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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晋攒钱不要命 page 5 作者:香弥

  在他四岁那年,阿玛病殁,额娘悲伤过度,心神失常之下,曾拿热茶烫他,还曾将他抱起来再狠狠摔下,太后得知后,将他接进宫里照看,等到他八岁时才又被接回府里,但因为最需要照顾的那几年不是养在额娘身边,他与额娘始终无法再亲近起来。

  巴颜氏喝斥道:“你那是什么朋友,这种事岂能拿来开玩笑,还把雪莹给气走了,你以后少同这种人来往!”

  永玹没答腔,只道:“时辰不早了,额娘早点休息。”

  她叫住儿子,“等等,趁着这回雪莹过来,我想让你们把婚事给办了。”

  “孩儿先前已经说过了,我没打算娶她为妻。”

  巴颜氏怒声责问,“不娶她,那你究竟想娶谁?你看看你,今年都二十二了还没成亲,跟你常来往的吉胜和文硕他们都有好几个妻妾了,你却连个侍妾都没有,你说,你究竟在想什么?难不成是想做和尚吗?”

  “孩儿没打算做和尚,还请额娘再给孩儿几个月的时间,届时孩儿定会成亲。”

  她还想再说些什么,就听见儿子补了一句——“这事皇上也答应了。”

  听儿子抬出皇上来,巴颜氏即使再不满,也不好多说什么。

  待儿子离开后,细眼透着怨恨,怨怪太后当年从她身边将唯一的儿子给抢走,恨太后丝毫不怜恤当年痛失丈夫的悲伤之倩,只因她错手伤了儿子几次,就狠心将他们母子生生拆散了几年。

  要是儿子一直养在她身边,也不至于对她如此离心。

  这天过午,拂春从脂粉铺子回到府里,带着为弟弟买的上好颜料和绢纸去看弟弟。

  来到他住的小院子前,她瞧见他蹲在一边,看着一只不知打哪里来的白色野猫,好奇的问道:“常临,这猫是哪里来的?”

  一如过往,他没有回答她,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那只白猫,彷佛没发现她的存在。

  一旁的丫鬟回道:“今早这只猫不知怎地来到少爷住的院子,少爷发现了,拿了些吃食喂他,然后这猫就不走了,窝在那儿,少爷就一直看着他。”

  见弟弟那模样似是很喜爱那只猫,拂春便吩咐道:“难得常临除了作画和玩他的那颗球外,还对别的东西感兴趣,这只猫就让他养着吧。”说完,她也蹲下来,和弟弟一起看着那只白猫。

  那只白猫也不知是不在意有人围观,或是压根没发现,就这么摊着肚皮打着小呼噜,睡得十分香甜。

  常临看了猫儿半晌,似是忽然发观身边有人,抬起头,见是姊姊,他抬手指着白猫,说了三个字,“姊姊,猫。”

  拂春疼爱的朝弟弟笑了笑,“你喜欢的话,咱们就留他下来,让你养着好不好?”

  他歪着脑袋看着她,没答话。

  她将替他买回来的颜料与绢纸交给丫鬟,扶他站起身,走回屋里。

  她试着想让弟弟多说些话,逗着他,“你若要养猫的话,咱们得替他取个名字,你看叫他什么名字好?”

  见他没听懂她的意思,拂春耐着性子再说了两遍。

  半晌后,常临才似懂非懂的吐出两个字,“……名字?”

  “没错,名字,就像你叫常临,我叫拂春一样,咱们也替他取个名字,才好叫他。”她不厌其烦的为弟弟解释。

  又等了好半晌,她才听见弟弟说了两个字——“毛毛。”

  “你想叫他毛毛?好,那咱们以后就叫那只猫毛毛。”今天常临同她说了不少个字,拂春一时髙兴,抱了抱弟弟。

  他不自在的在她怀里扭了扭,却也没推开她。

  须臾,她放开弟弟,再跟他说了几句话,交代丫鬟一些事后,才离开他住的院子,去了额娘那儿。

  第3章(2)

  “额娘……”一走进去,拂春才刚开口,就瞅见额娘朝她使了个眼神,她这才留意到阿玛也在,不免有些意外,这时候才刚过午,阿玛怎么就回来了?“阿玛,您今儿个怎么这么早回来?”

  瓜尔佳常德一见着女儿,不由分说抬手就搧了她一巴掌。

  冷不防挨了记耳刮子,拂春满脸错愕,“阿玛为何打我?我做错了什么?”

  “你说,你是不是背着我开了间脂粉铺子?”瓜尔佳常德愤怒的质问道。

  拂春捂着被打痛的左脸频,搬出先前想好的说词,“我……那铺子是三舅开的!”

  “你还想骗我!那铺子是你借着你三舅的名头开的,当我不知道吗?你真是越来越胆大妄为,当初就不该让你跟着你三舅学武,如今连当着我的面都敢睁眼说瞎话!立刻把那铺子收起来,以后也不许你再外出,留在府里反省思过!”

  拂春一时气不过,顶撞回去,“没锴,那铺子是我开的,可京里又不只我一个人做买卖,为什么我就不能开铺子?”

  “你还有理了,朝廷禁止官员和其家眷与民争利,你这么做可是犯了大罪!”

  她不平的驳斥道:“我犯了大罪,那京里那些王公大臣呢?他们做的买卖比我更大,你怎么不去叫也们收了那些买卖!”

  “他们的事与我无关,但你是我女儿,就不许做这种事与他们同流合污,把你那铺子给我收了!”瓜尔佳常德不容置疑的命令道。

  “我不收!”拂春倔强的反抗。

  这阵子多亏了铺子的进帐,填补了家里的花销,额娘才不用再变卖首饰,她哪里舍得就这样断了这条财路。

  “你这个不肖女!”被女儿一再顶撞,瓜尔佳常德气恼极了,又重重掴了她一巴掌。

  白佳氏心疼女儿,不满的道:“有话好好说,你做什么打我女儿?”

  瓜尔佳常德迁怒妻子,“你看看你都教出了什么样的女儿,都是你纵着她,才让她越来越无法无天。”

  被连打两记耳光,拂春又气又委屈地瞪着他,“你凭什么怪额娘?这些年来额娘操持整个府里费尽了多少心血,为了给伯娘买最好的药来延命,还要养活他们那一大家子,你可知道额娘变卖了多少嫁妆吗?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只知道为了顾全你的面子,让我收了铺子!”

  “你说什么,你这是在责怪我吗?!”瓜尔佳常德气坏了,恼羞成怒的抬起手又要打。

  白佳氏连忙栏住他,“够了!”不想让他们父女俩再吵下去,她看向女儿,“拂春,你也别再说了,先出去。”

  怨忿的又瞪了阿玛一眼,拂春捂着被打疼的脸颊跑了出去。

  她一路跑出大门,想去找亲如姊妹的琬玉诉苦,可是走了几步,想起她病弱的身子,她不该再用这种事去烦她,走在路上,一时之间竟有些茫然,不知该上哪儿去才好。

  瞥见停在一旁一辆载货的马车,似是要运往城外去,她心里烦乱,萌生了想出城去散散心的念头,于是她钻了进去,想搭顺风车出城。

  马车里载了十几箱的货品,她猫着身子,推开几个箱子,在角落找了个位子坐下,曲起双腿将下颚靠在膝上,想起适才阿玛打她的事,她越想越委屈,咬着唇,抬袖抹了抹泪。

  她开铺子还不是为了帮忙贴补家里,阿玛竟然不问青红皂白就打她,也不想想凭他那些俸禄要撑起这一大家子,哪里够用。

  为了报答大伯父和伯娘当年的恩情,这些年来但凡伯娘他们那一大家子有什么要求阿玛都答应,不仅供着几个堂哥和堂弟们读书,还好吃好喝,绫罗绸缎的养着他们。

  这些林林总总的花销,全都是靠着额娘和她想办法来填补,阿玛才能安安心心当他清高耿直的大学士。

  拂春忿忿不平的一边想着,一边抹着泪,半晌后哭累了,眼皮知不觉的阖了起来。

  日落时分,前后三辆马车停在一间驿馆。

  一名侍卫领着几个仆役走向最后一辆马车,说道:“那些货都在这儿了,你们上去搬吧。”

  “好咧。”

  几个仆役上去,正准备要将那十几箱的货给搬下来,陡然听见里头传来说话的声音——

  “我怎么睡着了?”

  其中一名仆役连忙移开几个箱子,与刚醒来的拂春大眼瞪着小眼,吃惊的问道:“姑娘,你是谁,怎么会在这车里?”

  “我先前想出城,就钻进了这辆马车里。”拂春说着,拨开货箱,跳下马车,瞧见周围陌生的景致,她看向那几名面生的仆役,纳闷的问:“这是哪里?”

  几名仆役还来不及回答,一道带着讶异的低沉嗓音先一步传来——

  “拂春,你怎么会在这里?”话落,说话之人也走了过来。

  “永玹,你怎么也在这里?”拂春瞪大眼。

  “这是樊县驿馆,我奉皇上之命出城办事。回答我,你为何会从那辆载货的马车上下来?”

  适才他走过来时,刚好瞧见她从马车上跳下来,那些货是朋友托他顺路送过来的,没想到她竟会藏在运货的马车里。

  “我先前觑见路边停了辆马车,似要出城,我刚好也想出城,就钻进去想搭顺风车。”解释完,她瞥见天边满天落震,诧异地道:“都日落了,我竟不知不觉睡了这么久。”

  “你出城想去哪儿?”永玹再问。

  她只是想出城,想离家出走,至于上哪儿去,心里还真没个底儿,可是看他那个样子,她要是不给他个答案,他说不定会直接把她送回家去,她只好随口回道:“去普济寺。”

  “普济寺已经过头了,现下时候不是,你先在驿馆休息一晩,明早我再派人送你过去。”

  “不用,既然都来到樊县,我在这儿待两天再回去。”她还气恼阿玛,不想这么快回去。

  “你这是怎么了?”发觉她脸色不太对劲,永玹关心地问道。

  “没什么。”拂春下意识抬手捂着被阿玛打的左脸颊,已经不疼了,不过她的心还痛着。

  永玹略一思忖,隐约明白了原由,“你可是同家里人吵架了?”

  她抿着嘴没答腔。

  见她不想说,他也没再追问,“你还没用晚膳吧?跟我来。”

  听他提起晚膳,拂春这才意识到肚子饿了,便跟着他走向膳堂。

  驿馆的人已备妥晚膳,只是没料到他又多带了个姑娘过来,连忙再添了副碗筷。

  她也没客气,端起碗埋头吃饱。

  瞄她一眼,永玹墨黑的眸里似是滑过一丝笑意,接着他端起碗,慢条斯理的用膳。

  拂春是练武之人,食量素来不小,连吃了三碗才搁下碗筷,她看向正在喝汤的永玹,唇瓣动了动,有些欲言又止。

  他喝完汤,拿起下人送来的干净帕子擦了擦嘴,这才觑向她。“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她踌躇了一会儿才开口,“也没什么,只是想问你,你觉得我开铺子的事有错吗?”

  此时人在城外,而她认得的人只有他,就只能找他倾吐心中的委屈。

  他从她的话里听出了些端倪来,“可是有人为这事责怪你?”而能责备她之人,只有她家里的长辈,想来应是她开铺子的事,被她那位清廉耿直的阿玛得知了。

  “我阿玛打了我,还让我把铺子收了!”提起这事,她好不容易稍稍平息的怨气又冒了上来。

  “所以你就随便就钻进一辆马车里出了城,想离家出走?你可有想过,万一遇上了心怀不轨的人该怎么办?”永玹的嗓音不重,但是听得出来他对她这般负气轻率的举动不是很赞同。

  拂春马上反驳道:“我有武功在身,怕什么!”

  知她仗着武功在身,定然听不进他的话,他也没再多说什么,他抬手轻触她的左脸频,适才见她捂着脸,想必是挨了她阿玛的掌掴,此时虽已看不出被打的痕迹,但他仍轻声间逭“还疼吗?”

  他那温柔关切的眼神看得拂春有些不自在,她别开眼,回道:“早就不疼了。”倒是被他碰触的地方有些痒痒的。

  永玹收回手,沉吟道:“你阿玛既然已经知晓铺子的事,可要我差人帮你把铺子给顶出去?”

  “那铺子我费了不少心血。”她不甘心因为阿玛一句话,让她花的那些心血全都白费。

  看出她的不舍,他替她想了个办法,“要不这样吧,咱们合伙,我出一半的银子顶下那间铺子,名义上那间铺子是我的,你阿玛也就无话可说,那间铺子是你整治出来的,以后还是交由你打理,赚得的银子你分七成,只要分给我三成就好,你看如何?”

  “你真要与我合伙?”拂春有些意外,没想到他竟然要与她合伙,还让她占大头。

  “你不是不想收了铺子吗,只有这个方法能让你保住那间铺子。”

  “你为什么要这么帮我?”她不解的问。

  永玹微笑着温言回道:“咱们相识一场,勉强也算是朋友吧,朋友有难,出手相助还要理由吗?”

  听他这么说,拂春先是一讶,接着爽快的接受他的好意,“好,既然你拿我当朋友,那我也认了你这个朋友,以后你有难时我也会帮你。不过三成你太吃亏了,还是分你四成吧。”原本她是想要分他一半,但铺子若仍由她打理,她总要收些辛苦钱。

  他没再推让,含笑道:“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明早我就差人送你回去。”

  “不要,我难得出来一趟,想多待几天再回去。”她才不想这么快回去见她阿玛。

  永玹略一思忖,提议道:“你若真不想回去,要不先跟着我吧。”

  “可你不是奉皇命出来办事吗?”

  “你会武功,有自保的能力,跟着我倒也无妨。”与其放她一人,倒不如把她带在身边安全,而且说不得等回去之后,他便可以向皇上提那件事了,他已经……等了好几年。

  第4章(1)

  “拂春开铺子全是为了贴补家里的花销,你怎么就那么狠心,对她又打又骂,要是我女儿有个什么万一,我跟你没完!”

  女儿一夜未归,白佳氏差人去琬玉那儿,还有她三舅那里,甚至连她交好的几个朋友那里都找过了,没人见过她,等了一宿的她急坏了,担忧的埋怨丈夫。

  女儿不见踪影,瓜尔佳常德何尝不担心,也对打了女儿的事有些后悔,但他这人素来要脸面,依旧嘴硬的道:“她做错事,我还打她不得吗?你就是太宠着她了,才让她这般骄纵,受一点气就离家出走!”

  被他这般指责,白佳氏再也受不了,将这些年来隐忍的委屈一股脑的哭诉出来,“女儿是我生的,我宠着她有什么不对?再说,别人家的女儿可没我女儿那般懂事孝顺,她小小年纪就知道帮着我攒银子,否则你以为凭你那点俸禄,哪里够供养着嫂嫂他们?她甚至为了不想我变卖首饰,冒着生命危险跑去抓朝廷的钦命要犯,这么乖、这么好的女儿,你还不分青红皂白的责怪她,你还有没有良心?”

  瓜尔佳常德平日里除了朝廷公务之外,府里的事他是不管的,全由妻子操持,银两不够,妻子也不曾向他诉苦过,全都自个儿想办法解决,且两人成亲多年,这还是妻子头一次在他面前哭,他一时之间有些慌了手脚,只能轻拍着她的背安抚道:“好了好了,你别哭了,拂春不会有事的,兴许晚一点就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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