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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来侍寝 page 18 作者:风光

  不过至少这阵子皇宫安静下来了,朝廷里弹劾的奏折也少了,让时谦松了口气,总算能平静地度过这个年。

  年关过后,京城下了一场雪,再来就到了税收的季节了。今年各地的税陆陆续续上缴中央后,由户部大臣统筹,再由皇上决定要分派到哪些单位。原本这样的流程进行了一百多年都没有问题,这一次却踢上铁板。

  虽然天气相当寒冷,早朝时户部尚书却是汗流满面地向皇上禀报,“因故……今年的税收全额为七千五百三十二万两,比起去年的一万一千三百万两,短少了约三分之一。”

  “怎么会有这么大的短缺?”时谦的脸色相当难看。

  “启禀皇上,是风陵七州的税未上缴。”户部尚书无奈地道:“老臣派人去催过,不过风城王说为了上次龚宽叛变一事,劳动了他风陵七州的军队千里奔波来救驾,花费了不少军饷,加上他还借用了冀水三州、九鼎州及福州的军队,那些军饷都是要还的,还有人员薪俸、阵亡将士的抚恤等。同时风陵七州被偷挖矿产多年,风城王还要加强境内防守,因此今年的支出甚大,无力再缴税。”

  “胡扯!简直是胡扯!”时谦大怒,他可是知道龚宽发现自己被数倍兵力围困当下就投降了,就算行军花了一些军饷,也绝对没有到整个风陵七州一整年要上缴的税那么多!“你没有告诉他,少了风陵七州的税,等于整个东云王朝明年就少了三分之一的支出?”

  “自然是说了,但风城王说,他派兵替皇上镇压龚宽,没有向朝廷要一毛钱,完全是自给自足,所以请皇上体谅他也要向州内的百姓交代,请勿再压榨风陵七州内的百姓,何况……何况皇上也欠了他东西没有给,连那些税金都无法弥补风城王受伤的心于万一。”因为这话实在太犯上,户部尚书说得紧张兮兮,老脸惨白。

  时谦即使气炸了,但也明白时观的意思,当初时观被自己设计和封平及龚宽对干了一场,他没有花到朝廷一毛钱,还忍让了他包庇封平一事,甚至连自己的女人都没办法带走,他现在心里受伤了,而他这个皇兄还欠他一个女人,所以不要再向他讨要一毛钱。

  这绝对是赤裸裸的威胁,时谦却不得不买帐,他若强逼时观纳税,先不说以时观的手段会用什么阴险下流的方法来反抗,同时也会给其他州郡的诸王们不好的印象,仿佛朝廷除了一再的利用他们之外,还要压榨他们最后的价值。

  所以税收短少一事,时谦忍了下来,准备私下与时观好好沟通。

  退朝后,他满腹闷气的回到了御书房,此时久没出现的时封平却急急忙忙的前来求见。

  时谦一想到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就来气,但也不得不见他。

  想不到时封平一进御书房,就哭得声泪俱下,什么形象都不顾了。“父皇……父皇你一定要救救儿臣!儿臣……儿臣闯祸了!”

  时谦怒喝道:“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说,你闯了什么祸?”

  时封平无助地道:“儿臣在赌坊里欠下数千万两的赌债,无力偿还,就……就想着倒卖火药还债——”

  “等一下!”时谦惊怒得从龙椅上弹跳起身。“你怎么会欠下那么大笔银两?你又哪有那么多银子?”

  “一开始儿臣只是小赌,但后来越输越多,就投入越多。儿臣一直以为自己会赢的,结果……结果就私自向户部取钱,最后等儿臣清醒过来,这才发现几千万两就这样输掉了。”时封平红肿着双眼,惭愧地说道。

  “孽子!”时谦一听到儿子竟敢动用国库的钱,眼前一黑差点没昏过去,但是他还记得儿子先前的话,急忙问道:“你刚才说你想倒卖火药还债,你哪里来的火药?”

  “那个、那个……”时封平支吾了半晌,终于还是把事实说出来了,“就是前些年与龚宽那件事,其实孩儿从风翎州盗挖的硫磺矿,除了支持龚宽的军队所用的火药,还多有剩余,儿臣……儿臣认为火药价格仍高,就私留了一些下来。”

  “一些能还得了千万两的债务?你恐怕是私留了很多吧!”时谦如何不了解自己的儿子,怒骂道:“你知不知道要是被人发现你私藏火药,那可是叛国之罪!”

  因为前几年市面上的火药都被龚宽及时封平收了,导致价格居高不下,时封平敢在龚宽叛国事后还私留火药,可见获利之巨,他的贪欲战胜了一切。

  只不过说到这里,时封平的眼泪又蓄了满眶,双腿一软跪了下来。“父皇,其实……其实儿臣就是动了那些火药,都请掮客谈好了价格,结果前来买的人居然是风城王的手下,儿臣被人赃俱获,如今风城王已经知道儿臣私藏火药……而且火药还是上次龚宽叛变剩下的,只要风城王有意,随时可以再告儿臣一个谋反之罪,再加上上次与龚宽共谋之罪……父皇,儿臣该怎么办……”

  “你这个笨蛋!敢藏火药就要做到万无一失,倒卖居然还亲自出马,让人抓到了把柄,你究竟是要有多蠹才会犯这种错?!”时谦脸色惨白,跌坐回龙椅上。

  这会儿封平栽在时观手上,他若想保全儿子,就不得不与时观妥协。

  他彻彻底底的明白了,为什么时观年前走得那么潇洒干脆,一点都不留恋的样子,还大方的把解烟留在京里,原来他早就布了后手,随便一件事都让他无法招架。

  儿子自小生长在深宫,性子其实单纯,却又自以为聪明,他之前才会设计时观,让儿子去跟时观对抗,看能不能从中学习一点经验,想不到儿子的脑袋还是没有变得比较灵光。

  时观先是引诱时封平,让他沉迷赌博,最后果然做了赌徒常做的事——亏空公款,然后又想靠着走私倒卖火药来赚钱,最后时观只要设一个套,时封平就会自己乖乖钻进去,成为时谦手上的把柄。

  而时观同时也利用风陵州的税收恫吓一下朝廷,让时谦知道时观不是没有与他对抗的本钱,如此双管其下,让时谦完完全全输了,除了答应时观,根本没有谈判的条件,否则他的王朝就会因为缺钱处于风雨飘摇之中,他的儿子也可能会因为两次叛国而死于极刑。

  时谦此时真的有些后悔,他拿时观做时封平的靶子,让儿子历练,毕竟不是个好主意,因为他始终都低估了这个弟弟的心机,即使他已经知道时观不好惹,时观的能力仍然远远超出他的预想,而他想用解烟钳制时观,反而被时观狠狠的反击,打得他毫无招架之力。

  要不是知道时观真的无意于皇位,同时除了他也没人能让风陵七州有那么大的价值,再加上先皇遗命要好好照顾时观,在气急败坏之下,他简直想直接派影卫将时观给暗杀算了。

  但时谦知道他做不到,时观在与整个朝廷对抗之前,一定已经想好了后路,而且这么多年来他看着时观长大,疼爱忍让时观也不是假的,要他杀时观,他真下不了手。

  “唉,叫时观回京里一趟,朕要亲自和他沟通。”时谦终于屈服,唤来管事太监交代了一番。

  管事太监一听,表情有些为难地道:“启禀皇上,年前风城王回京,皇上才命他三年不许回京啊!”

  如果皇帝收回此命,就代表自己打了自己的嘴巴,风城王之前在京里的所作所为没有任何错误,也就是说,时观可以随时再回来,在京师里搅风搅雨。

  时谦当然不可能这么做,而且他也知道时观肯定有把握自己会屈服,说不定已经在风陵七州摆好大阵仗迎接。时谦被逼到这种境地,只能再一次狠狠地瞪了时封平一眼,揉了揉疼痛的额际说道:“这……好,朕亲自去风陵七州找他,国事由户部尚书暂代,吩咐下去备车,即日启程。”

  “是!”管事太监连忙退下。

  时谦领着一脸沮丧的时封平无奈地往外行去,但在走到御书房门口时,突然脚步一顿,一声长叹之后,朝着天空某处说道:“燕峰,让解烟和朕一起去一趟吧。”

  第10章(1)

  出京时还是天寒地冻,当时谦来到风陵七州时,已经入春,沿路鸟语花香,风和日丽。可惜时谦无心欣赏美景,只是一径的赶路,而另两辆马车里的时封平与解烟更不会在这时候去和皇上说话,因此大队人马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只有马蹄跶跶及车轮辘辘的声音,让车里的解烟都忍不住想着,要不是赶路的时间是大白天,这一队人马比冥兵还像冥兵。

  时观早就接到了皇上驾到的消息,即使心里与皇兄有什么芥蒂,表面上仍要恭敬远迎,在风梁州的门户之地就早早等着,待皇上的车队一入州,便向导在前,将皇上迎进府里。

  皇上进府后,由于这次一半是私访性质,且又是在自己理亏的情况下,因此时谦免去时观及王府一干人等浩浩荡荡的礼节程序,简单见礼后就来到了大厅,将四周无关人等遣离,屋内只剩时谦坐在主位上,时观、时封平左右侧坐于旁,解烟则是在下首站着,却是站在靠时观那一边。

  这根本是本能做出的选择,时谦见状只能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个优秀的影卫毕竟还是留不住了。

  “时观,你的要求朕答应了。”时谦一开口便直捣黄龙,依两兄弟的默契,也不必卖什么关子了,对方的要求与期待,彼此都知道得很清楚。“所以今天我把解烟带来了,至于这个孽子……”

  时谦怒瞪了时封平一眼,时封平立刻起身,在时观面前大大的行了一揖,一脸苦相道:“王叔,封平错了,我不该沉迷赌博,不该私藏火药盗卖,以后我不敢了。”

  时观只是淡淡地瞄了他一眼。“只有这样吗?”

  听到他的回应,时谦脸色微变,时封平更是脸色惨白,父子俩都很清楚时观在指什么,于是时封平一咬牙,硬着头皮道:“还有,封平不该……不该勾结龚宽设计王叔,偷采风翎州的硫磺矿制造火药,意图对王叔不利。承蒙王叔不计较,封平知错,请王叔原谅。”

  “如果本王不原谅你呢?”时观一副意兴阑珊的样子,对于时封平的道歉不甚在意,毕竟他可是为了这小辈被自己的皇兄整了又整,刁难了又刁难,他没把时封平捅出来砍头已经不错了。

  瞧时观似乎不肯放手,时封平急了,连连向父皇打眼色。

  时谦摇了摇头,末了仍是开口道:“如果加上朕呢?朕也向你道歉,让你成为平儿的磨刀石是朕的意思,平儿也被蒙在鼓里,连续几次栽在你手上,不只是平儿,朕也算受了教训——”

  连皇上都低头了,时观也达成了自己的目的,让皇上亲自带解烟来谢罪,他也知道见好就收,所以皇兄道歉的话,时观自然不会让他说完。

  “皇兄,过去的事情就当是误会一场,我不会放在心上。”时观笑嘻嘻地拉住解烟的手,示意她在身边坐下。

  时谦见解烟拒绝入座,苦笑道,“解烟,你坐吧,这里不是皇宫,你也不是出任务,不必那么拘束。”

  解烟告了声罪,又偷偷瞪了时观一眼,才依其意坐下。

  时谦见两个年轻人还颇有些两小无猜的味道,在心中叹息自己真是老了,不由得打趣道:“解烟,当初朕把你借给时观,也有想藉由时观那件事历练一下你这个新任影卫,想不到时观一借就不还了。而朕也是太小看你的能力,现在不得不让你离京,可是后悔万分。”

  解烟虽然为了爱情愿意离开京城跟随时观,但心中对皇上的忠诚度仍是有的,于是她想都不想便回道:“皇上愿让解烟出京,解烟已感激万分,日后若皇上仍有需要解烟的地方,解烟自然万死不辞。”

  她这番话差点没让时观从椅子上跌下来。这小妞倒好,他千辛万苦把她从京里弄出来,现在她轻飘飘的一句话又想自己钻回去,还万死不辞呢!

  时谦自然看到时观翻了个大白眼,不过能看到这个可恶的弟弟吃瘪,他心里也是很高兴,便刻意道:“那是自然,朕需要你的地方还很多呢!”

  时观闷着一张脸插话道:“那可不成!以后解烟是本王的王妃,王妃要掌理整个王府,哪里有空一天到晚到京里去办你皇兄的事?”

  “但解烟也仍是影卫,影卫与王妃的身分并不冲突,反而更有隐蔽性。”时谦好不容易逮到这个机会让时观难看,何况他本身也不想完全向这个弟弟屈服,总要留一点筹码与颜面。“在下一任影卫训练出来之前,解烟都保有影卫的身分,这几年,只好辛苦解烟了。”

  解烟还想说些什么,时观却抓住她的手,抢在她之前说道:“好啊,本王答应了。”

  这下被阻止的解烟及像是莫名其妙中了奖的皇帝,甚至是在旁看戏的时封平,都齐齐将狐疑的目光锁定在时观身上,心里都想着同一个念头——这家伙通常会答应得这么干脆,一定有鬼!

  “皇弟,你真的答应?”时谦索性问个清楚,“没有条件?”

  “我说答应就答应,也不会开条件。”时观像是答应了明天一起出去踏青那般的云淡风轻。“好了,皇兄这一路到我们风陵七州也辛苦了,皇弟特地设下宴席,宴请皇兄及大皇子一起享用……”

  “不了,朕国事繁忙,此次来只是交代一些事情便要回去。”时谦拒绝了时观的邀请,经验告诉他,在时观身边越久,就被阴得越大,于是他话锋一转,再次切入正题,“时观,既然你已答应原谅平儿,那么平儿私藏盗卖的那些火药——”

  时观马上打断道:“自然是全部被我没收了,那些硫磺本就是风陵七州的产物,由我收回也是天经地义,不过皇兄你放心,我要卖只会卖给朝廷,你不用担心我会拿去倒卖给外人。”

  当初他在设计刘之衡之后,立刻派人去与刘之衡对帐,直到龚宽叛变后收回来的火药,都还不到帐面上的三分之二,时观自然知道是时封平截留了,这个部分他早就等着算计时封平,所以现在拿回来也不用客气。

  时谦原本还想替朝廷讨回那些火药,被时观这么一说,火药交给朝廷好像真的就无理了。上回龚宽叛变,所有的火药已经被时观收缴,现在连时封平这一份也拿不到,国家有需要居然还得跟时观用银两买,令时谦有些气闷。

  “那税收呢?”时谦的脸色有些难看。“少了风陵七州的税收,国库等于少了三分之一的收入,恐怕会严重影响到接下来一些政务的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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