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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林妻 page 7 作者:丹甯

  她突然有种错觉,觉得他足上苍派来拯救她的仙人,至少,他让她明白自己不是一个人,无依无靠。

  “你以为说对不起就能平息我这一整日的担心受怕?”

  她怔了怔,呐呐的道︰“那……不然怎么办?”

  祁兆禾勾唇,“你得补偿我。”

  “如何补偿?”她呆呆的问道。

  他忽地抽手,指尖在她仍有些红肿的脸上划过,眼底似乎闪过了什么,接着才慢慢开口,“你让我心焦了一整日,窖我食不下咽的,不如就罚你陪我吃顿宵夜做为补偿吧。”

  “咦?”他找她出去吃饭?

  还没反应过来,祁兆禾便突然一把将她自床上拉起。苏湘梨整整一天未进食,虚软得差点站不住脚,幸好他稳稳扶住了她。

  感觉到她的虚弱,他眼中的厉光更甚。

  哼,该死的方家夫妇,竟敢让小梨儿伤心?他会要他们付出代价的!

  苏湘梨几乎大半个身子都靠在他身上了,然后她讶异的发现,他的胸膛出乎意料的结实。

  身为“实习医生”,这几年来她也见过不少打赤膊的男人,照理说对碰触到男人早该免疫了,可此时此刻,她却莫名的心跳加速……

  “在想什么?”他察觉到她分了神。

  “没想到你身材这么好。”她抬头冲着他笑,一点也没隐瞒心里所想。

  祁兆禾愣住,不知为何,居然有种被调戏了的感觉;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真奇怪,明明是自己搂者她,要调戏也该是他调戏她才是,怎么反而颠倒过来了呢?

  “咳。我不是故意吃你豆腐,不过我一整天没吃东西了,现在实在没力气自己走。”她小小声的开口。

  “没关系,我扶你。”祁兆禾微微一笑。

  他向来讨厌与人过分亲近、有肢体接触,不过自从与她共骑,马儿开始,这原则在她身上便不适用了。

  “对了,你是怎么进来的?”出了房门,她看到院落前的门仍是关上的,终于想到这个会危害居家安全的严重问题。

  “爬墙。”他简洁有力的答道。

  “爬墙?你?”她不可思议的轻嚷。

  当然她并不知道对祁公子来说,要跃过这一人半商的墙,只是和喝茶吃饭一样简单的事,双足轻点就跃过去,还以为他是真的慢慢爬,觉得这太不符合他仙人形象。

  “嗯.”他接着她来到墙边,扶着她让她爬上墙头,然后自己老老实实的爬上去。

  “你身手真好。”她惊叹,“唉,老天怎么这么不公平?”

  不但给了他这么张祸国殃民的绝世容貌,连翻墙的动作都这么优雅。

  当然,她完全不晓得祁兆禾为不显露自己会武功的事,已经特地降低程度了。

  他从另一边跃了下去,并张手示意还坐在墙头的她跳下来,苏湘梨没多加犹豫就跳了。

  当祁兆禾的双手拥住那从墙上落下的小人儿时,属于少女的柔软肌肤熨烫着他的胸膛,竟令他有一瞬间的恍神。

  “兆禾?”她不解的轻唤了声。

  “没事。”他摇头,暗笑自己竟被娘日前那番话扰了心神。

  他只是觉得小梨儿可爱而已,爱不爱什么的,他真的没想太多。

  祁兆禾将苏湘梨抱上了黑煞,自己也坐了上去,让黑色的马儿悠然走在街上。

  一刻钟后,他们坐在某个小摊子前,桌上摆着热腾腾的粥。

  虽然现在时间已经晚了,太阳早就下山,但穆国的夏夜依旧很热,因此这卖粥的摊子没几个客人,但祁兆禾却拉着她来喝粥,另外还加点了一笼小笼包。

  苏湘梨喝了几口粥后,夹了颗皮薄馅饱的小笼包慢慢吃着。

  “小心烫着了。”他淡淡提醒。

  她歪头瞧了他好一会儿,突然笑出声,“兆禾,你对我真好。”

  没料到她会忽然进出这句,他明显愣了下,“怎么突然这么说?”

  “还故意说什么要我陪你吃宵夜做为补偿,明明是特地带我出来吃东西。”她一口小笼包一口粥的吃着,空了一整天的胃很快暖了起来。

  闻言,祁兆禾有点意外。

  他一直觉得她是个除了医术和姐姐的事外,什么都不大关心的傻姑娘,也不懂那些人情世故,看来他想错了。

  “我只是刚好也饿了。”他淡声道,不想显得自己好像太体贴。

  没办法,她充满感激的眼神实在太过晶亮,连向来厚脸皮的他都觉得有些承受不住。

  “如果是这样,你不会特地挑这摊子的,是因为你知道我空腹太久,喝粥最合适。”她直视着他,嘴里咬着筷子,双眼却闪烁着光彩。

  祁兆禾怔怔望着,呼吸蓦地一窒,否认的话竟说不出口了。

  他忽地觉得,他那看起来不怎么可靠的娘亲,其实真的还是挺了解自己的。

  不管他先前自认对小裂儿是什么感觉,如今他知道,自己的确已认真将她放在心上,为她的喜而喜、为她的忧而忧。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在意一个人。

  “既然脑袋这么灵光,怎么还故意不吃饭,存心和自已的身体过下去?”他睨了她一眼,带开了话题。

  “我又不是故意的……”她嘟喽,“只是突然被抛弃。有点受到打击,太难受……”

  ,祁兆禾想了下,“你是指你姐姐嫁给范竣希的事?”

  她舀粥的手一顿,“你也知道?”

  “穆国首富成亲一事,很少人不知道吧?”更何况这阵子大家都认定小梨儿是他的人,因此一旦听说了和她有关的事,都会迫不及待的跑来告诉他。

  “我就不知道啊。”苏湘梨很是气闷,“姐姐什么也没跟我说,而你既然知道怎么不告诉我?”

  “我以为范竣希要娶方记老板外孙女的事,全国都晓得了,就算令姐没告诉你,你也该听说过才对。”

  “我平时都在钻研医药,哪会注意那些小道消息?”她噘嘴道。

  晓得她姐姐是谁的人可不多,师父身为少数知道的人这几天因有要事早出了远门,不可能跟她说,而就算上门求诊的病忠有在她面前提起范竣希成亲的事,她也听过就忘,全没放在心上,毕竟他们本是不相干的人。

  “我想你姐姐不是故意瞒着你的,这婚事办得仓卒,自定不到成亲不过半个月的时间,她多半不知该怎么和你说。”

  也许︰是见她一脸沮丧,向来不管别人死活的祁兆禾难得的出言安抚。

  “其实我晓得姐姐是被迫的,八成是舅舅他们拿我要挟她,想必就是因为这样,她才不肯跟我说吧。”苏湘梨苦笑,“我只是很失落,最疼我的姐姐就这么嫁了……唔,或许还有点十气吧,气她总把我当小孩子看,发生什么事她都冲在前头自己挡了,不让我一起分担.”

  “你有个很好的姐姐。”他想了会儿,才挤出一句话。

  他虽然少了个爹,但外公和娘亲给他的关爱从没少过,而那没见过几次的爹,其实也很疼爱他,不过他娘就只生了他一个,因此他一直无法体会何为手足之情。

  认识小梨儿的这阵子,她开口闭口不是医理就是她姐姐,虽然听多了难免有几分不是滋味,但不可否认,小梨儿能成为如今他看到的模样,她姐姐功不可没。

  .冲着这点,他决定还是对她姐姐保持友善的看法。

  “是啊。”苏湘梨眼中流露几分孺慕之情,但不再像平日那样兴奋的又说姐姐如何如何。

  他知道,这次她是真的很难过。

  但是他祁兆禾活了超过二十年,从没安慰过别人,想了半天想不出方法安慰她,只得承认原来也有自己不会的事。

  看来回头找个可靠的家伙问一下好了,对方若不想说,他多的是逼供的方法……

  只是脑袋里想着,他手中筷子也没停,夹了个可口鲜嫩的小笼包放入她碗中,“不管怎么样,身体总要顾好,你自己是学医的,不会不知道不吃东西多伤身体。”

  她低下头,默默咬了口他夹来的小笼包,胸口暖暖的,嘴角上扬。

  原来除了姐姐外,这世上还是有真正在乎她的人。

  “谢谢你。”她轻轻说着。

  谢谢他找到了她,谢谢他在她最旁徨时拉了她一把。

  姐姐总说她记得太多上辈子的事,这样不好,会无法融入这个时代,但她却认为是自己对这个时代太没有归属感,感觉格格不入,才老是惦记着前世。

  她常觉得自己像浮萍一样,而这世界是潭池水,没有人在意今天在池子正中央的浮萍,明天又将飘流到哪儿去。

  然而,如今却有个这世界的男人注意到她,将她从沮丧中拉了出来。

  头一回,苏湘梨感觉判自己和这时代终于有了些许联系。

  第5章(2)

  “谢什么?”他觑了她一眼,显然是不满她客套。

  苏湘梨只是笑着,没多作解释。

  而祁兆禾也贪恋这份安详,不愿出声打破这样宁静柔和的氛围,只盯着她喝下两碗粥、四颗小笼包,害她吃得小腹圆滚滚的直喊撑,才不再继续逼她吃。

  “都那么晚了,还吃得这么饱,回去也不能马上睡了。”她摸着肚子叹气。

  “反正你睡了一整天,没这么快累。”他喝下最后一口粥,然后放下汤匙,“不如再陪我走走吧。”

  苏湘梨眨眨眼,忽然理解到他的“陪他走走”,其实是他陪她。

  他知道她根本不想回那个家。

  不得不说,她真有些感动。

  她仔细瞧了他好一会儿,感受他给予的温暖,然后才弯唇一笑,“好啊。”

  隔天苏湘梨还是去了药铺。

  照理说她前一天放了祁兆禾鸽子,今天应当去祁风山庄拜访才对,再不然也该为了昨晚他陪着她一事登门道谢。

  但师父这几日出了远门,药铺不能没人顾,虽然铺子里有伙计,但没她或师父看着,仍是没法开店营业的。

  她昨天已休息了一天,今天不能再下去了。

  她晓得祁兆禾会谅解的。

  苏湘梨微笑着招呼了几位熟客,替他们抓了药,顺便再把脉,给点意见,和往常没什么不同。

  “苏姑娘啊,昨日我来药铺可是扑了个空呐!”这时,一名三十几岁的妇人边嚷着边走进铺子里,“害我白跑一趟。”

  “不好意思,我昨儿个有点事,三日前就公布昨天不开店了。”苏湘梨一看清对方长相,心底便暗暗叹气,边向对方解释,边递给柜台前的熟客一个抱歉的眼神。

  “哎呀,提前三日说哪够,我都十几日才走来这里一趟呢,特地绕过来买药,却空手而归,苏姑娘啊,你说是不是该给我什么补偿啊?”那妇人不客气要求。

  就知道是这样,苏湘梨再次悄悄叹气。

  这妇人每次来买药材,都必定会找有的没的理由向她索讨东西,简单来说就是贪小便宜。

  她倒不是心疼那些东西,事实上她也常主动送客人一些自制膏药,或是多给一些药材,但这种摆明来讨东西的,实在让她很无奈。

  但毕竟是开店做生意,她也不好冷脸拒绝,只能笑了笑说道︰“真的很不好意思,要不我送你一盒珍珠美白膏吧。”

  那是她自己用珍珠粉、芝麻、蜂蜡等能养颜美容的材料下去做的,一直卖得很好。

  她从柜子后头拿出两小盒珍珠美白膏,一盒给正在等她抓药的熟客,一盒给了那妇人。

  “谢谢。”

  站在柜台旁的熟客欣喜接下,但那妇人显然没这么好打发。

  “这么小盒啊,我记得有比较大盒的吧?”妇人撇撇嘴,显然很不满意,“做生意的怎么可以这么小气?”

  苏湘梨有些为难了。

  她是有做大盒的美白膏没错,不过那是拿来卖的,和这特地准备来当成赠品或试用品送人的不一样。

  妇人并不常来,晦次来也不过就买些少量炖补用的药材,做美白膏的成本可比她买的东西贵多了,就算再没生意头脑,她也知道店不是这么开的。

  苏湘梨芷盘算着怎么开口拒绝,门外却先传来个洪亮的声音--

  “小姑娘,麻烦你帮我照这药方抓个三副药。放心,我老头儿可不会贪你这女娃儿什么珍珠什么膏的。”

  苏湘梨微怔,抬头便见到一名红光满面的老爷爷迈大步走了进来。

  一旁的那名熟客率先笑出声,显然也对那妇人贪小便宜的行径颇不以为然。

  苏湘梨也很想笑,不过她是开门做生意的,只能硬生生忍住。

  “抱歉,老爷子,得请您稍等一下。前头还有两位客人呢。”她柔声道,莫名的对这陌生老爷爷有几分好感。

  “小姑娘先忙,这点时间我还可以等。”那老爷爷摆摆手,一脸无所谓。

  客人一多,苏湘梨便叫来伙计帮着自己。

  她很快的替熟客包好药,而那妇人被这么一说也讪讪的不敢再占便宜,但不出苏湘梨所料,妇人只是买些最寻常、便宜的药材回去炖汤,但苏湘梨还是笑容满面的将她送出门后,才转身面对老人。

  “老爷子是头一回来吧,想抓什么药?”

  老人一笑,开口就报出一长串药名,连每种药材要几两都说得清清楚楚。

  那位在铺子里待了七、八年的伙计手忙脚乱的想记住,但还是漏记了不少,不禁一脸尴尬。

  倒是苏湘梨认真听老人说完后,开口道︰“老爷子,这是两张药方,而且药性相克呢。”

  老人大笑,服中多了几分激赏,“小姑娘年纪轻轻,见识倒不凡。”

  “只是刚好知道罢了。”苏湘梨慢慢走回柜台前,“既然老爷.子说得出这两张药方,想必不用我多说也清楚这两帖药不能混着吃。除此之外,其中一帖药开得重了些,老爷子的身体虽然硬朗,再活个几十年不是问题,可若要服用这帖药,最好还是减量。”

  “不愧是黄大夫的徒儿,果真不简单。”老人笑道,“你放心,那帖药是特地为某个一百多斤的壮汉所开,因此分量特地开得重了些。”

  “原来如此。”苏湘梨点点头,打开装药的抽屉开始抓药,“那.就请老爷子稍等一会儿了。”

  由于药方早就记在脑子里了,不用老人再复述,她快又准确的抓齐了所有的药材,秤好重,分作六小包绑好,再把这几小包药材用另一张大纸包起,才递给老人,“老爷子,这是您要的药材。”

  老人笑吟吟的接过,同时开口道︰“小姑娘人不错又聪明伶俐,有没有兴趣当老头儿的孙媳妇呀?”

  “啊?”苏湘梨一呆。

  穆国的女子平均十六岁成亲,她这几年都在医馆与药铺间奔走,自两年前便开始陆陆续续有抓药的客人或义诊的病忠想替自家兄弟儿子说亲,她倒也见怪不怪。

  不过像老人这么直接爽快的,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因此先是愣了愣,随后才露出笑容。

  “谢谢老爷子的关爱,不过我想我这辈子是不大可能成亲了。”苏湘梨微笑道。

  她的灵魂来自二十一世纪,少了几分这时代女儿家的矜持,所以说起结婚与否的事极为坦然,半点也不害羞扭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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