我扁得你回归幼儿期。”造成智力退化的原因很多,暴力伤害是其中一种。

  “哟!害羞呀!看不出游戏人间的花花公子也有纯情的一天,真让我大开眼界……哎呀呀!别冲动、别冲动,开开玩笑罢了,本人细皮嫩肉,禁不起一丝皮肉痛。”

  瞧见风浪云横眉竖眼地挽起袖子,准备开打,一脸轻髭谈笑的元洋立即紧张得告罪,连连挥手,要他别靠得太近。

  玩笑话听听就算了,真要扯破脸就难看了。

  “这种玩笑不好笑,而且对象是我的时候。”

  旋开白兰地瓶塞,他将酒液注入空杯。

  在冰城中有一客名为“热情女郎”的招牌冰品,以花形杯子盛放一大勺的草莓冰淇淋,放上红樱桃和巧克力米,鲜奶油挤花在杯沿,加入少许棉花糖再淋上巧克力。

  然后,滴几滴白兰地,再引火点燃,酒精浓度高的白兰地挥发极快,火掐一起不到三秒钟,冰淇淋不会因此融化,只留下淡淡酒香附着其上。

  “幽默呀!表弟,谋杀至亲罪不轻,千万要谨慎再三。”元洋取过酒瓶,也为自己倒了半杯。

  “你只比我早出生三天,别妄自称大,本少爷的眼中没有老八股的伦理观念。”什么亲什么戚全是狗屎,他若身无分文,谁还会认他这门亲。

  “是是是,少爷说得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小的不敢有二话。”他打趣地揶揄,自我消遣。

  风浪云掀了掀眼,横睨,“你最好别乱传话回美国,不然后果自负。”

  “我像是这种人吗?”他两手往上一翻,肩一耸。

  “你不是吗?我以为你是那女人派来监视我的人。”墙头草,风吹两边倒。元洋一副备受羞辱的模样。“你太小看我了,要被收买,我也会向你父亲靠拢,他给的贿赂可是阿姨的十倍……啊!说漏嘴了。”

  他佯装懊恼的拍拍前额,泄露秘密是意外,其实两人心照不宣,都知道他做了什么,拿人好处总不能不回报”。

  这对表兄弟同年都是二十八岁,不过风浪云是早产儿,自幼身体不太好,爱孙如命的风爷爷为调养他的健康而让他延了一年才入学,因此与小他一岁的莫家老二同班。

  所以元洋知道风浪云班上有个不可爱的小女生叫莫绿樱,小表弟每回老气呼呼的回来告状,可是莫绿樱并不晓得元洋的存在,因为向来只能一心一用的她全神贯注在课业上,除了班级以外的人事物一律不在她注意的范围内。

  “不要在我面前提起我母亲,她不配。”一个失职的母亲没资格获得尊重。

  风浪云轻佻的神情被阴鸶取代,深不见底的黑瞳泛起森然冷冽,难以抚平的亲情裂痕如今已成鸿沟。

  元洋苦笑,轻啜一口杯中酒。“人都会犯错,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不能试着原谅她吗?”

  他不只是在为阿姨说话,也盼他能早日解开过去伽锁,怀抱恨怨,他日子也不会好过。

  “哼!她需要我的原谅吗?要不是走投无路,她岂会回过头巴住我父亲的大腿不放。”一点骨气也没有,没男人就活不下去。

  “这……”他也不晓得该如何为三姨说好话了,毕竟她的行为的确伤了不少人的心。

  元洋的母亲排行老二,和风浪云的生母是感情甚笃的姊妹,各自婚嫁后仍往来密切,因此两家的孩子也走得近,不下亲手足。

  一开始,两姊妹的婚姻都十分幸福美满,夫妻恩爱,鶸蝶情深,可随着风浪云的父亲事业版图越扩越大,拓展到国外,待在家里的时间无形中减少,逐渐产生无法弥补的隔阂。

  丈夫太过出色,通常妻子该与有荣焉,但他的母亲却焦躁不安,常常怀疑丈夫出轨,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夫妻俩不时而起的摩擦也越来越多。

  为了安抚妻子的情绪,风志航决定举家搬往纽约,以行动证明他的真情不渝,不曾对不起她,可惜他太忙了,一样早出晚归,陪伴妻子的时间少之又少,有时一身酒气回来已过了半夜,让妻子独守空房一夜又一夜。

  偏偏在某一次的应酬中,他不慎沾染上某位女宾客的口红,鲜红的印子留在最明显的喉结间,疑心病重的妻子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那一次大吵过后,夫妻间的关系变得相当紧绷,像一条拉紧的弦,随时有可能绷断,即使他们都不想走到相敬如冰的决裂地步。

  没多久,压垮婚姻的最后一根稻草出现了,那是一个充满艺术气息的黑人男子。

  “元配降为情妇,亏她还有脸留下,打死不退的甘和另一个女人共有一个男人。”风浪云对母亲的作为还是非常不齿。

  女人的虚荣心真可怕,只要有钱,叫她趴下来舔男人的脚指头也成。

  “唉!你别太愤世嫉俗,她也是领悟出真正最爱的人是你父亲,才会厚着脸皮回来。”虽然为时已晚,错过了复合机会。

  “他再婚了。”而她成了破坏别人婚姻的第三者。

  元洋把手往他肩一搭,酒杯轻碰了下他手上的杯子。“但是你父亲深爱的女人仍是你母亲,要不然他也不会接纳她的回头。”

  他嗤笑。“报复,你不懂吗?她该为自己所做的事付出代价。”

  风浪云不认为父亲还爱着背叛过他的女人,父亲只把她当成发泄的性玩具,招之则来,呼之则去,一个月见面不到三次的前夫妻,每次会面的地点都在床上,其中还能有多少感情呢?

  “你……算了,不提你父母的事,省得伤和气。你特地回国开了这家冰城,不会是为了那个姓莫的女人吧?”他猜测道。

  风浪云不点头也不摇头。“她有名有姓,本少爷建议你称呼她为莫小姐。”

  “还莫小姐呢!你不是常说她是超级讨厌鬼,你一看到她就想吐。”元洋刻意提醒他曾说过的话。

  “那又如何?!”他眼露狂妄,一副不可一世的骄傲样。“本少爷想玩,你阻止得了吗?”

  他就是要看她落泪、伤心欲绝的凄楚样,没人可以不在他面前低头,敢和他作对的人都要付出代价。

  “玩火自焚,听过没?”由目前的状况看来,他的赢面不大。

  风浪云冷笑地一口饮尽杯中酒。“你有看过我驯服不了的女人吗?”

  “有。”他不假思索的回应,还颇乐在其中的带着笑。

  “有?”他口气低得危险,像他若敢胡谧出一个人名,准一口咬断他的咽喉。

  “莫、绿、樱。”人家根本不吃他那一套,理都不想理他。

  怔了怔,他脸色变得难看。“她不算。”

  “可你想把到她。”谈何容易。元洋在心里取笑他吃力不讨好,铁定踢到铁板。

  神情更阴沉的风浪云勾起唇角。“要赌吗?”

  “不,我不跟你赌。”他不是傻子,不论输或赢,吃亏的肯定是他。

  “赌赢了,我把这间占地千坪的两层楼建筑物送给你。”上亿的资产,他眼睛连眨都不眨地就开口说要送人。

  “我不要。”元洋态度更坚决的拒绝。“当初我只答应帮你一年,一年之后我要回归正途,当我的大律师。”

  他在业界小有名气,和人合伙开业三年多,忙得差点过劳死,这次趁机接受表弟所托,正在休“年”假当中。

  “哼!有人不要钱的吗?”不知好歹。

  “有。”他顿了顿,露出惋惜的神情。“莫绿樱不要你的钱。”

  真是太可惜了,他买得到全世界,却买不到一颗女人的心。

  “元、洋--”风浪云双眸凌厉的瞪视。

  “我知道我叫元洋,用不着你替我宣传……”说着说着,他突然想到什么的笑了起来。

  “阿浪,干脆我替你出马怎样?人家欣赏像我这种成熟稳重的男人。”

  虽然莫家女儿是冷淡了些,但人长得挺漂亮,凑合凑合来段短暂韵事也不错。

  他其实在美国已有个美丽女友,但还谈不上什么非她莫属的深情。

  “想都别想。”风浪云冷冷的一瞪,像和人赌气般灌下刚倒了一杯的白兰地。

  “是你别想,你不要忘了茱丽亚。”一个嫉妒心和占有欲都很强的女人。

  风浪云低咒了几句连老祖母都会为之脸红的不雅言语,脸一抹又恢复吊儿郎当的模样。“她敢来坏事,我正好甩了她。”

  “阿浪,听我一声劝,适可而止,别把自己也玩下去。”到时抽不了身,问题就大了。

  “你认为我得不到莫绿樱?”他邪笑的扬唇举杯一敬。

  很想说对,但他怕反而激起表弟的好胜心。

  “得到她之后呢?”

  “得到她……之后……”他哑然,思绪陷入迷惑中。

  风浪云很想潇洒的说:“管她去死!”反正她不是他第一个女人,也绝非最后一个,她的眼泪、她的伤心是他复仇的甜美果实,谁叫她当初要得罪他,爱上他是她活该。

  可是话到嘴边,他莫名地感到烦躁,仿佛有条线揪紧四肢,让他有种被束缚住的感觉,无法坦荡荡的开口。

  可恶,一定是那个臭女人偷下了符,才让他头脑有些不清楚,她怎么可能影响得到他,他这趟回来就是要她好看。

  “你不可能带她回美国,你也不能长留在台湾,因为你父亲不允许,你是风氏企业唯一的继承人。”

  不能吗?

  风浪云心里十分不以为然,天生反骨的他向来任性妄为,唯我独尊。他一反常态地沉默着,叫人猜不出他心底在想什么。

  “吓!你……你站在我家门口干什么?”

  刚一拉开有些斑剥的木门,一尊动也不动的石雕冷不防地让甫出门的莫绿樱吓了一大跳,她猛抽了口气平息受惊吓的心情,不无怨责的嗔了一眼。

  任谁在清晨六点,天朦胧亮的时候见到门外站了个人,而且是颇具威胁性的大男人,相信没人不会为之一惊,以为恶煞临门。

  见是“熟人”,乍见的惊惧很快便散去,取而代之是不解和疑虑,她不记得一大早有邀人上门作客。

  尤其是他。

  “宝贝,我来陪你散步。”风浪云顺势在她颊上一吻,趁她还没完全清醒之前。

  “散步?”她像听见外星人开口说非洲土语,有片刻的茫然。

  “鲜花赠美女,愿你如花一般灿烂美丽,永远绽放在最美的一刻。”他不忘甜言蜜语一番,使尽全身功力放电。

  低视着送到眼前的玫瑰花束,她顿感错愕的收下。“呃,我比较喜欢海芋,或是百合。”

  白色的花令人舒服。

  “好,下次改送你海芋。”他对应如流的挽起她的手,十分自在。

  “等……等等,你怎么会在这里?”太奇怪了,他根本不是早起的鸟儿。

  莫绿樱因为低血压,不管她前一日多早睡,隔天不过八点绝对起不了床,看了无数的医生都没用。

  为了改善她这个毛病,全家总动员,十分钟十分钟的慢慢递减,调适她的睡眠质量,时间一到便有人叫她起床。

  几年下来,多少收到些成效,她发现一清早起来散个步,精神会好很多,也不会一直想睡觉。

  后来演变成一种习惯,只要六点闹钟一响,她便会睁开眼睛,湿毛巾一抹、刷过牙后便出门,让早晨的凉风和阳光唤醒困意甚浓的她。

  所以在这一刻,她的神智仍是迷迷糊糊的,看似清醒,其实还是一片浑沌,别人跟她说什么都懵懵懂懂,只会顺着他人的话尾往下接话。

  “我说过了呀!陪你散步。”她刚睡醒的模样挺逗人的,憨憨的。

  眨了眨眼,她努力让自己消化他的意思。

  “我们约好了吗?”

  “不,这是惊喜,我想带给你与众不同的美好晨光。”说着说着,他又变出一只水晶天鹅,唯妙唯肖的恍若缩小的真鹅。

  “我承认是吓了一跳,但喜……”望着小巧玲珑的透明天鹅,莫绿樱非常困惑地仰高颈子。

  “看到你不会让我的一天过得更愉快。”

  反而是恶梦的延续,梦里梦外他都如影随形,无所不在。闻言,风浪云僵了僵,脸黑了一半。

  “宝贝,你这么说真叫我伤心,你看不出我非常用心地在追求你吗?”

  “追求我?”老实说,受宠若“惊”。

  “别急着拒绝我,你该给自己一个机会,在亿万的人海中我与你相遇,这叫缘份,你不能违背老天的美意。”他极尽所能的迷惑她。

  “是孽缘吧!”她小声的嘀咕着。

  他不是完全没优点,起码魅惑众生的皮相确实生得好,不少女人因此傻呼呼地迷恋上他,看不见他藏在骨子里的坏。

  不过家里尽出美女,弟弟喜青长大以后肯定也是美男子一个,看多了美丽的脸孔,他的俊逸帅气真的不算什么,她大学时代交往三年的男友也很出色,耀目的有如运动明星。

  “宝贝,有话尽管大声说给我听,不用难为情。”哼!孽缘,她以为他没听见吗?

  莫绿樱差点翻白眼地将手从他臂弯中抽出。

  “我相信每个姿色中上的女人都是你的宝贝,不差我一人。”

  每次见到他,十次之中有八次都挽着女伴,更厉害的是每次都不是同一个人,换女人的速度比日升日落还快,一天三变,令人眼花撩乱。

  而每一个他都叫宝贝,由亲密的肢体动作和眼神,看得出个个都与他关系匪浅,就算称不上女友也是床伴,他怎么还有精神纠缠她不放?

  说实在的,她还满佩服他的体力,用之不竭似,应付无数的女人后,还能提得起劲与她周旋。

  “吃醋了吗?宝贝。”风浪云颇为得意的扬起唇,笑得有几分猖狂。

  她也笑,是为难的苦笑。“风浪云,你到底想从我身上印证什么,你的男性魅力吗?还是因为我没有像其它女人一样爱上你,你觉得很不服气?”

  清晨的微风是带着些许凉意,她照着平时的习惯走上鲜少人活动的防波堤,一阵阵迎面扑来的风让她神智清朗,话锋转为犀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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