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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献身 page 6 作者:七季

  谷苓飞不为所动,就在严妙怡认真衡量自己应不应该上去抢,救下那条可怜的小生命时,一个略带年长且颤抖的声音从他们身边响了起来。

  “咪咪,你怎么会在这啊?”转头看去,是大楼的清洁员,一个五十岁上下的男人,他手上还拿着拖把,愣愣地看着悬在半空中的可怜小猫;看他的样子,如果猫不是在谷苓飞手里,他已经夺下来一万次了。

  “你的猫?”谷苓飞提着猫脖子上的皮,像提着腊肉一样对清洁员晃了下。

  “不是,不是。”清洁员摇着脑袋,可看得出心疼得不得了,“这猫是我今天一早来上班时,在公司路边捡的,今天早上不是下了场雨吗?我看这小家伙快冻死的样子,实在可怜,就想着让它先在杂物间待一天,可能是谁去拿东西时,这小家伙就趁人不注意跑出来了。”

  “丢掉。”谷苓飞对于猫的来历丝毫不感兴趣。

  清洁员一愣,“丢掉?是是,一定丢,我知道公司里不许带宠物的,只是看它实在可怜,我保证再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今天下班我就把它送到动物保护协会去。”

  “我说的是现在。”

  “现在?”清洁员的眼神明显是在说“这个禽兽,一点爱心都没有,一点小事就斤斤计较”,连一边的严妙怡都看出来了,可谷苓飞还是很坚定他的立场。

  他有自己的坚持是他权力所至,只是不只清洁员,周围几个停下来看热闹的员工也都在窃窃私语,说经理真是有点过份。

  谷苓飞当然可以无视那些人的看法,但严妙怡总觉得即使一个人地位再高,如果大家的心都不在他身上,那么早晚也是要出问题的;带动物进公司本身是错,但谷苓飞的硬派作风就是让大家没办法接受。

  她发现自己只不过来了公司两个月,竟然就有身为“In  Night”一员的荣誉感了,真是可悲。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啊。”在双方都僵持不下时,严妙怡说:“这小猫大清早被雨淋得快要冻死,当然很可怜,可在公司待了一上午,看样子已经好多了,不是说不能让它再多待半天,只是看它身上脏脏的,以及对人那么过度的戒备,一定是只野猫;野猫不同家猫,身上有很多细菌,又对人充满敌意,如果下午再像这样偷跑出来,抓伤了员工,染了什么病,怎么办?”

  “这个……”

  “虽然是在公司发生的事,但到时候这责任是该由公司负责,还是由捡猫的人负责呢?经理也是考虑到大家的安全,才会这么说的。”

  “唉,那好吧,我这就把它放出去。”清洁员从谷苓飞手里接过小猫,好委屈地走掉了,看热闹的人也跟着一哄而散,就怕慢了一步会被经理逮到。

  谷苓飞转头看严妙怡,严妙怡已经有点习惯了他这种古怪的神情,很自然地说:“我不是在替你讲话,只是身为一个经理,为只猫和清洁员争执会被人当笑话的,我可不想让人知道我有个这样的老板,当然了,如果你不是只会表现得那么暴力,那事情就简单多了,也不用旁人努力地编理由。”

  “你是编的吗?”

  “当然了,难不成你真是怕有人被抓伤,才执意把猫丢出去?”他只是单纯讨厌小动物而已吧,怎么可能想到他可爱的员工们的安全?

  “你不就差点被抓伤?”

  他只是看小猫碍眼而已吧,真亏得她能把他说得那么好,还让他做了次好人……啥?

  “我?”严妙怡指自己,回想起他将猫提起那时,猫咪正对着她亮爪子。

  “怎么?”

  “没、没什么。”不会吧,不会好死不死被她说中吧,他真的是那么想的?因为看到猫要抓她,才暴力地把小猫提起来说要丢掉?

  他,真的是怕小猫会伤到人,会伤到她?她怎么头有点晕,是受宠若惊吗?

  “没什么的话,就收拾好你的东西跟我走。”

  “走,去哪?”严妙怡眨眨眼,她这么快就被Fire了?

  “去二十三楼。”去二十三楼做什么,秘书科不在那啊。

  好像对她的愚钝忍无可忍,谷苓飞大发慈悲地告诉她:“从现在起,你是我的秘书,不再是助理了。”

  经理的秘书除了在秘书科外,在经理办公室外面还有一张办公桌,这就是谷苓飞说让她跟他走的缘故,但是,虽然这点终于理解了,问题是……

  “为什么啊,我当你的秘书,那原来的秘书小姐呢?”要不要这么突然啊?

  “你把她的工作都做了,我还留着她有什么用?”谷苓飞轻描淡写地告诉她,她的升职是另一个人被Fire换来的。

  “我不接受。”开玩笑,什么话都是他说了算,秘书?那不就是要全天随叫随到,当他的跟屁虫,整天都要对着他的可怕工作!

  谷苓飞没说“抵抗无效”之类的话,他瞥了她一眼,很轻蔑的那种,让她觉得自己在他眼中是个十足的白痴;然后,他提了下唇角,竟然笑了,很轻蔑的那种笑,可却让严妙怡忘了上一刻自己说过什么。

  他来这,是专门为了告诉她这件事的吗,他是专门来找她的?

  当谷苓飞的秘书有一个月的时间了,严妙怡除了克服自己晕机的毛病外,就是英语会话增进了不少,还有就是,让她见识到了世上没有一点点爱好的怪人,就是谷苓飞。

  除了工作外,整天跟在他身边的严妙怡,不知道他还有什么其他事可做,就算是在交际场所跟一些名媛寒暄,他也显得那么公事公办,而不必要的应酬,他更是将此列入“需过滤清单”中,连看都不看。

  工作之外的时间,谷苓飞就像在家里那样,多半只是坐着,不玩游戏、不看电影、不泡夜店、不泡女人、不玩赛车、不看歌剧,更对小动物之类的治愈系没有爱心;没有大众化的爱好,也没有孤僻的爱好,只是听她念着接下来需要进行的会议,要去的地方。

  要说他有什么消遣,那也许就是有时发呆太无聊,他会转而对养在玻璃罐子里的蚂蚁发呆;他是这么的忙碌又是那么的单调,从没见他跟什么朋友聚会,更别提跟什么女人约会。

  这个男人心里装着的到底是什么?他不招人喜爱也不想招人喜爱,一个人似乎也不懂什么叫孤单,可另一方面他善于察言观色,看人的眼光极准,见一个人一面,就能知道这人会不会成为他的盟友,如果不会,那见面的第一眼,他已经将对方当成一个未来的敌人在窥探。

  而事实又证明,他的判断往往是惊人地准,一个对他人不感兴趣的人,又怎么可能对人那样了解?奇怪的是,除了严妙怡自己觉得谷苓飞很不可思议外,其他人好像并没有这种感觉,他们都认为谷苓飞这样是很正常的,因为他就是这样一个人,本该如此。

  只有她会不时胡思乱想起来,从最初的厌恶到后来的好奇,跟谷苓飞在一起的时间越长,严妙怡发现自己就越会忽略他之前对自己做过的种种事情,这是一个不太好的征兆。

  是单纯的讨厌转变成了更复杂感情的征兆,这说明她已经无法像其他人一样,以单纯的眼光去看待谷苓飞这个男人;她不要自己变成那样,因为她知道那样的话,自己会变得很惨很惨!

  “下午和冯经理的见面要取消,为什么?”严妙怡刚念完一天的行程,猛听到谷苓飞要取消下午活动的决定,不禁有些意外。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这次见面双方已经约定了很久,也都很期待,是对彼此发展很重要的一个会面,突然说要取消,完全没道理,且今天是星期五,又不是休息日。

  严妙怡总觉得今天的谷苓飞怪怪的,好像总是神色不安的样子,显得有些焦躁,“身体不舒服吗?”她问。

  “嗯?”谷苓飞像是一时没反应过来,他摇头,“今天你跟我一起回家。”

  “啊?可是今天又没课。”可怜的她,已经成为谷家兄妹的工具,整天都要围着他们二个转,生活的重心变得越来越奇怪。

  “跟课没有关系,婷婷打电话来,说让你晚上去家里吃饭,她要把你介绍给我爸妈。”

  “你爸妈?”

  “嗯,他们回国了。”

  原来如此,这样的坐立不安,变得都不像他了,果然是事出有因的,是因为施余欢回来了!

  第5章(1)

  施余欢比谷苓飞大不到二十岁,就算现在看上去也一点不像年过四十的女人,她本人比照片上看上去还要端庄漂亮,大大的眼睛清澈如初生的婴儿,无疑,这个女人是被爱所包围的,可以看出她的丈夫非常爱她。

  她的丈夫谷均逸,如所有人所说,谷苓飞就像他的翻版,从一个扯动唇角的微小细节,到对待他人那种本质的高傲;但谷均逸只会让人觉得可怕,并不会让人有难以接近的感觉,归其原因,是他在看着自己妻子时眼中的温柔,融化了那些脸上削不掉的棱棱角角。

  他们结婚二十年,不为权势地位,只为真心相爱,而施余欢嫁给谷均逸那年,谷苓飞七岁。

  谷苓飞跟这个女人度过了自己的童年和青年,一直到成年,做出一番事业,有二十多个年头,这二十年里他们关系亲如一家,但施余欢却不知道,这个自己视为乖孩子的男人,却从未将她当成自己的妈,这是怎么样的一种执念,怎么样的一种感情?

  严妙怡觉得,自己在这个餐桌上快要坐不下去了;她的旁边是谷婷婷,对面坐着谷苓飞和施余欢,而谷均逸则独自坐在主位。

  早知道无论如何也不要来了,从她跟谷苓飞并肩进门的那一刻起,严妙怡已经预感到自己被卷入了一个巨大的阴谋中,那是从施余欢投放在他们两人身上的暧昧视线得知的;之后,谷婷婷更是不分青红皂白地把她拉到施余欢面前,说她是她的家教又是她哥的秘书,多么地了不起,对他们兄妹两人来说多么重要,离开了她就不行了。

  严妙怡始终听着,觉得这种形容好奇怪,而施余欢更是对她笑得开怀,她有点不忍心去破坏那让人心暖的笑容,而且对于这些赞扬,一直在旁边听着的谷苓飞也没有作出解释。

  “妙怡啊,多吃点,我们家飞飞的手艺很不错呢。”餐桌上,施余欢不停地给严妙怡挟菜,对她的赞美更是超过普通的客人,她说:“最近很多人都跟我说,飞飞的新秘书比前几个都有能力多了,办事利落又不多话,我都在想会是个什么样的女孩,谁知道一回来婷婷就跟我说,原来能找到这个秘书还是靠她的功劳呢。”

  “是啊是啊,要不是我,哥怎么会找到妙怡姊这么好的秘书;要知道,哥喝醉那天是妙怡姊照顾了他一整晚呢,隔天哥就把妙怡姊调到公司去上班了,哥哪会推荐什么人的,这还是头一回吧。”

  “对啊,而且妙怡也是飞飞头次带回家的女生,这么说,咱们飞飞还真是为了妙怡破了好几次例呢。”谷婷婷跟她妈妈两人有搭有唱,话里有话,严妙怡的筷子都快拿不住了。

  不是他们邀请她来家里吃饭的吗,怎么说得好像儿子带准媳妇回家一样?最郁闷的是关于那一晚的事,虽然谷婷婷是有意加油添醋,可事实比她说的还要精彩多了呢,她完全没有立场反驳。

  这一家人全是她的雇主,又对她表现出了极大的善意,她怎么好破坏气氛;可谷苓飞就不同了,这么明显的暗示他难道听不出来,难道就任由大家误会吗?

  尤其是,让最喜上眉梢的施余欢误会,这样好吗?当施余欢大力地赞扬她,并对着谷苓飞挤眉弄眼时,他的面无表情下,隐藏的又是什么样的心意?

  “我们家飞飞性格跟他爸一模一样,不会说话也不会讨女孩子开心,脾气又臭又怪,但对于自己家里的事是很上心的,这孩子也经常为了我们推掉各种约会,有时我们都会觉得把他耽误了。”施余欢说:“只要跟他熟了就会明白,飞飞是很顾家的好男人呢。”

  他才不是“顾家”,是在“顾你”啦。

  严妙怡叹气,自己的立场也未免太奇怪了些,瞪了眼低头吃饭,沉默不语的谷苓飞,她心里更是来火,干脆筷子一放,“阿姨,其实我……”

  “吃饭。”别人说什么可怕的话,谷苓飞都默默听着,唯独她一开口,他那张金口也跟着开。

  “呃,飞飞,怎么不让妙怡说话呢?”施余欢责怪道。

  “没什么好说,她其实不满意我的厨艺,只是当着你们的面,不好意思说罢了。”

  施余欢恍然大悟,严妙怡一直不说,是在给谷苓飞留面子,可听她把她家飞飞夸得那么全能,她觉得听不下去了。

  “是我不好啦,你们的事当然你们自己磨合,我说得再好也比不上妙怡喜欢啊,是不是?”施余欢了然一笑,“不过不要紧啦,飞飞的可塑性很强的,妙怡爱吃什么直接跟他说就是,他学东西很快;小时候也是除了看蚂蚁什么都不做的孩子,下厨也是婷婷出生后会的,因为婷婷对很多食材都过敏。”

  完了,这下误会更深了,好向她跟谷苓飞已经进展到讨论在家吃什么的地步一样,严妙怡气都气饱了,他学下厨是因为某人说过要他好好照顾她的女儿,然后那个实诚的孩子就照顾过头了;他愿意学是因为他有学的动力,可不是为了她,就算她真不满他的厨艺,他最多只会甩给她一本订餐电话簿吧。

  可谷苓飞很明显是要她不要多话,这样的气氛她也没办法破坏,只是不明白他究竟在打什么主意,为什么要带她回家,有意让人误会他们的关系?

  “你在做给她看?”

  从谷家出来,谷苓飞的爸爸谷均逸难得发话,让他送她回家,坐在谷苓飞的车里,严妙怡终于忍不住那些想了一晚的话。

  “嗯。”谷苓飞只回了她一个字。

  “为什么?”她耐着性子。

  谷苓飞看她一眼,说:“因为她担心。”

  很好,就因为施余欢看他这么大岁数了,连个女朋友都找不到,为他的终身大事很“担心”,于是这个“孝顺的儿子”,就给她带回家一个“女朋友”,好让她“安心”,这是什么狗血的思路,而她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当了帮凶,还把自己也套进去了!

  “这次是女朋友,那是不是如果以后她担心你不结婚又不生小孩,你也会找个女人结婚和生小孩,摆出一副家庭和睦的样子,让她安心,让她开心?”

  谷苓飞的沉默分明是在思考,他会思考就是不排除有这种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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