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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皇女相卷一·扑倒丞相大人 page 3 作者:湛露

  他神情古怪,也不知道是想笑还是想哭,“丞相大人若问四殿下做了什么……下官还真不好说。”

  “怎么?”她壑眉质疑。

  “其实四殿下也没做什么特别的,就是看完了一百二十八份公文,让我们拣其中重要的几份重新列出奏折,上报陛下。”

  “包括洛川县之事?”

  “是的。然后殿下又写了封信,差人送到户部去了,再后来……殿下就把部里所有的花盆都搬了出去,说是不喜欢鲜花的香气,一定要改种青竹。”

  令狐问君听得哭笑不得。这一桩桩没头没脑的事情,圣怀璧还真是由看性子做事,但听来他已经帮工部去户部要钱了,还将工部的麻烦上报圣皇,有他这位得宠的小皇子到陛下面前禀告实情,工部遇到的难处应该会很快得到解决。

  总算--他没有白来一趟。

  她微笑道。“辛苦诸位大人了,明日四殿下就不过来了,各位大人还是照以往行事就好。”

  但她这回说错了。

  第二日,圣怀璧又准时来了。

  第三日,依旧准时。

  第四日,第五日……他竟然一连来了七天,

  令狐问君实在猜不出这位四殿下的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工部的公文虽多,但是他看个三两曰也早已看得差不多了,来这里与其说是做事,倒不如说是闲晃。他从雀灵苑带来了四五名擅理草木的俊俏男子,指挥看他们把工部左右种在地里的花草都挖起,然后让他们把花里改成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竹园。

  接着他又让人在竹园旁边挖了一个深坑,说要在这里养上几尾鱼。

  这竹园和鱼池连修了三日,他就在旁边看了三日。每天都是辰时二刻就来,夕阳西下才走,每天的一日三餐都在工部吃,照例带着大批人马给他送菜送饭,连喝的茶和酒都由专人从宫中带出。

  闲到这和地步,实在是令人发指了。

  她一直不去找他说话,他也不来烦她。可是工部的官员们却悄悄来求她把这位千岁殿下请回雀灵苑去,否则再过几日,他就要拆了工部的屋顶了,因为他嫌弃工部的屋顶太过老旧,说要照看雀灵苑的样子重修一遍。

  令狐问君今日准备正式和圣怀璧谈一谈,偏偏这第八日他却没有现身。

  莫非他也厌倦了这里的无趣,终于不来玩了?

  他往常都会在工部转来转去,尤其在她办公的门口花厅喝茶,自己和自己下棋。

  这几日她只要一抬头,就会透过窗户看到他独自下棋的身影,而今日……窗外空空如也。

  心里本该松了一口气的,但是呼气之后却是一种没来由的空落落,仿佛有种怅然的清绪被窗外那片空旷所勾起。

  晚间她走出工部的时候,意外地在马车旁看到圣怀璧,他就像是一个美貌的马重,牵着她的马车缓绳,笑吟吟地歪着头,等候着她。

  夕阳之下,他俊美如画,五官灵秀生动,犹如纯真无瑕的一块白璧,看得她的心头忽然评评乱跳了几下,竟一时语塞。“父皇今日召我入宫问话,所以一日都不得闲。”他先开口,解释他今日未来的原因,语气中满是歉意。

  她故作从容淡漠地点头,“陛下对殿下十分关切,殿下也不要辜负了陛下的这份厚望。”

  “父皇对我有多寄予厚望,我当然心中有数。”他牵着马笑,问道。“丞相大人可否和我同行一段路?我有话要和你说。”

  虽怕他又说不出什么好话来,但又不好拒绝,令狐问君只能点点头,询问他,“上车再说?”

  “好。”他将缓绳一甩,先一步打开车门,躬身道。“师父先请上车。”

  令狐问君知道他心中并不是真的尊敬自己,这样唱作俱佳的表演,挪榆成分更多一些罢了。她一笑,提起衣摆坐入车内。

  “殿下有什么事要和我谈?”她见他也坐了进来,便正色开口。

  他刚才的一本正经在这时突然化作唇边的一抹窃笑,蓦然,那张美得没有任何瑕疵的脸逼近在她眉睫之前。

  “怎么办呢?我这人心肠最好了,不忍见好人倒霉,所以要特别给你提个醒了。我亲爱的丞相大人,你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所以你的麻烦大了。”

  她不知道自己的心跳声会不会被他听到,但是他离得这么近,实在让她有些呼吸不畅。

  她拍了拍他肩膀,像是姊姊安抚弟弟般说。“不知道殿下所指的这个人是谁?”她学着他的样子,也斜睨着他笑,“难道是指殿下您吗?”

  他笑了,从来都笑得这般肆意张扬。“你当然招惹我了,不过可以庆幸的是,到目前为止,我想要的,不是你的命。可我现在说的这个人,可是想要你的命呢。”

  令狐问君依旧沉稳地看着他的坏笑,道。“如果殿下有确凿证据证明有人要对本相不利,可以到刑部告发。”

  “我对刑部那群酒囊饭袋的办事效率不抱希望。”他哼了一声,“与其求人,不如求已。师父若是想保住您的官位和性命,可以让弟子保护您的安全,弟子保证,不会让人伤到师父一丝一发。”

  她轻呼一口气,“殿下是想和我联手?”

  他的眼波闪烁,“是。”

  “要与我联手做什么呢?”

  “你答应了,我才会告诉你。”

  第2章(1)

  令狐问君再叹了口气,“殿下,本相生平最痛恨结党营私之事,就因为群臣各怀鬼胎,才会让陛下如此费心劳力,如果殿下再拉拢我自结一党,那本相就真是辜负陛下对我的器重了。”

  “这么说,你是拒绝了?”他对于她的回答似是并不意外,虽然挑着眉毛,但眼中却无讶异或生气的神色。

  她摊手,“我的心意已经直言相告。”

  “好,随你。”圣怀璧冷笑一声,“只是我已经警告你了,这也算是尽了师徒的情分了吧。”

  “多谢殿下好心。”她客气地道谢。

  他转身要下马车,忽然又回头一笑,说。“师父,弟子上次问过您有什么可以教弟子的,师父还没有回答呢。”

  令狐问君一征,这个问题她还真的未曾细想过。并不是没有答案,而是因为无论答案是什么,以他的伶牙俐齿必然又会有一番诡辩。

  见她眼波流转,却不说话,圣怀璧笑道。“师父是不是在想,怎么回答才可以堵住我的嘴?”

  她被看穿心思,尴尬地咳了一声,说。“我比殿下不过痴长两岁,可教殿下的的确不多,不过……”

  “哦,是啊,你只比我大两岁,就要做我师父,是显得太年轻了些。”他忽然睁大眼,好像想起什么新奇的事似的,“你今年已经二十一岁了?二十一岁都还没成亲……师父可以教我什么我不知道,但我可以教师父的事情却有一件。”

  她微笑道。“殿下但说无妨。”

  “此事不好讲。”他坏笑着,再度逼近到她身前,“只能做。”语毕,他倏地勾住她的肩膀,将她拉到自己唇边,红唇一凑就贴了上去。

  令狐问君骤然愣住,唇上的压力和热度昭示着她此时正在被人轻薄,而她素来洁身自好,即使在黑羽女扮男装与男兵们混在一起时,也不曾与人如此亲近过身体。

  瞬间感到羞愤至极,她双手一扯,把那登徒子的手拉开,然后用力向前一推,气喘吁吁地分开两人身体。

  “四殿下……您未免太轻狂了!”她咬看牙,憋了半晌才说出一句厉声呵斥。

  圣怀璧却摸着唇角,志得意满地笑道。“丞相大人的味道比我想的要青涩许多,看来在男女之事上,你果然做不了我的师父。”

  他朗声笑着,推开车门就跳了下去。

  令狐问君气得脸色苍白,双手轻抖。

  这个不知轻重的大胆狂徒,真真是个妖孽!不管是不是有人要她的性命,但从今以后,她是绝对绝对不能再招惹这个人了!

  深夜皇宫的东暖阁还亮看几盏灯,圣怀璧走到东暖阁前低声问太监,“除了陛下,还有别人在吗?”

  “没有别人了,陛下今天一直在批奏折,还没有用晚膳,想必是在等殿下来了一起吃吧。”太监笑着回答。

  他轻巧的走进大殿,没了往日的轻浮笑意,低声唤道。“父皇,儿臣回来了。”

  圣皇也没有抬头看他,只应了一声,将手边的折子放到一边,又抽出一本后才问。“怎样?她答应了吗?”

  “没有。”他抿紧嘴角。

  这才挑起眼帘看他,圣皇笑道。“朕没有说错吧,怀的女儿是不可能做不利于圣朝的事情的。”

  圣怀璧撇撇嘴,“她也许只是没胆量罢了,再说,我并未许给她足够诱人的条件。以我现在的资历,要说服她跟我联手,必须让她相信我的实力足以庇护她,而父皇又不肯许我这样的能力。”

  圣皇将笔放下,望着他,“怎么?你没有耐心等下去了?”

  他沉吟片刻,说。“儿臣是怕父皇看错了人,令狐问君不过是个傻丫头罢了,只怕担负不起父皇交给她的重任。”

  “你觉得她很傻?”圣皇眸光幽深,“你若真的这么想,那可就让朕太失望了。”

  圣怀璧躬身道。“是,儿臣见识浅薄,知错了。”

  圣皇走下案台来到他面前,伸手摸了摸他的黑发,温和地说。“她入朝拜相以来,你可见有人赞过她?”

  “没有。”

  “又可见有人谤过她?”

  他一征,想了想,依旧摇头,“也没有。”

  “这便说明她是个心中自有丘壑之人。”

  黑眸一闪一跳,他恍然大悟,说。“工部之事,她本可自行与户部商议,偏偏将我推了出来,说是为了让我不要荒于嬉乐,其实是她不想与太子直接对上,所以得罪人的事情就让我干了。”

  圣皇微笑着点点头,“所以你不要瞧她不言不语,她心中是极为明白的。她八岁时就被怀看中送到三国去学习,一个八岁的女孩子,能懂得了什么?她身边没有一人可以帮她,就这样在外面漂泊了十三年,所见识经历的要比你多得多。你拉她入伙,她不知道你的底细,更不知道朕的意思,当然不肯牵扯进来,暂时先不要惊动她才好。”

  圣怀璧摸了摸唇,低头一笑,轻声自语,“只怕已经惊动了。”

  说她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只不过是他骗她的话罢了,结果没有吓住她,就算她有胆色好了,若这点胆色都没有,也的确不配坐在丞相之位上。

  但光有胆量又如何呢?父皇说的对,这个女人绝对不简单,工部那一干木头人虽然在六部中是最没心眼儿的,却也是最清高自傲的,这几日他在工部旁敲侧击地打听,觉得众人对她都算得上敬佩,这已经很不容易了。

  不过既然她也是个心思填密的人,那平日里每每被他逗弄时的无奈和退让,难道都是装出来的,是想示弱?

  哼,狡诈!

  但好在他刚刚小胜一局,从今夜起,她要对他又恨又性了吧!想到刚才那一吻,他又忍不住勾起唇角。不服她这个大自己两岁的师父,一时又想不出该怎样做才能撕下她那张总是正襟危坐的面具,自认识她起,她就是这样平淡从容,波澜不兴的表清,他早就看腻了。

  刚刚那,瞬间,终于让他看到她花容变色的样子了,说实话,其实……还满好看的呢--

  令狐问君担任丞相之后,圣皇特许她不用日日上朝,只要晚些时候到御书房和皇帝商议军国大事即可,为的是让她有足够的时间到六部熟悉事情。

  圣皇说。“朝上你能听到的、看到的,大都不是实清,反而容易惑乱了你的心神,多与人私下接触,才能看清这个皇朝的本质。”

  她看过一些圣朝的史书,其中都含含糊糊地说到,圣朝历代皇帝并无治国之才,全靠令狐一族镇守维护,才会有今日的局面。但这一代的圣皇英明睿智绝非史书中所讲的那个样子,可见世事无绝对。

  她近来为了工部的事情,已经有多日没有按时上朝了,今日为了躲避圣怀璧,被迫改了行程,一早就去朝堂等候,没想到在宫门口竟撞见他和二皇子在聊天。

  见她到来,圣怀璧又露出那笑吟吟的样子,躬身道。“弟子见过师父。”

  她脸色一沉,语气僵硬,“殿下太客气了。”说完就闪身走进大殿。

  圣怀璧不过是掌管雀灵范,平日上朝无须他出席的,可他今日偏偏来了,还站在大殿的一角,静静地从头听到尾。

  令狐问君素来自认定力不错,可是今日总觉得旁边有一双顽皮的眼清盯着自己,盯得她心绪焦躁,直想夺门而出。

  好不容易散了朝,她反身出殿,身后突地响起圣怀璧那挑看尾音的呼换。

  “丞相大人请留步,不是要和我去见父皇回禀工部的事情吗?”

  她停下身看着他款步向自己走来,“工部的事情我昨日已经给陛下递了折子,在等陛下的回复。”

  “要等父皇回复又得多等几天,不如我们直接上门去问,还比较快一点。”他一边说着,一边动手来拉她的柏子。

  令狐问君秀眉一壁,夺过柏子低叱,“殿下又放肆了。”

  圣怀璧朱唇一抿,怯生生地说。“师父嫌弃弟子了?”

  她气得直瞪眼,只觉得周围有不少正在退朝的文武大臣好奇地打量着他们,真是有口难言,只好凑近他警告看。

  “殿下不要再闹了。本相不是那种轻浮女子,殿下之前对我轻薄……我只当是殿下的玩笑,不会在陛下面前提及,但请殿下自重。”

  “那……好吧。”他舔看嘴角笑应,“请丞相大人先行。”他伸手一摆,指的是御书房的位置。

  令狐问君心中叹口气,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一时胡涂无端招惹了这个妖孽,比圣皇和太子还难伺候。

  她和圣怀璧一起到了御书房,圣皇刚刚下朝,正好在用早膳,她见了说要在殿外等候,但圣皇一看到他们两人,却笑道。“你们两人怎么一起来了?正好,陪朕一起吃顿早饭吧。”

  令狐问君站在御书房门口,婉拒了邀请,“岂有臣子与主子一起用饭的规矩,陛下请用早膳,微臣就在殿外等候。”

  “丞相大人可是个懂得礼节分寸的正人淑女。”圣怀璧一开口就又免不了一顿拜拴,接着又对着圣皇桌上已经摆好的甜点小菜露出垂涎欲滴的样子,咽了咽口水说。“可是儿臣是真的饿了,这几日丛相大人都要儿臣辰时二刻就到工部报到,害得儿臣饮食无定,肠胃都觉得不舒服。”

  她听得心中有气--这位四殿下虽然每日都按时到了工部,但好吃的东西一点都没少吃,说的却好像她虐待了他,不让他吃饭似的。

  好在圣皇道。“丞相对你严格些是最好的,你平日游手好闲的也的确很不成体统。辰时二刻又怎么了,朕每日都要卯时上朝,又该向谁抱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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