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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娘子跑不掉 page 7 作者:夏乔恩

  “娶了,你就是我的。”他笑,瞬间握紧她也是粗糙带茧的小手,语带占有的宣示。“这一生你只能跟我走,再也不能跟其他人走。”

  小脸蓦地通红,她羞到不能再羞,再迟钝也听得出他的占有。

  哪有人这样的?竟然将她当成货物先下手为强,但是她却……她却一点也不讨厌……

  第4章(2)

  他看着她娇羞却稚嫩的小脸,想着身上的木匣以及自己欠缺磨练的地方,静心思量,才又开口。

  “我等你长大,四年后待你十八岁时,我一定去找你。”届时他二+四,绝对不会再让她受伤,他保证。

  她还是低着头不发一语,但已不再挣扎着想抽回手。

  他们明明才第一次见面,却一点也不陌生,她不想与他保持距离,莫名在乎他所说的每一句话。她甚至无法开口向他坦承,方才他所形容的那些地方已在她脑中形成一个景,而景中有她,也有他。

  她想去那些地方,和他一块儿,但是嫁给他……

  “君子一言,四马难追,那你呢?”他微笑,挑起她低垂的小脸。

  她还是不说话,也不看他。

  “明珠。”他轻声叫着她的名,那温柔的嗓音,让她再也无法徉装无动于衷,更无法否认满腔的羞涩与喜悦。

  他对她不只是负责,他说了,这一生她只能跟着他走……

  这是私仃终身,而且她才十四岁,爹若是知道了一定不会准的,但她无法杭拒他的提议,因为比起他所形容的那些风光景色,她最心动、最期盼的是将来能再见到他。

  他说了会再来找她,会来找她呢!

  “看……看在那些山水市集的分上,随便你!”她轻咬着下唇哼了哼,却不敢对上他的目光,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真怕他也听到了。“过说好了要带我去游山玩水的,不许你骗人,骗人的是小狗!”她脸红红的瞪了他一眼,又脸红红的匆匆别开视线。

  “这是当然,骗人的是小狗。”他扬唇一笑,更加握紧她的手,在二十岁的这年,亲口为自已仃下年仅十四岁的小新娘。

  往事历历在目,这些年来他信守承诺一直等着她、找着她,好不容易终于将她娶进门,她却忘了他。

  不仅如此,她还跑了!

  新婚翌日就不见新娘子踪影,这事就算想瞒也瞒不住,新娘子逃跑的事很快就在京城里传开,他堂堂八方镖局的副镖头,堂堂京城第一镖师,自十五岁独当一面以来押镖从未失败,不料一夕之间丢了新娘子,成了京城第一弃夫。

  乔家所有人自知难辞其咎,得知消息后就立刻上门致歉,并承诺竭尽所能将人寻回,却让他婉拒了。

  纵然尚未打探到她的下落,他早已料到她会往哪里去。

  她就像是只被禁锢太久的鸟儿,一旦重获自由,必定会飞往她最朝思幕想的北方,因为她原就属于那里,也只适合那里。

  如今因为她的逃跑,他成为京城内最大的笑柄,为了镖局名誉,也为了自身名声,他应当如她所愿千脆休了她,但是……

  你有伤在身还中了毒,一定跑不远,你想去哪里,我送你一程!

  她义气爽朗地对着他笑,笑容比阳光还灿烂,让他移不开目光。

  你若是想使坏绝对打不过我,我倒是一拳就能把你打得鼻青脸肿,让你爹娘都认不得你。

  她胸有成竹,逗得他直想笑,几乎忘了杀手还紧追在后。

  你伤得比我还重,还是我先替你上药吧。

  她遂着眉头,为了他的伤势满脸担心愧疚,不像一般姑娘见了血总是发晕。

  我才不嫁人呢。

  她才十四岁,却是天不怕地不怕,不受世俗拘束,已经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

  不过说好了要带我去游山玩水的,不许你骗人,骗人的是小狗。

  她娇羞脸红,懵懂地还不明情爱,却让他心弦震动,期待再见面的那一日。

  她的一擎一笑、每一个可爱的反应就像一颗颗种子,在他心中落地发芽,让他想忘也忘不了,但他克制着不去打探她的消息,四年来专注致力于锻炼,只盼再见面时她仍然不变,谁知四年的承诺却延长成了九年。

  他等了太久,但心甘情愿,只因等的人是她。

  再见面,她出落得成熟诱人,性子却是丝毫不变,既冲动又可爱,依然是那不懂得拐弯抹角、不懂得隐藏心思的率直小姑娘。

  休了她?

  不,他绝不会这么做。

  她让他心心念念了九年,再见面仍然强烈吸引着他,就算她逃到天涯海角,他也不许她逃出他的手掌心。

  “启享少爷,有少夫人的消息了!”书房外,蓦地传来一名奴仆欢天喜地的报告声,瞬间打断蔚超恒的思绪,他依旧坐在书案后,执握着小毫,慢条斯理为一团似薄羊皮又似面团糊的东西上胶,没有起身开门,只是淡淡的出声。

  “说吧。”

  “奴才依照少爷的吩咐,向马商罗老板询问这几日买马的情况,其中果然有位种似少夫人的姑娘买了匹马,并且往北方走了。”奴仆站在门外,喜孜孜的回答。

  “确定是少夫人?”

  “确定,虽然罗老板没见过少夫人,不过罗老板特别询问过卖马的伙计,确定那买马的姑娘肤色偏蜜,体态修长柔韧,左脸颇上还有道约莫一寸长的伤疤,让人印象特别深刻,绝对就是少夫人没错。”

  “我明白了,你回头帮我跟罗老板说声,改日我必定登门致谢。”蔚超恒淡定的勾起唇角,轻轻搁下小毫。

  “是。”奴仆一个鞠躬,接着马上细心地问:“既然有了少夫人的消息,该不该也通知乔老板一声?”

  蔚超恒低头沉思,明白以乔卦天的身手要追上明珠必定不难,但既然她嫁得心不甘情不愿,就算勉强将人架回也只是适得其反。

  他要她的人,也要她的心,更要她的心甘情愿。

  因此,他另有盘算。

  “不,此事暂时别告知岳父大人,也劳烦罗老板帮个忙,对外务必三缄其口。”

  “是,奴才这就马上去找罗老板。”门外的奴仆得令,立即出门办事去。

  蔚超恒则是自书案后方徐徐起身,拿起那由他亲手制作,似薄羊皮又似面团物的东西,轻轻一个翻面,赫然竞是张巧夺天工的面具,除了缺了眼耳,栩栩如生与真人无异,肤触更是浑然天成,宛如真人皮!

  他走到铜镜前,将那张唯妙唯肖的面具仔细贴上,气宇杆昂的一张俊脸登时变得平凡,除了轮廓黑眸不变,那张稍嫌白暂的脸庞除了斯文,还邃着一股文弱,让人完全看不出他就是英娶飒爽的蔚超恒。

  接着他换上一袭苍色儒袍,伶起早就准备好的包袱走出房门,谁知半路却适巧遇上蔚傲鹰回府。

  蔚傲鹰一眼就认出眼前的陌生男子,于是气定神闲的停下脚步,笑问:“打探到媳妇的消息了?”

  提起那在新婚之日逃走,让八方镖局蒙羞,更让儿子沦为笑柄的儿媳妇,蔚傲鹰没有半点贵怪,反倒显得兴味十足,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

  “什么事让您如此开心?”蔚超恒不答反问,心知肚明区区的易容术,还瞒不过父亲的利眼。

  “多年来多少姑娘想嫁你,你一个也不要,好不容易终于娶到你想要的,人家却不要你,堂堂京城第一镖师轻易栽在迷魂香这种手段上,还弄丢了新娘子,这事说起来难道不有趣吗?”蔚傲鹰含笑回答,虽已年过半百,发鬓掺白,岁月却没有在他脸上刻划下太多痕迹,反倒洗链出一股更深沉的风范睿智,更显迷人。

  “您倒是懂得幸灾乐祸。”他也微笑,却是皮笑肉不笑。

  “为父这是苦中作乐。”蔚傲鹰纠正。“你弄丢新娘子一事已传违整座京城,

  每日都有人上门关切,为父若不试着苦中作乐,难不成要满面愁容?”

  蔚超恒看着那表面似尔雅君子,实则心似顽童的父亲,微微挑眉。“若不是我真是您儿子,也许我真要怀疑明珠的事,是您走漏出去的。”

  “这是什么话?你什么都好,就是心眼太多。”蔚傲鹰四两拨千斤,含笑将话题岔开。“不过为父这生见过不少人,就没见过谁让你吃瘪,你属意的这名姑娘倒是厉害,确实有做我蔚家媳妇的资格。”他赞赏道,挑选媳妇的眼光就是与众不同。

  他蔚家虽然不是什么名门望族,但在江湖上的地位势力却是不容小,加上儿子文武双全,容貌出色,哪家姑娘不爱?偏偏甫过门的媳妇就是怎地不一样,非但不在乎,反倒撂倒儿子逃之天天。

  论胆识身手、眼界个性,这乔家姑娘确实出色。

  “您欢喜就好。”蔚超恒听出父亲话中的赞赏,也加深笑意,真心微笑。

  “不过媳妇若真不想嫁你,你也别勉强人家。”蔚傲鹰忽然收敛笑意,难得正经说出想法。

  “我当然不奋勉强她。”蔚超恒依旧保持笑意,自信满满的说道:“因为我会让她心甘情愿的嫁给我。”

  她自由了!

  从今日起她可以恣意的上山下海,寻幽访胜,爱到哪儿就到哪儿,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也不怕爹再叨念她多管闲事,只要在官府的人赶到之前溜之大吉就行,再也不会有人管束,耳根子也终于可以落个清静。

  待她在外头游走个三、五年,将想去的、想见的、想玩的、想感受的,通通都试过了,居时爹应该也气消了,到时她再回到扬州赔罪,任爹责罚。

  但是--

  奔促的马玲声乍停,官道上,就见乔明珠脚踢不安的坐在马背上,回头看向京城的方向,开心之余,却也始终罩着一团沉重的乌云。

  她大胆逃婚,不但丢尽爹的脸,也损了乔家的信誉,此对爹一定气炸了,也许正派人四处打探她的消息,磨拳擦掌地想将她押到蔚家赔罪,叔伯们寻不到她的下落,也一定很焦急。

  此外,她也对不起蔚家。

  纵然那姓蔚的执意娶她,其心可议,但蔚家在江湖上可是名门正派,所经营的八方镖局更是声名远播,黑白两道皆有接触,人面极广,如今她一走了之,无疑是恶狠狠的赏了蔚家一个大巴掌,更破坏了八方镖局在江湖上的声誉。

  如今京城里的人一定都晓得她跑了,那些人不知会如何笑话蔚家,更不晓得会如何笑话她心中的英雄人物--蔚傲鹰。

  就算蔚家主议退婚,恐怕也难以修补被损毁的面子。

  这次她篓子捅得真的不小,众人一定气坏了,但是……但是……但是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要不是那个姓蔚的莫名其妙上门提亲,要不是爹坚持一意孤行,她也不会出此下策,纵然人人都说蔚家多好多好、那姓蔚的多好多好,她这一嫁绝对是三辈子修来的福气,但这些都不是她要的。

  第5章(1)

  从来没有人间过她要的是什么。

  爹爹没问过,那些叔伯们也不曾问过,而她想要说的,他们却连一个字也听不迁去。

  他们总说是为了她好,却没有一个人愿意聆听她真正的心愿。

  她落寞地垂下双肩,连日来的快意自得早已消逝,徒留丝丝惆怅、缕缕愧疚,以及她也不明白的浓浓寂寞……

  从今日起她自由了,却真的也只剩她一人了。

  她握紧缓绳,不再策马奔驰,而是缓缓前进。

  夭色渐渐黑下,甚至飘起冰冷细雨,她却不急着赶路进城投宿,中途经过一间破庙,正打算靠近,不料阉黑的破庙里忽然火光一现,她本能地全身戒备,火光接连闪烁,明暗间,她发现一道昂藏身影,是个男人。

  随着火烧千柴的烟味飘散,火苗壮大照亮破庙里的情形,也照亮那男人身材高大却斯文平凡的相貌。他着一袭苍色儒衫,正慢条斯理朝火苗四周搭上细枝,脚边有堆拾来的干柴,看来也是打算在这间破庙过夜。

  那人显然没有发现她牵着马来到庙门外,慢吞吞的生好火、清出一个干净的位置后,才自包袱里拿出一颗馒头,谁知一转身,却让她无声无息的身影吓了一跳,手中馒头险些自掌心滚落。

  “放心,我不是坏人。”她无精打采的说道,由他的反应,瞬间判断出他应该只是个寻常百姓。“方便吗?”她指着火簇,感到雨势愈来愈大,只能在此过夜,眼前的男人不懂武,虽然还是不能掉以轻心,却不用过于防备。

  “当然,姑娘请进。”那人很快就恢复镇定,看着她一身G林林,立刻好心让出原本的位置,再为自己清出一块干净的地方,只是他选择的位置与原先的有段距离,也不知是无心,还是有心防她。

  她也懒得猜侧。

  这几日为了掩人耳目,买了马之后她便刻意不进城,不走官道专挑小路,总在野外过夜,干粮若是没了便到小村庄购买,极力避免与人群接触,就是怕留下线素让爹和叔伯们发现,设想到却在荒郊野外遇到这个男人。

  她若是够谨慎,就不该进入这间破庙,但是连日来的奔波确实让她暴坏了,尤其秋日冰冷的风雨早已将她吹林得一身湿,脑门也始终隐隐作痛。

  这是她的旧疾,是多年前一次重伤后种下,那次重伤让她忘了些事,若是过上变夭头偶尔就会犯疼,但她也怀疑自个儿恐怕是着凉了。

  只是看着眼前的陌生男子,她强打起精神将马儿牵到大树下绑好,接着神色自若地拿着包袱跨过庙槛,来到他让出的位置坐下。

  “打扰了。”她朝他点头致意。

  “姑娘客气了,这破厢并非在下所有,自然人人可入,在下也是适巧经过,姑娘就安心在此避雨吧。”男人彬彬有礼的说着,应该是名文人。

  “多谢。”她誉了眼他斯文平凡的脸庞,并不试着交谈,只是不着痕迹地往火簇又靠近一些,忽然有些冷。

  如今她全身湿透,衣囊蓄满雨水,沉重的贴在她的身子上,让她狼狈不堪,也浑身难受,她必须得换上干爽的衣裘,但是--

  她不着痕迹观察眼前陌生的男人,发现他刻意面向门外,坐姿端正,目不斜视,仿佛是体贴她的狼狈,不曾试图偷瞧她一眼,颇有正人君子之风范,不过知人知面不知心,江湖险恶,大意不得。

  想了又想,最终她还是选择将衣角拧干,再往火簇靠近一点,不料那男人却忽然弯身朝脚边的包袱摸素,她戒备眯眼,小手无声摸上腰上乌鞭,全身警戒,蓄势待发,只要那男人敢使坏,她就要--

  “在下有条毯子,姑娘若是不嫌弃就请用吧。”

  一条半新不旧的洁净毯子自包袱里被抽了出来,男人拎着毯子递向她,还是设有转头看她。

  她一愣,小手瞬间僵凝在腰间。

  呃,原来……他只是想拿毯子给她擦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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