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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肆王爷 page 7 作者:香弥

  “什么意思呀?他什么时候管过我的事了?”祈净一脸纳闷。

  跟随在秦啸凌身后的秦文,在离去前忍不住为主子说话,“净小姐,少爷他是见你来腾王府这两日,一直愁颜末展,想博你开心,所以才想要买那鸟儿送你。”

  “什么?”闻言。祈净诧异的瞪大眼。

  他是为了她才这么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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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远地瞧见祈净,秦啸凌浓黑的剑眉便不悦的掀了下。

  他讨厌她那双秀眉老是皱着,好像家里死了什么人……呃,好吧,她家确实是死了人,可也不必老是摆出这么一副感伤的表情吧,外公、外婆死了都有一年多了,她还要为他们伤心多久?还是她扮可怜的孤女扮上瘾了?

  见主子迈步朝祈净走去,秦文连忙出声提醒他,“少爷,夫人前两日不是才交代您,要您别再去惹净小姐。”

  秦啸凌挑起浓眉,横他一眼。“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要去惹她了?”

  不是才有鬼,他两只眼睛都看见了。“那您过去想做什么?”

  “当然是过去安慰她呀。”秦啸凌说得理直气壮,大步走过去。

  秦文无奈的叹气。他怀疑这位从小娇生惯养的大少爷,真的知道要怎么安慰人吗?

  不过,少爷应该是不讨厌净小姐的吧,因为若是遇到不喜欢的人,少爷是压根不理睬的,这么说来,少爷老爱惹净小姐,应该是……挺喜欢她的吧?

  “到她身边,秦啸凌便不由分说的扣住她的手腕。“你跟我来。”

  “做什么?”她挣扎着想甩掉他的手。

  他握得很紧,强拽着她走。

  “你呀,来了这么多日,老是板着张死人脸,真是晦气,我带你出去走走,回来后,就不准再这样伤春悲秋,给我装病西施。”他也不知怎的,看她这么一脸心事重重、愀然不乐的模样就有气。

  “谁板着张死人脸?你才是一脸蛮子相,还不给我放手!”扳下开他的手,她迫不得已只好被他拉着走。

  “我好意带你出去散心,你少给我不知好歹。”带她来到马房,马夫牵出他的坐骑,他冷不防将她提抱上马。

  “你要带我去哪?”祈净一骇,连忙稳住身子不敢乱动,生怕自马背上摔下来。

  “去游河。”他说道,跟着翻身上马,策马便走。

  秦文也连忙跨上一骑,跟随其后。

  她不曾游过河,也觉得新鲜,因此忘了斥责他的蛮横无礼,忍不住问:“要游哪里的河?”

  “城里有条运河,我带你乘画舫去逛市集,然后再到城外的野牛坡看牛。”

  “牛有什么好看的?”

  “那野牛坡上放养了很多牛,牛背上停了不少鹭鸶,当它们一起飞起来的时候,那场面十分壮观。”

  祈净忍不住回眸瞥了他一眼,她还记得他前两日才说过,再也不管她的事,为何今天又想带她出来散心?

  初春的风透着些许寒意,坐在前方的祈净有些吃不消的缩起身子。

  秦啸凌察觉到了,勒停马儿。

  由于匆匆出来,他身上并未着斗篷,于是抱她下马,自个往前挪了挪位置,再拉她上来坐在身后。

  “抱紧我、可不要掉下去了。”他回头嘱咐。

  “嗯。”有他替自己挡住前方吹来的冷风,身子暖多了,她抬眸看着他宽厚的肩背,菱嘴儿不禁微露笑意。

  难得他竟也懂得体贴。

  见她迟迟没有将手圈抱在自己腰间,唯恐她坠下马,秦啸凌回头斥道:“我不是叫你抱紧我吗?你在做什么?”说毕,便拉起她两手,环住他腰间。

  “欸,你今天是不是撞到脑子了?”双手被拉着环抱在他结实的腰上,祈净脸儿蓦然一烫,揶揄道。

  “你才把脑子给撞傻了!”他没好气反驳。

  “要不然怎会突然转了性,这么好心带我出来散心?”这么亲昵抱着他的感觉很奇怪,不过他的身子好暖,令她忍不住紧紧偎着他,汲取他身上的暖意。

  秦啸凌一时窒住,也说不出个原由来,哼了声,说道;“是娘让我对你好一点的。”

  “你哪时候变成乖孩子,这么听她的话了?”她笑讽。这个小霸王,一向为所欲为,压根不听人劝的,即使大姐也很难管得了他。

  “我高兴怎么做就怎么做,你少管我。”

  祈净闭嘴,不再出声。

  半晌,没听到她的声音,秦啸凌忍不住再开口,“喂,你不会是睡着了吧?”

  “才没有。”

  “那怎么不说话了?”

  “你不是让我少管你吗?”

  “我是让你少管我,又没不让你说话。”

  “我懒得说话不成吗?”

  “那就抱好,不要松手,我们快到了。”说着,他不放心的再拉拉她的手。

  他温热的手掌覆盖在她手背上,她顿时觉得仿佛有股麻麻痒痒的感觉从手背上钻进了心头,惹得她心头一阵骚动。

  三人来到街市的渡口,秦文先行去安排。

  与秦啸凌伫足在渡口等船时,祈净看见运河里有不少货船与客船往来其中,不久后便有一艘画舫徐徐朝渡口驶了过来,让三人上船。

  坐上那艘精巧华美的画舫游河,两岸风光让祈净看得目不暇接。

  河道的一边林立着各式各样的商号、店铺,还有沿街整齐排列的小摊子,热闹喧嚣;而在渡口的这一边,则植满了整排杨柳,纤弱的柳条迎风摇荡,煞是飘逸出尘。

  见她一扫愁眉,灵澈的杏目不住的四下张望着,秦啸凌唇角也勾起笑意。看来带她出来玩是对的。

  祈净不时开心的指着附近的店家,或是未曾看过的事物问他,而他极有耐性的一一为她介绍,两人偶而还是会斗斗嘴,但却显得十分和乐。

  画舫经过街市,一路出了城郊,不多时便看见前方一处绿草如茵的山坡。

  “那儿就是野牛坡吗?”她看见坡上或站或卧聚集了很多牛只,而牛背上与山坡上则站立着数不清的白鹭鸶。

  “你看好了哦。”秦啸凌从一只碗里拿出了一些豆子握在手中,用力朝那里撒过去,登时只见无数白鹭鸶受惊的振翅飞起。

  那飞翔的白色身姿煞是脱俗优雅。

  “好美!”她目不转睛的看着满天盘旋飞舞的白鹭鸶。

  “我没说错吧?”秦啸凌斜瞅着她脸上绽开的笑颜,得意的掀唇而笑。

  “嗯,谢谢你带我来这里。”她巧笑倩兮的望着他。

  他感觉心被她的笑给惹得痒痒的,好似有什么东西在胸口处萌动。

  一直静静站在他们身后的秦文,此刻确定了一件事——

  少爷果真一点都不讨厌净小姐,相反地,似乎还颇喜爱她呢。

  第六章

  经过上次出游后,秦啸凌便常常带祈净出去,两人之间亲密了不少,虽然仍不时吵嘴,却不再像幼年时那样恶意捉弄对方。

  祈净眉目间的哀伤也逐渐淡去,回复到昔日开朗的笑颜。

  这日,熏风习习的午后,她拿着一本书倚窗而读,看了半晌,目光却仍停留在同一页。

  她的心思全然不在书本上,从一早开始便心绪浮荡,静不下来。

  良久,她放下手里的书卷,瞥向窗外,日头不知何时已西斜,她眉心轻拧的低喃,“应该已经比试完了吧?”

  话才说毕,蓦地一道霸气的嗓音便传来。“我不是让你去看我比试的吗?你为什么没去?”

  听见那嗓音,她霎时舒开微蹙的眉心,慢条斯理的抬首,觑向朝自己走来的那一脸不高兴的少年。

  “我不喜欢看那些打打杀杀的场面。”她一向讨厌暴力血腥之事,要她去看他在擂台上与人拚斗得你死我活,她单是想着就觉得心口发紧,更别提要亲自前去观看了。

  “那是武状元擂台赛,怎会是打打杀杀?”秦啸凌一脸不悦的杵在她面前,看见她身旁的茶几上搁了杯茶,他正渴了,问也没问一声,端起来便一口饮尽,接着嫌恶的皱了皱眉,“啧,我最讨厌这菊花茶的味道了。”

  “又没人请你喝,是你自个儿不问清楚便喝了。”她笑道,接着问:“武状元比的不就是武艺吗?难道不需动武过招,想方设法出尽绝招把对方给打下擂台?”

  他在她身旁的一张椅上坐下。“自然是要,可这比试是点到为止,不能伤人命的。”然后带着炫耀意味的神情笑睇她,“你猜,这场决赛最后是谁夺魁?”

  这武状元的比试,经过初赛、复赛,最后晋级决赛的有四人,秦啸凌自然是其中一人。

  瞧他那意气风发的表情,不需猜也知道是谁了,祈净却故意佯装不知,“我想……孟将军的公子孟界应极有希望夺得武状元,又或者,是那盛将军的二公子盛誉伦赢得这武魁?”

  见她净猜别人,秦啸凌一脸不豫,傲然说道:“凭他们怎么可能胜得过我?我随随便便就将他们给踹下擂台了!”

  她佯装惊讶之色。“是吗?那最后究竟是何方神圣赢得了武状元?”

  恼她竟到这时还猜不出是自己,他没好气的瞪她。“当然是我胜出,他们哪是我的对手?”

  昨日便叫她务必前去观赏这场决赛,存心想让她看看自己在擂台上的勇猛神威,但她竟然把他的话当成耳边风。

  他在擂台上望向底下围观的群众,搜寻了良久,迟迟没见她的身影,不由心情不悦,因而出手重了些,打断了那姓孟的三根肋骨,扭断了盛誉伦的一条胳臂。

  见他被自己逗得一脸气恼,祈净莞尔,噙笑说道:“这么说你赢得了武状元呀,那可要恭喜你喽。”

  说话时忽瞟见他左颚红肿了一片,她起身走到一只柜子前,翻找出一瓶药膏。

  “哼,可惜你没那眼福,没有看见我在擂台上有多神勇无敌。”听见她的恭喜,他这才眉开眼笑。

  “你呀,天生蛮力,谁敌得过你?”祈净揶揄,手指沾了些白色药膏,替他涂到红肿之处,然后轻轻揉着。

  秦啸凌乖顺的任由她按揉,兴奋的说;“北方边境的敌军不时越界侵犯我国,侵扰百姓,皇上已封我为校尉,等大军一集结完毕,就将随军出征。”

  “你要去打战?”闻言,她讶然的停住手。

  “没错。”此刻他年方十五,正值好勇斗狠之际,眼前有机会能领兵出征,将多年所学的兵法与行军布阵派上用场,他简直是满心期待。

  “不能不去吗?”相较于他亢奋的神采,祈净则显得有些忧愁。

  “怎么可以不去,这可是我头一次出征,非杀光那些胆敢犯境的敌人不可!”

  “你想杀敌人,难道敌人就静静等在那儿让你杀,不会反击吗?”

  “那自然是会的,不过我会击退他们,不教他们越雷池一步。”秦啸凌说得信心满满。

  见他一脸跃跃欲试的模样,自知劝阻不了他,她的神色不由得凝重起来。

  秦啸凌没有察觉她微露愁容的神情,继续兴高采烈的谈论他即将参与的战事。

  不到半个月,大军已集结完毕,出征前夕秦啸凌四处找不着祈净,不悦的抱怨着。“我明天就要出发了,她这几日究竟在忙什么,怎么镇日不见人影?”

  听到他的埋怨,随侍在旁的秦文哂笑。这几个月来,少爷与净小姐的感情愈来愈亲密,不再像儿时那样,老是吵吵嚷嚷,反而还会关心彼此呢。

  蓦地瞥见远远朝这走来的身影,秦文说道,。“少爷,净小姐回来了。”

  闻言,秦啸凌望过去,看见她,连忙快步迎了过去。“你上哪儿去了?怎么这几日老是不在府里?”

  祈净没回答,只是伸手拽着他。“跟我来。”

  “上哪去?”

  “回摘云轩,我有东西要给你。”

  “是什么?”秦啸凌好奇的问。

  “等回去你就知道了。”她一脸肃色,心情似乎有些沉重。

  他没再追问,来到“摘云轩”,便看见她从柜子里取来了十几枚护身符,递到他面前。

  “这是做什么?”

  “给你带在身上。”

  “给我?你上哪找来这么多护身符?”他傻眼的望着那十几枚来自不同寺庙的护身符。

  “当然是我一间间去求来的,难不成还是天上掉下来的吗?快点收起来,记得一定要贴身带着。”她殷殷嘱咐。

  “你一间间求来的?”秦啸凌一愕,接着恍然大悟,“你这几日不会都在忙这个吧?”

  她没答腔,迳自将那些护身符塞进他手里。

  看来她这几日真的都在忙着四处为他求护身符,他一扫适才的不悦与埋怨,因为感受到她对自己的关切而乐不可支。

  “不过你也求得太多了吧?”他一一翻看手上那些护身符,发现有观音庙、佛祖庙、八仙庙、三官大帝,甚至连注生娘娘、神农大帝等庙里的护身符都有。

  “你少啰唆,全部带在身上就对了。”祈净沉吟了下,接着再说;“罢了,你去把你的铠甲拿来,我替你缝上去。”

  “不要,若教旁人瞧见了,还以为我很怕死呢,居然去求来这么多护身符。”他拒绝。他可不是贪生怕死之徒,一点也不想让人误会。

  “我叫你去拿来,你就去拿来。”她板起了脸孔斥道,眼眶红红的。

  他的坚持在看见她一脸难过得像要落泪的表情时,登时瓦解投降。

  “……秦文,去把我房里的铠甲取来。”

  “是。”秦文低头闷笑,快步走出去。看见素来骄纵倨傲的少爷,竟然拿净小姐没辙,他就觉得有趣极了,这便叫一物降一物吧。

  秦文出去后,秦啸凌看着她,说道:“我只是去打战,又不是去送死,很快就会回来,你别担心啦。”

  “谁在担心你了?”她白他一眼,不肯承认。

  抢回他手上那些护身符,她让侍婢找出了针线,准备为他缝上。

  爹娘相继离世,令她害怕再失去王亲,原本她是被迫前来腾王府的,可这几个月来秦啸凌待她还不错,两人的关系益发亲密了,可以说除了大姐外,他是这腾王府里与她最亲近之人。

  古来征战几人回?因此一得知他即将出征后,她心下便觉惶恐,可又无法改变他的心意,左思右想下,只能去为他求来这些护身符,让他贴身带着以保平安。

  她要他毫发无伤的归来。

  知她只是嘴硬,秦啸凌揉揉她发项,目光变得柔和。

  “我一定会大胜而归,你等着吧。”

  祈净抿着唇,低着头,迟迟下肯拾起眼看他,片刻,才低声说:“就算你打了败战我也不在乎,我只要……你活着回来。”

  “我会活着回来的。”他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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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祈净日盼夜盼之下,半年后,大军终于凯旋归来,这一仗打得极为漂亮,将敌军击得溃不成军,可谓大获全胜。

  人民夹道欢迎,迎接那立下首功的少年将领。

  秦啸凌意气风发的骑在马背上,随同大军一同接受百姓的欢呼,这支胜利时队伍井然有序的一直绵延到京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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