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俏答应 page 9 作者:瓅菁

  向芸儿瞧着表面不动声色的齐龑,可心知自己已渐渐取得他的信任。

  「依照芸答应的推论,此铁帽见血封喉,因而才会称为血滴子?」齐龑望着向芸儿平静的脸庞,一紫一黑的厉眸试着从她脸上看出破绽。

  只可惜阅人无数的他,仍寻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事到如今,齐兄还对芸儿有所怀疑?」齐烈挑眉睇着他,「对了,芸儿这一提起,倒令我想起有几位阿哥日前重金礼聘了许多术士准备对付我,据说他们拥有一种厉害无比的兵器,想必便是今日所见之血滴子。」

  齐烈对于齐龑逼视向芸儿的悍姿,瞧了心都疼了起来,因而不得不开口替向芸儿说话。

  「英雄所见略同,但殿下不觉得事出突然,很是凑巧?」齐龑邪魅的眼中仍闪着狐疑。

  闻言,齐烈不悦。

  「相信齐兄应该不是在暗示什么吧?」齐烈脸一沉,揽住委屈不已的向芸儿。

  「快四更天了,大伙儿都很累,有事天亮以后再商议!」

  旋即,齐烈不发一语地护着向芸儿入室休息。

  不过,在齐烈心中已暗自决定提前出手盗秘图,得手后便和芸儿远离京城,免得她再卷入这场纠缠不清的是非中。

  「可恶,竟然让他破了血滴子!」

  在绿柳低垂、凉风袭人的一座石桥上,三位身穿朝服,服上绣了数爪龙纹的皇室嫡亲,似乎正商议着什么事。

  其中一位勃然怒捶桥上的石坊,斯文的模样看不出是弑兄的幕后策划人。

  「怒啥?此次不成,还有下次!」另一位满脸霸气的皇室嫡亲劝道。

  「你的脑袋混了不成?若不趁这次皇阿玛不在宫里下手,下次还不知道会不会有这种机会。」

  「百密总有一疏,咱们怕什么!」

  「怕什么?怕夜长梦多,怕殿下真成了皇上呐,傻子!难怪皇阿玛只赏你贝勒做,不封个亲王给你过过瘾。」

  「你说我傻?那你呢?空有贤德之名,私下却满肚子坏水,一心只想除去殿下自登大位,你也比我好不到哪儿去!」

  「哼!殿下植党培徒、私取国币,多行不义的结党营私之事,人人都得以将他揪出来!」

  素有贤明之称的斯文阿哥言之凿凿,满口仁义道德。

  「若说殿下结党营私,那咱们重金请了喇嘛术士,不是与殿下的行为无异?」

  看不惯人拐弯抹角,另一名飞扬跋扈的阿哥嗤道。

  除去殿下、拉他下位是事实,这也是他们处心积虑在做之事,敢做就要敢当,还怕人说?

  「你嚷啥!怕人家不知是不?真后悔让你参加这个计划!」

  「你后悔了?难不成你想杀我灭口?」

  「你……」

  「我怎样?想打架吗?我奉陪!」

  在二位阿哥瞪目怒吼时,站在一旁沉默不语、颇具帝王之相的皇阿哥,及时制止了他们的争吵。

  「吵吵闹闹的,这算啥?露了馅只会争功诿过,成得了大事吗?」

  哼,这班办事不牢靠的庸才!

  祖宗打下的山河若交到这些俗物蠢辈身上,岂不枉费先祖先烈流汗流血地从关外跃马中原?

  不过话又说回来,鹬蚌相争,渔翁总是得利。

  现在的他不需亲自铲除异己,就有人急着出头,他何不坐享其成,之后再好好收拾残局?

  「好,咱们不吵,你倒说说看你有啥高见?」飞扬跋扈的皇阿哥脾气来得快也去得快。

  「先找些高手盯住胤礽和齐龑的一举一动,倘若时机对了就先下手为强,提首级来者自有重赏!」

  颧骨外露、默然不语的皇阿哥,一出言净是狠招。

  心眼深沉,做事为人谨严的他早怀疑不济的胤礽有此能耐,竟可逃过喇嘛的兵器,所以心狠手辣的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的想先杀了胤礽。

  假使杀手取下的是胤礽的首级,储君势必再立;倘若杀的是假殿下的话,也是替皇家铲除孽障,算功德一件。

  不过这些心思他倒不点破,若出了事才有这班蠢才俗人顶着。

  「好,咱们就这么做,我倒要看看胤礽有多大的本领,能逃得出咱们的手掌心!」霸气跋扈的阿哥赞同地爽朗大笑。

  而素有贤德之名的皇阿哥只是浅笑不语;不发一语的他,莫测高深的凝视着另一个心机深沉的兄弟。

  第8章(2)

  紫禁城平静了一个月后,某个月黑风高的深夜。

  二名武功高强的蒙面黑衣人跃过巍耸宫墙,飞跃画栋雕梁,直到一座禁卫森严的宫殿前才停下。

  这禁卫森严的「绦雪斋」,是董妃生前最爱的宫殿之一,齐烈与齐龑在百寻不着秘图之下,决定到绦雪斋再次寻觅。

  他们在绦雪斋前停滞半晌,互使了个眼色后,一提气便跃上陡峭檐壁,入内寻找他们要的秘图。

  进了绦雪斋,幽雅淡香围绕在屋内,只见一朵朵莲荷插在瓶中供养,室内的陈设素雅整洁,可见宫内有人定期打扫整理。

  而绦雪斋最引人注目的是墙上一幅绣工精美的鸳鸯戏水图,画上有顺治皇帝亲笔题了两句词,这二句似乎也深切的表达了他对董妃的呵怜与情意深浓。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好个多情的君王!」

  揭下面罩的齐烈,看着画绣落款的两行词,不禁喃喃念道,感慨顺治皇的有情有义。

  「你当真以为自己是爱新觉罗的子孙吗?别太入戏,快点找秘图才是正事!」

  齐龑不屑的一瞥,喝斥望着绣图怔忡的师弟。

  顺治再如何多情多义,在齐龑心中仍是夺人所爱的无耻之徒,造成灭门血案的始作俑者,所以他看待皇室的一切皆以仇视的态度。

  「遵命!」

  淡淡月光斜映在齐烈真正粗犷豪迈的面容上,他以着不赞同的眼神看着顽固的齐龑直摇头,对他愤世嫉俗之态度深表不以为然。

  逝者已矣,纵使过往有多少血泪伤悲,也只能徒叹欷吁,他真不懂齐龑为何要将人生搞得偏激愤懑、怒云满天?

  为何他不务实些,勇往直前迈向光明人生?

  况且以齐龑干练果决的统御能力,必能让龙天寨成为扬名江湖的武学世家。

  只可惜,齐龑将天赋错用在仇恨上。

  「还发愣?动作快一点!」齐龑不悦,狠狠敲了齐烈一记。

  「哼,这一拳先记着,改日奉还。」平白无故被打的齐烈虽不高兴,但动作还是没有稍微懈怠。

  他们二人在屋里翻箱倒箧,仔仔细细的搜寻每一个角落,仍找不到秘图踪影。

  「这已是最后一个可能藏匿秘图的地方,为何还找不到?」齐龑百思不得其解。

  多日来,他们在御书房、乾清宫、坤宁宫、养心殿等多处寻寻觅觅,还是未找到师父齐焰所说的密葬董妃的墓图,就连他们已到董妃生前最爱的绦雪斋还是寻不着。

  「师兄,莫非师父探得的消息来源不正确?」

  齐烈一语道出齐龑心中的疑惑。

  「不无可能,或许那是宫人为了讹诈师父的钱财才出此下策。」冷静的一想,齐龑不得不说出他心中的怀疑。

  当年身为汉女的董妃与顺治的缠绵情爱在深宫已掀起轩然大波,并造成顺治与皇太后博尔济吉特氏母子失和。

  宫中传言,董妃是被皇太后逼死的;也有人说董妃被皇太后逐出宫,出家为尼;更有人说她是仙女转世,了结尘缘后羽化成仙去了。

  总之,在宫中这些时日,他耳闻诸多传言,不知谁言是真、谁言是假。

  「就算师父被人讹诈,根本没秘图这回事,但董妃仙逝总该有个墓塚,可是咱们到过往嫔妃的陵寝探寻,还是没有寻到任何蛛丝马迹。」齐烈提出疑点。

  师父倒真的给他们出了道难题。

  「不管宫中传言如何,咱们还是得找出董妃遗骸,了却师父的心愿。」齐龑就事论事。

  「那咱们再到他处找找,也许能探到一些蛛丝马迹。」齐烈提议。

  多待在宫中一日,他们势必就得面对重重杀机,所以还是快些完成师父遗愿,远离最是无情的皇宫。

  「情非得已,只好如此。」齐龑道。

  正当他们离开绦雪斋之际,五个杀手从屋外跃进来,咻的一声,他们手上的长刀飞出许多金蛇朝他们而来。

  说时迟那时快,齐烈抽出软剑,而齐龑也手握铁扇迎战。

  交战中,事情却万分诡异,那滑溜的金蛇一碰到齐烈与齐龑的兵器便坚硬如钢铁,并将他们手中的武器缠得死紧,让二人和杀手间的交战不能取胜。

  不知双方打斗了多久,只见其中一个杀手念了咒语,一条原是钢铁般硬的金蛇又活灵活现的朝齐龑吐着蛇信,尖锐的利牙毫不留情的咬住他的手臂,蛇尾还紧紧绕住他的脖颈。

  「师兄!」见齐龑被袭,齐烈快又狠厉的解决了一个杀手后,便朝他飞身扑去解救。

  齐烈小心翼翼的与狡猾的金蛇缠斗,软剑一挥,终将金蛇首尾斩断,而齐龑被紧勒住的颈子才得以松绑。

  「小心,这邪门的蛇有毒。」齐龑捂住伤口对他警告。

  「哼,血滴子、放妖邪毒蛇,皇室子弟煮豆燃萁,相逼不成就狠招尽出,真令人大开眼界。」

  与师兄背贴背应战的齐烈讽刺皇室无兄弟情。

  「看来咱们早已被盯上,毋需多说,保命要紧!」齐龑斥骂齐烈到了这节骨眼,还净说些风马牛不相干的废话。

  刀光剑影中,眼看他们二人迎战这诡谲的杀手还有妖邪毒蛇,他真担心今晚他们是否能全身而退。

  然而,齐龑的担心也是齐烈心中的疑虑,师兄弟二人心有戚戚焉。

  「师兄,倘若咱们二人不能共进退,求师兄务必带着芸儿回龙天寨!」

  「你跟芸儿会和我一起回龙天寨!」说至此,齐龑已有不祥之感。

  挥剑挡住利刃,齐烈滴下汗粗着嗓喊道:「师兄武功和才智样样比我高强,有你在,芸儿和她腹中的胎儿才能脱困。」

  他们二人恐已成了众皇子围剿的猎物,唯今之计就是保全性命脱身,他日再另想法子寻秘图。

  「芸儿有孕?你的手脚还真快!」发出暗器射向来人,齐龑讶异,转过头看他一眼。

  「谢谢夸赞。」

  齐烈自负的露齿一笑,忽瞥见杀手朝齐龑砍来一刀,他脸色一沉,拧眉一运气,推开了险些被砍中的齐龑,眨眼间,那锐利的刀刃已插入齐烈腹中。

  「齐烈!」齐龑心神俱裂的喊。

  「快走,别忘了保护芸儿!」齐烈撂下话便挡住所有迎来的杀手。「快走啊,否则禁军来了,你我非但走不成,连芸儿也性命难保。快走,别让我白挨刀!」他头也没转地大声喊道。

  「你……看紧自己的命,我会回来救你的!」无奈之余,齐龑一咬牙,提气跃上窗棂,纵入黑夜逃逸。

  身负重伤的齐烈挥着软剑挡住剩余的杀手,以及大批从门外涌进来的禁军,孤军独斗的他已杀红了眼,拼了命也要力保齐龑全身而退。

  齐烈不知齐龑是否能脱困,他只知道自己能和这班人周旋多久便多久,直到他双眼昏花、全身血迹斑斑,不支倒地时才停止……

  第9章(1)

  「什么!?齐烈被捕?他是太子,谁敢拘禁他?」

  在东宫书房,听了齐龑详述,向芸儿简直不敢置信。

  「既然都被捕了,谁都可以拘禁他。」解了毒,并包扎好被金蛇咬的伤口,齐龑捺下心,对着向芸儿再详述原由。

  但显而易见,由向芸儿错愕的神情看来,她还不能接受他们潜进皇宫盗图的事实。

  「齐烈不是太子,那……真的太子呢?你们是不是把他给杀了?」得知事情真相,向芸儿慌乱得脑袋快糊成一团泥浆了。

  倘若真如齐龑所说,齐烈不是胤礽太子,只是龙天寨反清的义民,那这些日子来她不就白操心了?

  难怪齐烈一而再、再而三的暗示她,他不是万岁爷的亲阿哥,她和他的相恋是老天的安排、是美丽邂逅,不需感到不安和自责。

  他骗得她好苦哦,害她痛苦了好长一段日子。

  「太子安然无恙的在密室,不过,若不是你提醒,我倒忘了杜绝后患、灭口一事。」齐龑挑眉说道。

  当初要不是胤礽太子急招文士武师、结党营私,他也不会有此机会成了太子的武师,继而再引齐烈入宫,易容乔装成太子。

  胤礽太子若真要怪,只能怪他太急功近利、工于心计;他和他的兄弟没两样,同是明争暗斗,招致祸端上身,中了阿哥们对他使的邪术,导致昏昏沉沉、不省人事,才让齐烈有机会易容假扮成太子。

  看在曾经相处一段日子的份上,他会好好的送胤礽上路,让他黄泉路上走得安稳些。

  「齐师父要杀太子?」向芸儿诧异万分,一双水眸睁得老大。

  「事到如今,留他不得!」齐龑语带狠厉。

  他不只要杀胤礽,更要杀爱新觉罗玄烨,他要杀光让冒氏惨遭灭族的爱新觉罗一氏。

  「杀……太子是要杀头抄家的,况且咱们只要救出齐烈,远离宫中是非,太子和阿哥们是找不着咱们的,你不要拿性命来赌,好不好?」向芸儿惊惶失措的力劝齐龑。

  她才不要齐烈涉入危险,不要未出世的胎儿没落地便没了父亲。

  况且太子的命运早已写入历史,岂是齐龑所能左右的,他偏执的仇恨只会害他送命,并拖累齐烈和她,丝毫不能改写历史的发生。

  她一定得想出个法子,保全他们三人的性命。

  「这种事岂是你一个女流之辈能插手的,你只管收拾收拾等着龙天寨弟兄带你出宫,好好安胎即可。」

  齐龑狂恣的声明,向来自负、看不起女人的他,容不得女人插手管他的事。

  「可是……芸儿不能不管齐烈!」她不能抛下心爱的人逃命。

  「我会救出他,你只管在龙天寨等着和他团圆,其他事毋需置喙。」齐龑拧着眉,心中暗斥女人的麻烦。

  幸好缠着他、恋着他的香格格没如此别扭麻烦,否则他可没耐心陪着无用的女人兜玩。

  而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向芸儿,他若不是念在她怀着齐烈孩子的份上,才没那闲工夫和她罗唆,耽搁许多宝贵的时间。

  「孤掌恐怕难鸣,齐师父如何营救他?」

  为了齐烈,也为了他们三人的安危,向芸儿决定和固执又自大的齐龑杠上。

  「你是暗指我救不出齐烈?」齐龑勃然大怒,瞪着眼前怀疑他能力的女子。

  瞅着怒不可遏的齐龑,向芸儿害怕的退后几步,但仍鼓起勇气与他对视。

  「芸儿……不是这个意思,但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力量,芸儿只是想帮齐师父而已……」话说至此,向芸儿的心脏险些在他的瞪视下停止跳动。

  「哼,你能帮什么忙?只怕到时只有累赘的份。」齐龑不悦极了,并非常明白的嫌她碍手碍脚。

  「芸儿是没拳脚功夫,也帮不上什么大忙,但有个人可以让咱们不费力气便救出齐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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