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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之光 page 10 作者:乐芙

  午后的斜阳照进病房,房里静俏悄的,除了翻阅书页的细微声音之外,几乎没有其他声响。

  兰颐醒来时,虽然还有着一丝茫然,但感觉得出自己的状况较先前好了许多。

  她轻咳了声,看向床边的人。

  床边坐了一个黑发浓眉的俊秀男孩。

  他的身材瘦长,神态较一般同年龄的孩子沉稳许多,谁也想下到,他早早便展露出过人之姿,以最低的年龄一连跳级,现在已进入大学就读。他正低头专心看著书,像是没有发现她醒了。

  不一会儿,他感觉到前方有道视线,于是从书页里抬起头来。

  “妈,你醒了。”兰正玺顺手将书放到一旁的桌上。他语气淡淡的,像是对此一点都不讶异。

  “小玺,你怎么来了?”兰颐挤出微笑,掩饰着自己方才心里闪过的一丝惊慌。

  她从前没有发现,到现在才惊觉,小玺与他的父亲竟然这么相像。

  轮廓像,说话的口气也如出一辙。

  难道天生的血缘关系真的如此牢不可破,让两个根本没有相处过的人如此相似?

  “我担心你。”兰正玺淡淡的一笑,“你感觉还好吗?要不要喝水?”

  “也好。”

  他体贴的为母亲升起病床,然后倒了杯温水给她。

  看着俊秀而体贴的儿于,兰颐微微一笑,目光却不由得梭巡起病房里的其他角落。

  没有,病房里除了他们母子外,什么人都没有。

  “妈,你在找什么吗?”看见母亲罕见的失神,兰正玺忍不住好奇。

  “没、没有。”被儿子看穿自己的失神,兰颐有些羞赧,忍不住低下头又喝了几口水,掩饰自己的窘态。

  他真的走了……

  说不出心里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兰颐忍不住又瞟了一眼那天单槐站立的地方,愣了好久。

  兰正玺也不打扰她,只是看着失神的母亲,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

  之后,他便拿起一旁的书看了起来。

  又过了好一会儿,兰颐才恍恍惚惚的回过神来,看见儿子又埋首书中,她也只是苦涩的一笑,目光回到手中的杯子上。

  “对了,妈。”兰正玺想到一件事,突然拉开一旁的抽屉,翻找着什么。

  “嗯?”

  “前天我到医院来时,在病房的角落捡到了这个。”他从抽屉里拿出一枚戒指,上面镶嵌着一枚方形的蓝碧玺。

  这颗原本完美得毫无瑕疵的宝石,像是遭受过重击,从中间硬生生裂成了两半,甚至缺了一小角。

  这仿佛象征着他们之间的关系,牵系了十二年的感情也因此碎裂了……

  兰颐原本是不想接过的,原本想教儿子将戒指扔进垃圾桶,但是却怎么也控制下了自己的双手。

  “好可惜,摔裂了。”兰正玺将戒指放到母亲手里后,就一直仔细打量着她的神色。

  不晓得是不是他的错觉,或者是母亲真的有所改变,他似乎看见母亲维持了多年的冷静形象有点小小的裂痕。

  她像是变得更年轻了些,却又像是有满腹心事。

  这戒指他之前从来不曾在母亲身上看过,那戒围大得离谱,分明是男戒,就算现在上头的宝石已经有裂痕,还是看得出它原本完美的模样。

  而且,那看起来有些朴拙的设计并不是出自母亲之手,那么,这只戒指的主人是谁呢?

  是谁有这种能力松动母亲的心防?

  这枚戒指,在她心里到底有着什么样的地位呢?

  难道,这枚戒指的主人是……

  兰正玺莫测高深地轮流看着戒指与母亲,暗暗抿起一个颇有深意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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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单槐定出兰颐的病房之后,便悄悄地离开台湾,飞到另外一座小岛上。

  “小子,你急着找我来有什么事?”一名满头白发,却仍雍容华贵的老妇人,一身高雅的香奈儿套装,没有敲门,直接闯入单槐的书房。

  没有打任何招呼,她的语气虽然有些粗鲁,却莫名有一种亲切感,就像是两人已经认识多年,且关系密切。

  “我……”单槐单手支颐,撑在办公桌上。看到老妇人不符年龄的粗率,他也不以为意。

  “嗯?”她优雅的扬眉。

  “我搞砸了。”单槐把玩着手边的纸镇,莫可奈何的苦笑着。

  “搞砸了?”

  “嗯。”

  “我是知道她被水母螫伤,现在躺在医院里,但是这是突发状况,你也不应该自责吧?”老妇人在沙发上坐下,接过佣人端来的热茶,悠哉地轻啜了口。

  “问题并不是这么简单。”单槐眉头深锁,自责与沮丧几乎要压垮了他。

  “有时候,也许是你把它想得太难。”

  “总之,我把‘将错就错’这件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单槐重重的吐出一口气,目光蓦然变得遥远。“她现在更恨我了。”

  “是吗?”老妇人微微挑眉,那神态与单槐有几分相似。

  “麻烦你替我送点东西给她吧。”考虑了很久,他决定这次下再教特助们替他跑腿。“只有你,她不会拒绝。”

  “你真的不打算让她知道?”

  老妇人的话中仿佛藏有重重玄机,一句双关语就让单槐陷入呆愣。

  “不,不要让她知道比较好。”没有经过太多思索,他便黯然地轻声道。“我只会带给她伤害,没有办法让她幸福。”

  他从来不是兰颐的光亮,他给不了她幸福,却总是在无意间带给她伤害,现在,他不会再奢求,不会再妄想,也不会再纠缠她了。

  就让她成为他一个最深的秘密永远藏在心里。

  这样就够了,真的……

  第十章

  恍惚中,兰颐作了一个梦。

  梦里,她置身迷雾中,伸手不见五指,却感觉到身旁一直有个人,有种令人安心的温暖。

  那个男人像是正轻轻对她说话,但她只能听到一些断断续续的片段,无法听清楚他低沉的声音正传达着什么。

  你知道吗?那座岛叫作光,这是非律宾土话,意思是“光”……

  他们说,光会带给人幸福……

  幸福之光……

  对不起……

  之后那道声音逐渐远去,兰颐恐慌的感觉到,那个人就快要消失了。

  身旁原本感受到的温暖骤逝,只有大片的冰冷朝她围拢而来。

  她很不安,很慌张,但让她更害怕的是,那个人真的离开了她……

  她知道他是谁,但他的名字仿佛是一种宽咒,她想喊,却喊不出口,她想尖叫,却冷得连尖叫的力气都没有。

  她在雾中不停的奔跑,她想伸手抓住他远去的身影,却只能扑到一团又一团的冷空气。

  他不在,他真的不在了!

  她好想喊住他,告诉他,她……

  “单槐!”兰颐尖叫一声,忽然从梦中醒来。

  她冷汗涔涔地紧握拳头,这才发现,她并不是在梦里的大雾之中,而是身在书房里,原来她是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呼……”她双手撑额,重重的吐出一口气。

  还好,那只是梦……她擦了擦额上冒出的冷汗,吸了吸鼻子,顺手整理起桌上叠成一堆的珠宝画稿。

  她先前就是一边整理一边修改这些画稿,累得睡着的。

  一整理起画稿,兰颐的心思又忍不住飘远。

  她出院后到现在,已经一个多月了。

  不晓得为什么,明明加上住院那个月,她已经离开那座小岛两个月了,但是只要闭上眼睛,她几乎就可以看见那蓝得过分清澈的天,又长又美丽的海滩,那茅草和树枝做成的木屋,那各式各样美丽的贝壳,那挺拔的椰子树,以及清甜好喝的椰子汁……

  兰颐不想承认的是,每一天,她都会梦到在岛上的片段。

  她可以听见单槐对她开玩笑,感觉到他抱着她,仿佛还闻得到他那熟悉而让人安心的气息,可是,却始终没有办法梦见他……

  她不想承认她想他,一点都不想承认!

  她怎么能够接受,这个男人居然会在十二年后,居然会在她信任他之后又再次欺骗她呢?

  她怎么能够接受,自己竟然会傻傻地又一头栽了进去呢?

  她怎么能接受,他就真的这样走了呢?

  兰颐忍不住叹气,将画稿收拾好,放进资料夹,然后打开抽屉,把资料夹放进去。

  当她准备要关上抽屉时,那枚静静躺在抽屉里的戒指又吸引住她的目光。

  就算她不想承认,这枚戒指还是无言的传达着真相。

  真相是,她从来没有忘记过单槐。

  真相是,她多希望可以再看见他……

  就算她自己也知道,当天是她哭喊着她恨他,不要再见到他的,但难道他就这样放弃了吗?

  难道,他又这样消失了吗?

  就像十几年前一样,单槐一旦定出她的世界,就是完全的断了线,消失无踪,就像世界上从来不曾存在过这个人一样。

  可是,兰颐没有办法忘记,他带给她的心酸,带给她的痛苦,他的背叛,她都历历在目。

  但她更没有办法否认的是,就算相处的时间那么短暂,就算他的爱可能不是真的,他可能从头到尾都在欺骗她,她还是没有办法真的恨他。

  她没有办法不对自己承认,她是真的爱着他。

  在岛上的日子虽然短暂,却是这么多年来她最幸福的一段时光。

  兰颐愣愣地看着静静躺在抽屉里的戒指,看着那裂成两半缺了角的宝石,心里沉甸甸的,眼泪又要落下。

  这时,内线电话响了起来。

  她一愣,连忙揉了揉脸,试图平复情绪,这才接起电话。

  “兰夫人,不好意思打扰你,宽姨刚到,要请她直接进书房吗?”助理甜美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

  “好,请她进来吧。”兰颐答应了后,顺手推上抽屉。她藉着整理并不凌乱的桌面来整理自己纷乱的情绪,静待宽姨到来。

  不一会儿,门上传来几声轻敲。

  没等兰颐应声,宽姨就大刺刺地推开门走了进来。

  “兰颐,我没打扰到你吧?”外表优雅,个性却格外爽朗的宽姨识途老马般地定进兰颐的书房,挑了张沙发坐下。

  “当然没有。”兰颐微笑地走出书桌后,在宽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怎么会突然想到台湾来?”

  “来看看你啊。身体好点了没?我让人送来的补品有吃吗?”宽姨微笑着,漫不经心地问。

  她将兰颐的消瘦与苍白看在眼里,却是体贴的什么也没说。

  “有,宽姨下次别破费了,助理随时都会帮我准备的。”

  “那……你还好吗?”宽姨目光炯炯地紧盯着她,像是想从她有些勉强的笑容里看出端倪。

  两个月前,那个男人一脸落寞的告诉她,兰颐恨他。

  但现在,坐在她面前的兰颐却消瘦成这副模样,就连眼神都这么落寞,不再有以往的温柔神采。

  看来,这两个人问题真的大了。

  不过也可以说,这两个人问题其实并没有想像中那么大。

  看见兰颐沉默下语,宽姨莫测高深的一笑,刻意转移话题,“我刚刚进门时看到小玺,他从美国回来陪你吗?”

  “嗯,学校开始放假了。”兰颐微笑,看见助理端着茶走到门边,她连忙示意要她进来。

  “兰颐,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刚认识的时候?小玺当时还那么小,现在都已经长得这么高了,他快十二岁了吧?”

  “是啊,当年要是没有您,我们母子俩现在不知道会变得怎么样。”

  兰颐还记得,当年她惊慌地抱着儿子从医院后门溜走后,过两条街便意外跟宽姨的座车擦撞,就这么和宽姨相识。

  后来,宽姨像是了解她的苦衷,从不问她的过去,就这样收留他们母子,也让他们彻底远离单家的阴影。

  要是没有宽姨,也许她也根本没有办法像现在这么有成就,她可能是在什么地方替人家端盘子或是帮佣,勉强把小玺扶养长大,

  所以对于宽姨,她除了尊敬之外,更充满感激。

  “你用不着这么感谢我,托你的福,我现在才能过这样的逍遥日子,应该是我感谢你。”宽姨接过助理递上的热茶,轻啜了口后,才意有所指地说。

  兰颐的设计名扬国际后,她也沾了光,在兰颐的公司占了一点股份,几年下来收入颇丰,也让她乐得云游四海。

  “宽姨真爱开我玩笑!”兰颐接过热茶,笑容有些黯然。

  想起当初她是怎样狼狈地逃出单家,她的心头就忍不住有些酸涩。

  在那之前,她一直以为,只要待在单家的岛上,单槐总有一天会回来,可是却没有想到,她这一等就等了那么多年。

  单老爷子虽然疼宠小玺,却像是另一种方式的拘禁,将他佩母子俩软禁在岛上,他们哪儿也去不得,完全走不了。

  这样的生活一过就是五、六年,要不是她还对单槐怀有一丝丝期盼,根本没有办法忍耐那么多年。

  虽然最后能够顺利逃脱也让兰颐感到有些讶异,毕竟老爷子还另外派了两个保镖,美其名为保护,实则监视他们母子,下让他们有机会脱逃。

  但是,她毕竟还是成功逃走了。

  “你难道没有想过,以单家的势力,怎么可能一直找不到你们母子俩?”像是看穿了她脑子里的想法,宽姨有些突兀的这么问。

  “啊……”兰颐一愣。

  “你从没有想过,我为什么会那么刚好在那里出现,那么刚好的收留了你吗?”宽姨放下手中的茶杯,悠哉地起身踱到窗边,脸上噙着淡淡的笑,望着满天的星光。“你不曾怀疑过吗?”

  “我……那不是巧合吗?”兰颐呐呐地道,不了解宽姨为什么在这个时候突然说起这些话。

  她的确曾经猜想过,这一切到底是巧合,还是有人刻意安排。

  但是这么多年来,宽姨对他们母子俩无微不至的照顾并不是假的,也下可能造假,所以到后来,她也不曾再想过这个问题。

  那么现在,宽姨为什么突然对她说这些呢?

  “你还没有发现吗?”宽姨转过身子,面对着兰颐。

  “咦?”

  “单槐,是我的侄子。”对着眼前认识许久,当年还只是个无助小女人,现在已蜕变成知名珠宝设计师的兰颐,宽姨露出了微笑。

  那个淡淡的微笑,与单槐竟是惊人的相似。

  兰颐一窒,一下子已什么话都说下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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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槐坐在书房里,双手交握,抵着下巴,正对着桌上的报表发愣。

  “老大,你在忙吗?”韩秉柏一手拎着红酒,另一手则抓了两只酒杯,轻轻敲了敲书房的门。

  “进来吧。”单槐说着,顺手将那份看了老半天却没有一个数宇进入他脑海的报表合上。

  “要下要喝点酒,放松一下?”韩秉柏懒洋洋时笑着问。

  “你上次找我喝酒,隔天我就被送到那座岛上去,这次你又要干什么了?”单槐推开椅子站了起来,跟着韩秉柏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

  虽然单槐的语气几近抱怨,但也知道,他有多需要酒精来麻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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