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以为这锦囊丢了,怎么会在这儿?”
他眯了眯眸,旋即想起发现遗失锦囊的前一夜,净儿曾经送了一杯参茶到他房里,他喝了参茶,后来便作了一场春梦,接着翌日便发现锦囊不见了。
“莫非是净儿拿走这锦囊的?可她这么做是为什么?”
那夜过后,没几日自己便接获圣旨,率兵前往南疆平乱。莫非,她早已知晓两人分别在即,所以才会……想及此,他心头一震,听到脚步声响起,连忙抬首,就见她走了进来。
“你上哪去了?”
“你醒啦,我去替你熬粥。”见他睡了一日一夜终于转醒,祈净面露柔笑,手里端着刚熬好的粥,款款走过来搁在桌上。
担心他醒来会饿,所以每隔两个时辰,她便去熬一次粥,以便他清醒过来时便能有热粥可吃。
这尼庵不比王府,没有下人可供使唤,凡事她都得亲力亲为。
眸光一转,猛然瞧见他手里拿着的那只蓝色锦囊,她脸色微怔。
“我弄丢的锦囊怎么会在你这儿?”他拿起锦囊问她。
“我、我……”她一时支吾的答不出话来,着急的思忖着要怎么解释才好。
她前几日取出这锦囊来赌物思情,睡前随手放在桌上,想不到隔日清晨竟能再见到他,她一心只顾着在他身边守着他,早忘了那锦囊的事,这才被他给发现了。
他扣住她的腕,炯然的眸光直视着她,咄咄逼问;“是你从我身上偷走的对不对?就在那一晚我喝了你送来的参茶后。”
“我……那是后来我捡到的。”她辩解,心虚得垂下目光,不敢望向他。
“你在说谎,你是不是在那参茶里掺了什么药?我一喝下就觉得燥热,又意识昏沉,接着便作了一场奇怪的春梦,在那梦里,你竟主动对我投怀送抱。”
秦啸凌手上使劲,将她拉到身前,一手牢牢环在她腰问,另一手抬起她下颚,逼她直视着自己。“那根本不是梦,而是真实发生过的事,对吗?”
“不……”祈净想否认,但面对他那双已想通一切前因后果的犀利眸光,却窒住了,说不下去。
他面色不善的瞪视她。“你好大的胆子,胆敢这么欺骗我!”
他那炽烫的眼神宛若想生吞了她,令她有些惧色的咽了咽唾沫。
“你、你想怎样?”
“当然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言毕,他旋即攫住她的唇,要她为那日的欺瞒付出代价。
“啸凌,你的伤……”在他狂热的唇移到她颈间肆虐时,她低喘着出声提醒。
“我的伤不碍事。”他饿了,好饿好饿,恨不得一口吞下她,以慰这两年来对她的思念。
当他的手透过衣衫揉着她的胸口时,她及时拉回一丝理智,推开了他。
“不可以,这里是尼庵,不能做这种事。你睡了一天一夜,应该饿了吧,先过来喝粥。”
一日一夜未进食,秦啸凌确实饿了,他皱着浓眉,命令她,“你喂我喝粥。”
“你……不准再胡来。”她迟疑的盯着他,唯恐他这次。
他不吭声,只是用一双不满的眼盯瞪着她。
祈净没辙,心软的走向他,端起碗来喂他喝粥。
“你居然想得到用那种方法将我偷偷吃干抹净,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他瞅着她问。
“……”被他的话给问得羞红了双颊,她抿唇不肯答腔,舀着一匙又一匙的热粥塞进他嘴里,不让他有机会再开口。
他眯眸贪看着她绋红的丽颜,乖顺的张嘴吞下喂到唇边的粥。
不久,他喝完了粥,见她起身要走,一把握住她的腕。“你想就这样逃走?哪有那么简单。”
祈净幽幽望着他。“你还受着伤,别乱来。”
“我说了不碍事。”他拉她坐在腿上。
“我也说了这里是佛门清净之地,容不得你为所欲为。”她原本想推开他偎近的胸膛,但想到他的伤,遂收回手,柔顺的坐在他腿上,任他搂抱着。
“那咱们现下就离开这里。”
秦啸凌一脸急色模样,让她又好气又好笑。“不成,等你养好伤再走。”
“我忍不了了。”古人云饱暖思淫欲果然没错,方才喂饱了肚腹,此刻他体内便升腾起一股灼烈的欲望。
见他眸里氤氲升起情欲之色,她立刻俯首在他鼻子上重重啮咬了一口。
“啊,你干什么?”他吃痛的低呼一声,愠怒的瞪她。
“让你清醒一点。”祈净趁机离开他的怀抱。“你再回床上休息一下,我让秦文进来替你敷药。”说毕,便收拾了碗离开。
片刻后有人走进屋里,却不是她,而是秦文。
秦文哂笑的看着主子在见到进来的人是他,而非祈净时,脸上的那抹不豫之色。
“净儿呢?”
“她在熬药,要我先过来为王爷换药,”来到榻边,秦文瞅了他一眼,慢吞吞的再说;“对了,净小姐还要我转告王爷几句话。”
“什么话?”
“您若再这么鲁莽,不肯安份的好好养伤,那么在您伤好之前,她便不再过来见您。”
“什么,她居然这么说?”
“净小姐也是为了王爷好。”秦文取出伤药为他细心的敷上。
“为我好?她这分明是想折磨我。”秦啸凌气愤不平的说道。
秦文低笑。“王爷还是再忍忍吧,至少您终于找着她了,来日方长,还是先养好身子,才能有体力应付接下来的事。”
闻言,秦啸凌顿时敛起眉目,知他在提醒自己虽然找着了净儿,但若要接她回王府,恐怕还有一番周折。
第九章
“我不走,我要留在这里。”秦啸凌一脸不满的拒绝。自己历尽艰难才能再见到她,可她竟然这么无情的要赶他走,这个女人的心是铁石做的吗?
“这里是尼庵,你不适合住在这里。”祈净柔婉的劝道。
“我才不管是不是尼庵,我就是要住在这里。”他要守着她,再也不让她离开自己半步。
“你真的非住这里不可?”她再问一次。
“没错。”嗓音异常坚定,无可动摇。
她无奈的轻叹一声,一脸拿他没辙的模样。
“好吧,你想住在这里就住下吧。”她拿起包袱迳自往外走去。
“等等,你要去哪里?”
她停步说道;“秦文在附近借了一户农舍,我本来是打算要与你一起搬过去,以便照顾你,谁知道你这么喜欢住这尼庵,那只好我自个过去住了。”
秦啸凌一愣,接着恍然大悟,“好呀,净儿,你在耍我!”
伸臂勾回她,他嗔目望她,却又舍不得拿她怎么样。
瞅着他又恼又怜的模样,祈净低笑出声,伸手轻抚着他略显苍白的俊容,满眼的怜惜。“那你是要住在这尼庵,还是要跟我一块走?”
他笑斥,“我只想狠狠一口吃了你这淘气鬼。”他蹭了蹭她的俏鼻,牵着她的手走出这间她住了两年多的尼庵。
祈净在前院与师父们一一道别,感谢她们两年多来的照顾,秦啸凌则伫足一旁静静看着。
话别完,两人携手离开。
他忽然执起她的手细看,发现她原本柔嫩无骨的掌心此刻显得有些粗糙,指节间布满粗茧,他满心的不舍,“这两年来委屈你了。”
“不,我不觉得委屈,这段日子我过得很平静,只有在每次想起……”她忽顿住了话,没再往下说。
姐夫将她送来这处荒僻的尼庵,为的便是要她在此修身养性,好绝了对啸凌的情念。清幽的尼庵是让她的心平静了不少,可却无法阻断她对他绵长的相思之情。
秦啸凌疑惑的问;“想起什么?”
凝睇这个让她惦在心头苦苦思念两年多的男子许久,祈净才徐徐坦露心意,“只有在想起你时,才会觉得心痛难熬。”
“你在这,又没有人拦着你,你为什么不来找我?”她知不知道自己找她找得有多苦?!
“我刚来此的头一年,有人监视着我,不让我离开此处,但在一年多前,那人不知何故撤走了。”
“一年多前?”秦啸凌联想到一件事,“那时父王刚过世。”
“姐夫过世了?!”闻言,她诧异的惊呼。
“父王是在随皇上祭天途中身染疫过世的。”
“啊,难怪那人会突然撤走。姐姐她……一定很伤心吧?”
“嗯,父王刚过世那段时间,娘很悲伤,天天以泪洗面。”秦啸凌接着问:“既然没人监视你了,为何你不回来找我?”
祈净垂目望着足尖,轻声说:“那时我已习惯了这里清静的生活,你应该看到我留给你的信了吧,我想等约定之期到了再去见你。”
“你的意思是说,若是我没找到你,你真要等十年后才来见我?”他被她莫名其妙的坚持气得咬牙,“你这女人究竟在想什么?你明明看起来不笨,为何却净做这种蠢事,你可知我想你想得……”忆及这两年多来如恶火般煎熬着他的思念,他哽了声说不下去。
“我……”她轻轻咬唇,低声解释,“我不知道姐夫过世了,那时心想就算去见你,姐夫和姐姐恐怕也不允,所以才会想等十年……”
秦啸凌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一字一句慎重的说着,“我这里,只放得进一个人,不管是十年、二十年、三十年,都只有那个叫祈净的笨女人,我再也受不了见不到你的日子,你别再这么折磨我了。”
听着他低沉的嗓音诉说着思念自己的痛楚,她顿时红了眼眶,掩面低泣,“对不起、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会这么做了。”她好傻,竟会想出十年之约来考验他的心意,也折磨着彼此。
是她不够坚强、不够勇敢,所以才不敢像他一样,如此理直气壮的向姐姐和姐夫争取两人的爱情,才会想用十年之约来逃避这一切,她好懦弱、好卑鄙,幸好他不顾一切的来找她了……
秦啸凌怜宠的将她拥进怀中。“算了,这次就原谅你了,下次你敢再这么做,我就……把你绑在我身边一辈子,让你哪儿都去不了。”温柔的拭去她的泪,他深深的吻上她柔润的双唇。
不会了,她保证,无论发生什么事,就算天崩了地裂了,也不再离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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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净蹑着足轻声走进屋里,来到榻边细细望着躺在榻上午睡的人。她眸里带着柔笑,满意的看着他恢复红润的俊朗脸庞。
他的复原力快得惊人,那么重的伤,只静养不到半个月,便已差不多痊愈了。
“啊,你做什么——”秦啸凌忽然伸出一只手将她拉上床榻,然后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你来得正好,我记起来咱们还有两笔帐还没算。”
“什么帐?”他那狂肆的眸看得她心头一凛。
“别说你忘了,你窃走我的锦囊,还骗走了我的初夜。”他指控她的罪行。
“什么……”他火热的双唇热切的覆上她,“不,别这样,你的伤……”
“恢复得差不多了,我现下就要索回你欠我的债。”他狠狠的吻了她半晌,接着滑向她的粉颈。
祈净身子轻颤,有些意乱情迷,几乎要随他一同陷进灼热的情欲里,就在这时,他怀里的硬物压疼了她的胸口,拉回她的神智。
“呃,好痛。”
一时忘了怀里放了什么,他恼怒的起身,取出那样压疼她的东西。
一瞥之下,祈净讶道;“咦,我雕的这匹玉马怎会在你那里?”
推开他起身,她接过他手里的玉马细看,确定真是自己所雕的马。
“这是你雕的?你何时学会雕玉了?”这是他当时从皇上那里带走的,没料到真是她所雕。
“是尼庵里的一位师父教我的,当时常拿玉石来托师父雕玉的一位施主,无意间看见了这玉马,很是喜欢,所以便买下了它。你是怎么得到这玉马的?”
“它被当成贡品献进宫里去了。”
“贡品?”祈净讶道。
“你这马雕得像极了惊雷,被皇上瞧见了,所以便拿着把玩,也因此查出了你的下落。”原本就疑心这玉马必然与她有所关联,所以从皇上那里带走后,他便一直随身带在身上。见着她后,有几次想取出来问她却都忘了,一直到此刻才想起来。
“这马原本就是仿惊雷而雕的。”想不到他们两人能再相见,竟是靠着这匹玉马,或许当时她离着这马时,也将自己浓烈的思念给雕了进去,所以这玉马才会千里迢迢的将他带来见她。
她心绪一阵激动,抿着唇,下了一个决心。
“啸凌,我想回去见大姐一面,我要求她成全我们两人的事。”她不再逃避了,她要同他一样,勇敢的面对大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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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回昔日与他分别的旧地,祈净心头萦绕着一抹复杂的思绪。
忆及临别那日,大姐望着她的那双充满为难又歉疚的眼神,她便觉得好生抱歉,大姐好心收留了自己,但她却替大姐与姐夫添惹许多麻烦。
昔年被七哥带往腾王府时,她浑然不知日后自己竟会对啸凌动了情,更不知那一向跋扈张狂的啸凌会对自己萌生爱念。
这一切的一切,都不是他们所能掌控的……
“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一只手抬起了她低垂的脸儿。
对上那双黝黑炯亮的眸,她眼泛柔光,唇角带笑。
“你回来了?”
“我跟娘说我找到你了。”秦啸凌大掌环抱住她的腰,在她身边的椅上坐下。
“那她……怎么说?”她暂时住在别苑里,打算等想清楚要怎么同大姐说后,再到腾王府去见她。
秦啸凌迟疑了下,回道;“她没说什么,只问你这两年来过得好不好?”
知他是不想令自己难受,所以隐瞒了一些事,她幽幽出声,“啸凌,你不必瞒我,我多少猜得出大姐在得知你带我回来后会有什么样的表情,她一定很震惊吧,恐怕还心痛的问你,为何对我如此执迷不悟。”
她猜得没错,当他对娘说他找到了净儿,并且执意要迎娶她为妻时,娘震愕得许久说不出话来,半晌,才一脸沉重的说;“都已过了两年多,你这孩子竟然还不死心!”
秦啸凌紧紧握住祈净的手,不许她萌生一丁点退缩之意。“娘一向仁慈心软,我会说服她答应我们俩的婚事。”
“啸凌,咱们不一定要成亲,只要能这样日日见面就可以了。”如此,她已于愿足矣,不想去奢求名份。
他断然回绝她的话,“不可以,你都已是我的人了,自然是要嫁我为妻,怎能委屈你不明不白的跟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