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驯皇记 page 3 作者:桔桔

  做人真的不可太嚣张……早知道……唉,千金难买早知道。

  见他眼神迷茫,脸色阴晴不定,李沧澜只道他是为自己烦恼,却不知道对面的人早已神游天外,魂都不知飞到哪去了。

  轻唤了两声,才回过神来,对上李沧澜温暖带着调笑的眼神,莫憬玄不自在地轻咳一声,取过象牙箸,夹了满碗菜埋头大嚼,活像饿死鬼投胎。

  李沧澜手支在桌子上,自斟自饮,此时,门口传来家奴的声音:「王爷,何公公求见。」

  李沧澜不着痕迹地看了莫憬玄一眼,叮咛了句:「慢些,小心别噎着。」接着把小双叫进来侍候,便起身出去了。

  来到正厅,大内太监总管何公公一见他便跪了下来:「老奴叩见……」

  「免礼。」李沧澜挥挥手断了他的话,「出了什么事?」

  何公公满脸堆笑,压低声音道:「人找着了。」

  「哦?」李沧澜面露喜色,「那明日……」

  「老奴查过了,明日正合宜,宫里早就准备好了,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呐。」

  「好,做得好。」李沧澜展眉一笑,道:「何公公,这事办好了,本王重重有赏!」

  「老奴谢过……王爷。」何公公躬身一礼,正要告辞,门口传来清朗柔和的声音——

  「何公公。」

  何公公脸上一僵,随即回身一礼,笑道:「原来是莫大人。」

  莫憬玄立在门口,不进也不退,默了半晌,道:「陛下可好?」

  「这……」何公公面露难色,看了李沧澜一眼。

  李沧澜一张脸早拉了下来,恨恨道:「你就只挂心着他!」

  莫憬玄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搞不清这人何出此言,回嘴道:「我挂心谁,干卿底事?」

  李沧澜还没什么反应,却见何公公一脸惶恐,眼珠子快要瞪出来,许是没见过这般不畏死的。李沧澜微微一笑,挥手道:「何公公,你先回去罢。」

  何公公如获大赦,呼了声:「老奴告退。」倾刻间跑得连个影子都不见,撞了鬼一般。

  莫憬玄低咒了声,他就算真做了鬼,也没这么吓人罢!

  一个怔忡,那人又环了上来,在他耳边嘻笑道:「别这么凶,何公公都被你吓跑了。」

  莫憬玄正一肚子懊恼,见他又来缠,也不客气,一肘子拐在那人前胸。

  李沧澜连连呼痛,脸上却笑得勾魂摄魄,含住他的耳垂,低声问道,「你喜欢他?」

  「谁?」莫憬玄被他逗弄得脚软,声音也绵得没有一丝力气。

  「太子李琛。」火热的唇吐出不带感情的四个字,牙齿威胁地轻轻啃啮着粉嫩的耳廊。

  莫憬玄愣了一下,随即用力挣脱开李沧澜的钳制,怒道:「你当谁都和你一样?」

  转身要走,却又被抱了个满怀,李沧澜直直地盯着他的眼:「那我呢?喜欢我么?」

  莫憬玄一时语塞,转过脸去,声如蚊吟:「……不喜欢。」

  李沧澜笑得很开怀,显然被打了回票在意料之中,又道:「今夜许了我,我便让你见他一面,如何?」

  莫憬玄脸腾地红了,甩开他的手,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见了再说。」

  却见那笑容越发可恶,李沧澜打蛇随棍上,立即接道:「一言为定。」

  莫憬玄冷哼一声,拂袖而去,没来由地,后背一阵恶寒。

  第6章

  莫憬玄窝在一堆靠垫中,以袖掩口,悄悄打了个哈欠。

  天还没亮,就被六王爷从温暖的被窝里挖出来,睡眼惺忪地由着他给自己梳洗更衣兼摸摸弄弄,不知是习惯了还是刚睡起来脑子不清醒,被吃了诸多豆腐也懒得计较一句,倒让那人趁了心去,当着满院子垂手肃立的婢奴仆役,把他一路抱上马车。

  被他这么一闹腾也顾不得补眠了,吃了点心,莫憬玄抱着手炉,没精打采地坐在窗边,瞌睡虫一只又一只往外冒。

  哈欠,踢踢踏踏的马蹄声好生单调,颠簸的车厢像摇篮一样,摇得他眼皮直打架。

  「困了?」李沧澜将他揽靠在自己肩上,柔声道,「睡一下,时候还早。」

  他又打了个哈欠,实在是熬不住了,枕在那人肩上。「去哪?」

  「皇陵。」随着语声起伏,肩膀微微颤动,加速了催眠进程。「今天陛下带王族子弟、文武百官去皇陵祭祖。」

  「哦……」莫憬玄抬起脸,双眼半开半闭,又问:「那你呢?」可没忘了这人位高权重,怎么也得去露露脸的。

  李沧澜轻笑着捏了捏他的后颈,像逗弄一只倒毛的猫,道:「我在这里,给你当枕头。」

  莫憬玄冷哼一声,心里却浮上阵阵暖意,拨开他的手,干脆放平身体枕在他腿上,喃喃道:「稀罕么?皮糙肉硬的……」

  尾音刚落,人就已沉入黑甜乡,李沧澜扯过毯子帮他盖上,指尖轻触那温润柔软的薄唇,低语道:「睡得这么沉,不怕本王把你拉出去卖掉么?」

  莫憬玄动也不动,呼吸依旧平缓绵长。

  手指仍不放心地滑下去,拂过某个穴位,膝上的人立时睡成死猪一头,雷劈都不会醒。

  拍手让马车停下,唤何公公到近前,问道:「那孩子呢?」

  「回王爷,在后面车子里,老奴这就去把他带来。」何公公弯身一躬,不一会儿引来个清清瘦瘦的少年,李沧澜扫了他一眼,脸上浮起笑意。「可真是像!」

  那少年十五六岁模样,身体纤弱,脸色苍白,五官却俊俏伶俐,一双漆黑的眸子犹犹豫豫地定地李沧澜鞋子上。

  「叫什么名字?」李沧澜问。

  少年颤着声音答道:「回王爷,小的姓白,单名一个月字。」

  「做什么营生的?」

  「回王爷,在城东李员外家打杂,前日才被何大人赎身。」白月见他脸色平和,胆子也大了些,灵动的双眼时不时瞟在莫憬玄身上,贪看着对方清雅如莲的睡容,一时竟有些失神,直到对上六王爷凌厉带着怒意的双眸,才缩着脖子垂下眼去,心里暗叫小命休矣。

  李沧澜眯起眼,冷哼:「虽不乖巧,倒还识趣。」

  何公公弯腰上前,笑道:「小奴才欠管教,事毕了,做了便是。」

  李沧澜好笑地看着白月一脸懵懂,显然还未意识到大祸已临头,愚笨得有几分可爱,便一挥手道:「留着,日后还用得着。」

  「遵命。」何公公呼了一声,拉着白月退下,而后者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小命已在鬼门关上绕了一圈。

  ***

  「刘将军还是老样子啊……沈大人头发快掉没了……唔……王丞相肚子更大了……咦,四王爷怎么带了两个熊猫眼?」

  到了皇陵,弄醒莫憬玄,看他扒着窗子对朝里达官贵人品头论足,原本也是凑在一边看笑话的,后来听见自己四哥都被取笑了,李沧澜摇摇头,塞给他一块桂花酥,让他多吃少开口。

  「你不去?」莫憬玄鼓着两个腮帮子猛嚼,吃得毫无形象可言,口齿不清道:「六王爷天仙化人,一下场保证艳冠群芳。」

  满朝文武没几个中看的,越发衬托得身边这位英俊潇洒。卓然出众。

  狼爪又伸了过来,李沧澜笑得不怀好意道:「如此赏识,真教夫君我感动啊!怎舍得离开佳人半步?」

  莫憬玄拍开他的手,倒了杯茶捧着,斜眼看他:「是怕我跑掉么?」

  马车停在甬路十丈外,与列队前行的官员隔开好大一段距离,再加上车下里三层外三层高度戒备的持刀护卫,莫说他这个不会武功的文弱书生,就算是只麻雀,也早被劈八瓣了。

  「是。」李沧澜半真半假,道:「只是让你瞧他一眼,本王可没打算让他见着你。」

  莫憬玄半晌无言,末了低低一叹,自嘲道:「见又如何?不见又如何?我只是……放不下心罢了,便是见了,我这罪臣奸佞,他眼里也未必容得下。」

  李沧澜默然揽过他,微抿的双唇蕴含着不易觉察的怒气。

  莫憬玄这次没有推开,放松了身体靠在他怀里,清澈的眼睛望着窗外,望着那说远不远,却再也无法到达的彼端。

  没有等太久,分列两边的王公贵族朝廷命官们在一声尖细的「皇上驾到」之后齐齐地跪倒在地,众呼万岁,然后,就见那个冠冕龙袍的少年天子,在何公公的搀扶下,缓缓步上台阶,登上祭坛,仪式开始。

  由于离得远,莫憬玄没有看真切,只觉那孩子身形面容依稀如往日,只是神情有些憔悴,想来这些日子,也是辛苦了他了。

  回过身来,却见李沧澜直直地盯着九五之尊的背影,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嘲讽与轻视,不由得苦笑一声,想想他又何尝甘心,本来是近在咫尺的皇位,只差一步,错过了,便是远在天涯。

  冷不防被他钳住双肩,力气大得让他低呼出声,深邃的眼却满是寂寥——

  「莫憬玄,你……后悔吗?」弄到现下这种情形,声名扫地,身不由己,你,后悔过吗?

  莫憬玄摇摇头,温柔而坚定地与他对视:「你呢?」

  虽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崇荣华已是芸芸众生求之而不得的美梦,可是他知道,李沧澜不是那种人,他是天生的王者,威严、睿智、头脑清明、意志坚定,不能,也不应该臣服于任何人,遑论那个软弱可欺的少年,又岂能驾驭如此强势的人物?

  李沧澜收紧了双臂,将他禁锢在怀里,温热的气息挑起耳后半缕青丝,低喃道:「憬玄,不要辜负本王……」

  莫憬玄迟疑了一下,伸手抱住他的的背,头靠在他颈窝处,如水双眸泛起了丝丝波澜。

  ***

  昏了头了……

  莫憬玄靠在池壁上,垂下及腰长发,浸在水中,散成朵朵墨莲,小双跪坐在他身后,轻轻揉捏着他的双肩。

  李沧澜……

  每想起他,脚口便涌出点点酸涩,憋闷得难受,却不知如何安抚。

  还是个小太傅的时候,一心为太子排除障碍确保皇位无虞,对野心勃勃的六王爷是敬而远之,虽暗中百般算计,却也明白,若跟他硬碰硬,下场绝对是后悔生到这世上来。

  那夜……是豁出去了,未曾想竟挑起了那人的兴趣,这些日子来死缠活缠,嬉皮笑脸,让他只当是玩笑一场,可是那人正经的时候,又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怜惜,那么落寞,那么魅惑,又是那么的……温柔蚀骨。

  才会让他在头脑冷静的时候,主动抱住他,什么都不计较了,只想抹去他眼中,让人心疼的万千愁绪。

  所以说,真是,昏了头了……

  「莫公子,好些了吗?」双儿羞涩地笑了笑,停了手上的动作。

  莫憬玄不解,什么好些了吗?

  「双儿手都酸了呢。」双儿指指他的肩膀,嗔道。

  莫憬玄有些难为情,赶紧起身穿衣。

  等到把头发都弄干了,又叫双儿去取了壶酒灌下去,实在没有再磨蹭下去的借口,深吸一口气,一脸风萧萧兮易水寒的神情,晃回房。

  一进卧房,果然见李沧澜横在他床上,见他进来,皱眉道:「怎么洗个澡这么久?」

  莫憬玄回手落上门铺,断了自己想夺门而逃的念头。

  ……闹起来更难看,不如忍一忍过去,早死早超生!

  脚下如灌了铅般,还没蹭到床前,便被一把拉过去,跌入那人温暖的怀抱。

  「喝酒壮胆么?」李沧澜凑过来啃咬他的下巴,忽然停了动作,不悦道:「难道,你不愿意?」

  当然不愿意!莫憬玄瞪着他,只差没脱口而出。

  ……只是,也不是很不愿童就是了。

  李沧澜轻笑一声,猛地翻身把莫憬玄压到身下,低头吻住那双淡绋色的薄唇,舌尖挑开贝齿,逗弄着里面羞涩的舌。

  莫憬玄低吟一声,抓住他的肩膀,轻咬在口中肆意掠夺的舌,引来更火热的纠缠吮吸,不知不觉放松了身体,眼中早已意乱情迷。

  放开已经红肿的唇,李沧澜以牙齿咬开颈把,顺着平滑温润的肌肤一路吻下,手下也没闲着,片刻功夫,衣服散了一地,肌肤相贴,厮磨出火一样的温度。

  莫憬玄早被他高超的调情手法挑逗得欲火焚身,清澈的眼中漾满柔情,朦朦胧胧,喉中逸出细碎的呻吟,在他身下微微颤抖着。

  李沧澜忍住全身叫嚣的冲动,手指沾了些冷霜,向他身后探去。

  「……唔……」粗糙的手指磨擦过细嫩的内壁,莫憬玄吃痛地皱着眉,抓住他的手,颤声问道:「是……什么?」

  「乖!」李沧澜轻吻他眉心,手指探得更深:「消肿止痛的,怕你受伤……」

  莫憬玄低低喘息着,手指侵入体内的异样感让他说不出话来,全身的感知仿佛都集到了那个羞耻的地方,疼,以及快把他逼疯的灼热,交织成莫名的恐慌。

  「够、够了……」白皙的身体弓了起来,莫憬玄咬牙,吐出支离破碎的字句:「李……沧澜……够了……」

  李沧澜见他如此情态,怎么把持得住?手臂勾起他细瘦紧绷的腰,一个挺身……

  「啊!」莫憬玄痛叫一声,清醒了大半,用力推拒着身上那人的身体,却被紧紧搂住,耳边响起沙哑低沉的声音:「放松,我不想伤着你……」

  「已经……受伤了!」莫憬玄疼得煞白了脸,后悔没有多灌几壶醉倒了事。

  李沧澜皱着眉,纵是忍得辛苦,却实在不舍得强来,只得缓缓退出。

  莫憬玄几乎要跳起来,叫道:「不、我不做了!」

  ……绝对是,昏了头了!

  一双手臂又把他按了下去,李沧澜咕哝了一声,低头啃咬他的颈子,一手顺着脊背探下去轻揉着伤处,另一只手,想当然尔,来到了前面。

  前后夹击之下,莫憬玄再度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哈啊……啊……」释放了之后,整个人虚软下来。

  李沧澜满意地笑,抱着已被他挑逗得不知东南西北的人,再度攻城掠地。

  再进入时,还是痛,却没有开始那么难以忍受,莫憬玄低低地哼了一声,十指紧扣那人的肩膀,留下深红的印子。

  「憬玄……」越来越热的身体,越来越忘情的亲吻,越来越狂野的律动,压抑不住的呻吟催动着一波又一波更猛烈的撞击,气息交错,汗水交融,快感席卷而来,莫懂玄攀着李沧澜的肩膀,什么都不能去想,全心全意投入这一场火热纠缠中。

  屋外,落雪无声;绮罗帐内,春光无限。

  第7章

  白月讨厌下雪,确切地说,他讨厌冬天的一切。

  自打懂事起,每一个冬天,夜晚都是缩在破庙里、石洞中,或是大户人家的柴房里,瑟瑟发抖。

  贫寒贫寒,贫者必寒的意思,他一个无依无靠四处帮人打杂为生的流浪儿,对这个词有着深刻到骨头里的理解。

  白天还好,劈柴、担水、烧火、通灶,手脚不停也就顾不上喊冷;晚上可惨了,褥单被薄,柴房里又四面透风,冷得像冰窖,可怜这纤瘦骨感的少年,内无脂肪保暖,外无棉衣御寒,在硬板床上缩成一团,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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