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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王朝嫁暴君(下) page 13 作者:绿光

  “当初命人炸了广和殿的,也是皇上,对不?”华与刹笑眯魅眸,看在皇帝眼里,简直像是拘魂鬼差般慑人。“甚至在母后将我带到坤和殿后,皇上还下令要宫人不着痕迹地将我除去,对不对?”

  这些事,在他上一回的人生里,他已经跟皇上确认过了,绝非臆测。

  “父皇?!”华与剀虽不敢相信,可仔细想来,却是不无道理。

  广和殿被炸一事,父皇并未详查,再者后宫禁地,谁能擅闯?又是谁能取得大量的火药,如入无人之境炸了广和殿?

  必定是父皇察觉四哥非亲生,用火药企图掩埋这皇室耻辱……如今想个通透,教华与剀浑身爆开恶寒,看着华与刹,不知道他是何时得知,又是如何藏匿着这份恨……莫怪四哥对谁都不信,因为伤他的人竟是离他最近的人!

  “所以……皇上,这帝位是你欠我的!你没能炸死我,就注定要把江山让给我。”华与刹扬笑地扶起他。“写遗诏吧。”

  当晚,华与刹代皇帝召来定国公和新任首辅、华与则,在众人面前宣读遗诏,华与刹不费吹灰之力得到皇位。两刻钟后,皇帝驾崩,华与刹登上帝位。

  帝王驾崩入皇陵和新帝登基事宜,交由礼部和内务省处置,几日忙碌,新帝即将登基,然而宫中却有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凝滞氛围。

  而睿王府里本该喜气洋洋,却犹如一座死城般静谧,直到一位贵客到来。

  武赐三一见他,立刻迎着他进兰苑,仿佛华与刹早有交代。

  “盛兰。”

  窦月芽虚乏无力地张眼,一见是华与剀,眸眶瞬间殷红。“与剀。”

  “怎么把自个儿弄成这样?没人好生伺候你?”一见她憔悴得不成人形,华与剀不禁微恼,想要把下人喊来质问,却被她轻扯住。

  “是我自个儿吃不下。”她勉为其难地勾着笑。“你怎么来了?难道……这回你真要带我走了?”

  “是啊。四哥封我为敦王,属地在近泽。”他替她端了杯茶,让她润润喉。

  窦月芽抿着茶水,疑惑之际,突地意会。“他登基了?”

  “是啊,父皇颁诏,四哥继位。”

  “……没有宫变?”

  “怎会这么说?”

  华与刹说当初他是宫变弑君夺帝位的,再者……“皇上怎会将帝位交给他?”

  “当然是因为父皇信任他。”华与剀笑了笑,转移话题。“我还没吃东西,你陪我吃一点吧。”

  “等等,他既然要登基,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我要带你去近泽上任。”

  “新皇登基,事务繁琐,你应该是待在宫中吧……况且你父皇才驾崩,你应该要守丧,怎会要你在这当头去近泽?”她不是故意把事想得复杂,而是这整件事都让她觉得不对劲。

  华与剀苦笑。“我……”

  窦月芽愣了下,像是想通什么,脸上笑意比他还苦涩。“难道说,你们做了什么交易?他把我给了你?”说到最后,她神色有些恍惚。

  这几日,怒意褪尽,她开始冷静,开始猜想他是不是瞒着自己什么,猜想他是不是在做什么危险的事,有什么理由令他得故意把事做绝……可如今再仔细一想,也许她成了利益交换的筹码了呢。

  她以为自己可以凭着怨和怒,同样不需要他,可是时间流逝,并没让她真正放下,她反倒开始期盼……多傻?多傻!

  见她笑着流泪,华与剀别开眼,握了握拳,哑声道:“我让丫鬟进来替你更衣。”窦月芽没有回答,她的心像是被狠狠碾成粉末,不痛也不动。

  要她走……她走,把她给人……她认了!事已至此,一切都无所谓了。

  第十五章  暴君之泪(2)

  华与剀走出门外,让丫鬟进房将她搀起,她像个无知觉的木偶由着丫鬟梳发更衣,没一会儿工夫便打理好,然而她身体虚弱,步伐虚浮,拒绝丫鬟搀扶,反倒是撞到桌子,搁在桌上的玉匣应声落下,碎成片片,震得她满心惊惶。

  “发生什么事了?”巨大声响令华与剀急步入门,武赐三和几个侍卫跟着。

  “没事,我只是撞倒了玉匣……”垂眼着着碎成片的玉匣,原本装在里头的短笺散了一地,玉饰更是粉碎;一如她碎得不成形的心。

  玉匣里装的,全都是她最珍贵的,短笺上的字句在在代表着他对她的重视,曾几何时,走样至此?在泪水滑落之际,她瞧见玉匣软缎底下露出信纸一角。

  “你别动,这儿交给丫鬟整理。”华与剀伸手要将她扶起,却见她手伸向玉匣,从红色缎布底下,抽出几封折起的信。

  信封上。署名是给她的,但那字迹是她不曾见过的娟秀。

  “欸,这不是我写给你的信?”

  “你写给我的?”她微诧抬眼。

  “是啊,你尚在近泽时……怎么会在这玉匣里?”

  窦月芽摇了摇头。“不对,你的字不是苍劲有力的吗?怎么会是……”

  “我的字总被四哥嫌,说我的字像姑娘家的字体,没有脾气。”

  “你四哥认得出你的字?”

  “当然,我可是跟着四哥一道习字的。”他说完,就见窦月芽无力地坐在冰冷地板上。“盛兰,先起来吧,别坐在地上,寒意伤身。”

  窦月芽被他扶着在桌边坐下,手指却死死掐着信封。

  不对……这和华与刹成亲那晚玉昙交给她的信,字迹截然不同!她无法辨别是因为她根本不曾看过与剀的字,可是华与刹是识得的,为何他没道出这其中有问题?这是否表示他在意的不是谁写来的信,而是她的回答……这分明是有人故意藉她激怒他,对不?可他又怎么会把与剀的信搁进这玉匣?

  “这枚通宝银……原来四哥还带着。”华与剀捡起两枚通宝银,扬笑试图缓和她的心情。“你见过吗?通宝银有两枚瑕疵品,当时铸造错误,有一枚两面都是通宝,另一枚同样是夔龙。”

  窦月芽颤着手接过,这两枚通宝银,是华与刹临行前丢进去的,而此刻拿在手上看,两面竟都是通宝,而另一枚竟都是夔龙……在他手上明明是一枚的,怎会变成两枚?她怔愣着,脑袋像是有什么想法正汇集着。

  “小时候四哥最喜欢拿通宝银戏弄我,像戏法变来变去,我永远也赌不赢。”

  “……可是,我从没猜错,一次都没有……”她低声喃着。

  这是为什么?她的棋技不如他,摇玉骰更没赢过他,唯有赌通宝银……而他总是在最后拿出通宝银,让她有机会扳回一城,这又是为了什么?

  两枚同字同龙的通宝银,只要他手法纯熟,就可以决定亮出哪一枚,但总让她赢,分明代表他的宠溺,可是……那般宠溺她的人,为何突地改变决定?

  “是吗?”华与剀察觉她像是发现什么,催促丫鬟。“好了,快去准备。”

  “我的玉匣……”她抚着玉匣碎片。

  武赐三捡起她手边碎片,怕割伤她的手。“公主,不打紧的,这玉匣只要到近泽就买得到,当初王爷回去带紫阳花时,顺道挑了这只玉匣。”

  “紫阳花是王爷带回的?”她诧问。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带回栽种在兰苑里……

  他为了她做到这样,心竟怎可能突然生变?!

  “是啊,还是王爷亲自栽种的呢?王爷那里要见王妃,玉昙总说王妃睡了,好几回都扑了空。”

  “玉昙这么说?”她呆愣,一时消化不了突来的消息。

  那紫阳花,竟是与刹亲手栽种的……可玉昙为何不让与刹见她?

  “是啊,她……”

  “好了,别说了,得赶紧上路。”华与剀赶忙打断武赐三的话。

  为何一直催促她?“与剀,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华与剀勉强笑了笑。“我先去准备马车,你弄好了就下来。”

  看他像是怕被追问般地带着武赐三快步离去,更教她起疑,愣在原地,直到丫鬟催促,她才抬眼道:“帮我找个匣子。”

  “是。”

  待丫鬟先后离开找匣子,她随即起身,加快脚步往外走去,站在廊栏边一望,到处都是侍卫,刚刚瞧见与剀身后跟着几个侍卫便让她觉得不对劲,如今更加证实她的猜测。肯定是出了什么事了……

  有问题,与刹定是隐瞒了她什么!正忖着,余光有抹影子掠过,她侧眼望去,竟在廊道转角处瞧见一抹天青色的身影。

  “玉昙……?”她呐呐地道,举步走向转角,果真瞧见玉昙。“玉昙,真的是你?!”虽说天色阴霾,但她不会认错的!

  “公主……对不起。”玉昙一脸愧疚。

  她正要追问,后颈却遭重击,软倒在有力的臂膀上,而那男人……

  “华与则?”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说……玉昙是他派到她身边的眼线?

  黑暗铺天盖地袭来,她不禁想,如果与刹在成亲那晚就察觉不对劲,恐怕早已对玉昙起疑,而她竟还误会他杀了玉昙……可他为何不解释?是怕她伤心,还是怕她不信?抑或是……为了让她失望,好让她远离他,远离危险?

  天色昏暗,恢宏宫殿内阗暗无声,华与刹一身银白色盔甲独坐龙椅,他微闭着眼,轻晃着白玉捻金丝酒杯,听着殿外广场上炮声四起,杀声正隆。

  痛楚如刃,从后脑蔓延,痛得他得饮酒缓痛。

  好痛……可是,再痛,也比不过见月芽落泪引发的心痛,所以,他要忍,只要过了今晚……他能到近泽,牵着她的手看余晖……

  黑暗中,他微掀长睫,冷戾肃杀的眸,闪动危险光痕。

  瞬间,有几抹影子跃入殿内,他掀唇一笑,酒杯一抛,抽起龙椅旁的长剑,在来者尚来不及防备时,迅雷般地在空中划过,霎时血溅宫殿。

  “王爷!”卓凡跟着踏进殿内,明显是追着几人而来。

  “华与则呢?”他低问着,徐步走出殿外。

  一刻钟前,长济候麾下兵马联合兵部皇城外的防军涌进宫内,但他早将近泽最精锐的五万大军调派进宫戒备。如他所料,华与则是绝对不可能眼睁睁地看他坐上龙椅,而他也绝不可能容许华与则在这世上多待一刻钟。

  虽说桂子玦的东北军因为路上大雨耽搁,来不及赴京,但……无所谓的,他浑身亢奋着,消减了几分头痛,犹如征战前,身体每一处都鼓噪着。

  “王爷,至今还是不见华与则。”

  “是吗?”他眯眼看向远方,好似瞧见南庆门外又有兵马到来。“卓凡。”

  “属下在。”

  “你要为本王保重着。”

  卓凡微愕抬眼,不懂他何出此言。

  “可是本王……要大开杀戒!”他跃起,玄色披风被风刮得猎猎作响,迅疾电般地窜入敌阵,所到之处,血溅四方。

  他忍得够久了!这段时间,为了月芽,他一再忍让,一忍再忍,可天晓得他向来就不是个懂得忍让的人,胸口里这股闷气,非找个出口!而今晚是无月的夜,适合掩埋一切丑陋,待黎明升起,这王朝即将重生。

  卓凡迅速跟上他的脚步,追随其右,而其弟卓勤也跟着会合,守在其左,不让任何人伤及华与刹半分,可事实上……别说伤他,就连刀剑都砍不到他面前,对手便已身首异处,从丹墀来到大全门,整整两百匹马的长度,成了血染修罗道。

  “华与刹!”华与则一马当先,从大全门外急驰而来。

  “等候多时。”华与刹长剑柱地,却在见到他从马背上抱下的人时,笑意凝结。

  “四弟,记不记得宫宴时,有个贼人掳了二皇子妃你是怎么处置的?”华与则笑得万般愉悦,如同那一晚,冰冷的剑就搁在窦月芽颈上。

  那冰冷触感将昏厥的窦月芽惊醒,双手欲动却发觉像被捆绑动弹不得,虚弱张眼,竟见华与刹就在几步之外,整个广场因为两人对峙而各退一方。

  完了……她竟然成了被用来威胁的道具。

  “四弟?”华与则笑眯眼。

  华与刹忍着头部痛楚,稳住心间震动,不让瞬间汗湿的掌心甩脱了长剑。“我只能说哥想有所成就,还真是缺不了女人。”他扬笑讥刺。

  他不该心软的,就算朋芽再倚重玉昙,他还是该杀了她!他对玉昙早就起疑,甚至认为是与剀特地安插的眼线,直到那一封信才教他确认幕后指使者是华与则。

  睿王府他早就布下天罗地网,华与则不可能也不该进得了睿王府,但是有玉昙引路……那就难说了。可恨他一步踏错,竟让她身陷险境!

  “能成就大业,男人女人皆该重用,你也该承认,玉昙起了不少作用,至少她从中做的手脚,确实动摇了你。”

  “所以你注定成为我的手下败将。”

  “是吗?”他扬笑,猝不及防的大步向前,斜挥长剑,剑锋削过了窦月芽的发髻,扫过华与则的颈项。

  华与则猛地扯着窦月芽退上一步,闪过致命一击,却已见血。

  几乎是同时,卓家两兄弟上前,就等华与则疏忽,夺回窦月芽,岂料他却像是早有防备,大吼道:“把她给本王拉上去!”

  “停!”华与刹赶忙阻止卓家兄弟再向前。

  瞬间,箭翎飞掠过去,箭矢绑着长绳,长绳另一端则系住窦月芽的双手,当另一头猛地扯动,窦月芽随即被高高悬起。

  华与刹想也没想地往前冲去,足点卓勤肩头,往上跃去,却只摸到她的鞋,又落回地面。

  “混账,给我住手!”华与刹往高处望去,握住长剑的手青筋迸现。

  “四弟,我真没想到你居然一样挥剑……但是,你失了准头对不?你终究还是怕伤到盛兰,所以剑锋偏了,对不?”

  华与刹泠凛面容,阴鸷慑人。“我会将你碎尸万段。”

  “那也要你过得了这一关!”见窦月芽已经被高悬在大全门底下,华与则一声令下。“放箭!”

  华与刹往旁望去,就见大全门外的弓箭手早已持弓拉弦待命,而那箭领上全都系着火药,他想也没想地再度往大全门跃去,就在半空中,一张铁链织成的网将他从头套牢,横向一扯,让他重摔在地。

  “与刹!”窦月芽放声喊道,在半空中不断地摇晃。

  “王爷!”卓家两兄弟冲上前欲护他,然而华与则的人马在一声令下也上前应战,瞬间双方混战,挡住了卓家兄弟的去路。

  “华与刹,你可知道我等这天等了多久?”华与则喜出望外,简直不敢相信一场胜负难料的战争,竟因为一个女人而让他占尽了上风。

  “等你割下我的首级再开心也来得及。”华与刹尚未放弃,只因窦月芽仍在险境。他不能放弃!他做了这么多,就为了要保住她……绝不能让任何人伤她半分。

  “不,我是打算将你万箭钻心!”华与则放声大笑,突地见到天空降下鹅毛般的雪,不禁仰天大笑。“这是今年的第一场瑞雪,就连老天爷都觉得这皇位合该是我的!来人,放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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