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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大人是匹狼 page 2 作者:楼采凝

  当多尔夏循着泥地上的脚印来到木屋,勐然推开门,却惊见趴在桌上动也不动的崔敏!

  他走进屋里,用纸扇挑起她的下颚,望着她苍冷的脸蛋,眉头不禁一蹙,“没想到你伤得这么重?”见她动也不动,他只好抱起她,轻放在一旁的木榻上。

  顿时,她眉心轻锁,小嘴嘤咛了声,但是双眸却怎么也睁不开。这时,多尔夏瞧见她微敞的衣襟处全染上鲜红色的血迹,再看看她手中紧捏着的小药瓶……他出其不意地拉开她的衣襟,迅速找到她的伤口,先提足了气,以两指抵在伤口上,慢慢施以内力──不一会儿,伤处慢慢冒出烟来,原本还汩汩冒出血的伤口慢慢收口、止血,他收回气,又从她手中拿出药瓶将伤药撒在上头。

  就在这时候,她已徐徐张开眼,一看见他,便仓皇的坐直身子,又发现敞开的领口,她更是吃惊的抓紧衣襟,狠狠瞪着多尔夏。

  “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救你命的人,是不是太无礼了?”多尔夏唇角的那抹笑与她眼中的怒火成了强烈的对比。

  “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她眼底染上泪雾,就怕自己被轻薄了。

  “天地良心,我哪敢对你怎么样,不过是为你疗伤,否则你现在极可能已成了一具死尸。”他挥开纸扇,轻扇了几下。

  “我并没求你救我。”她这才转过身将衣襟扣上。

  “为什么老想找死呢?”多尔夏索性坐在床畔,扯笑望着她微颤的背影,“女人就该柔软一些,这么硬可一点都不讨人喜欢。”

  “那你走。”崔敏冰冷冷地说。

  “你想过河拆桥?”多尔夏挑起眉。

  “随便你怎么说。”她一手抚着伤处,从木榻的另一头下床,朝屋外走去。但是她毕竟还伤着,走到门边就快支撑不住地扶着门框喘气。

  “难道我像只老虎会吃了你,为何你每每看见我就只想跑?”看她像是又要倒下,多尔夏这次可没过去搀扶她,反而冷眼旁观,如果她真倒下也是自找的。

  “因为我与你无话可说。”她扶着墙继续往外走。

  “我刚刚看过你的伤,是被竹箭所伤。”他悠悠哉哉地说着。

  崔敏立即定住脚步,须臾,她像是没听见又开始移步。

  “原来你当真是那个暗算我的黑衣人,我原以为是个男人,没想到竟是个身材姣好的女人。”他邪气的目光直凝住她迷人的身段。

  她心下一惊,“你到底看见什么了?”

  “该看见的全看见了。”他放肆一笑,眼神是那么的狂傲、犀利、直接,让她不敢直视。

  “你──”因为他这句话,她浑身在发抖。

  “怎么又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可以当成是你对我有好感的一种痴迷目光吗?”他勾起抹邪气的笑痕。

  崔敏不是个情绪容易波动的人,但是不知为什么,只要一遇上这男人她就变得容易动怒?

  平静点,崔敏,你一定要平静,这时候忍住,你才能达成你的目的。

  “生气了?”瞧她那目光,瞬也不瞬的,让他看不出其中的含义,“就算生气,我还是不能放过一个要杀我的人。”

  “你要把我抓起来?”崔敏冷静地问。

  “你若听话,我可以不缚绑你让你自由点,不是要去北京城吗?跟我一块儿走吧!”他炯利的目光直黏在她傲气的小脸上。

  “到了北京城你要怎么处置我?”

  “这得看你的表现,不过我得先问问你为何要对付我?”

  “因为我要你死。”她直接说出口。

  “我们之间有深仇大恨吗?”多尔夏意外地挑起眉。

  “我想与你有深仇大恨的不只我一个,你自己想想你的霸行害了多少人。”她冷眼望着他。

  “唉!算了,你对我的偏见太深了。”他搓搓眉。

  自从他们八旗入主中原,多少汉人厌恶他们,甚至与他们为敌,这种言论他听多了。

  多尔夏又看她那副虚弱样,“看来你现在不能远行,不过如果等你伤好了你又会开熘,还真是左右为难哪!”

  崔敏无力地扶着墙,没有对他的话做出任何反应,她知道自己这副样子已无力做任何事,只能将一切交给老天了。

  “看来我只好日夜盯着你了,我先帮你疗伤吧!”说着,多尔夏便走向她,将她打横一抱送回木榻上,紧盯着她那双惊疑的眸,“安分点,否则我不会再这么客气。”

  崔敏一手抚在伤口上,拚命忍着那火辣的疼,但仇视他的眼神仍未减分毫。

  多尔夏拉出抹慵懒的笑容,“瞧你一副恨不得杀了我的表情,可我却想宠你……这么吧!咱们来打个赌好了。”

  “赌?赌注是什么?”她眯起眸。

  “我的命。”

  “怎么赌?”这个赌注她有兴趣。

  “看是你先杀了我还是先爱上我?”多尔夏唇角邪扬,勾情的黑眸射出一道幽魅光影……

  第2章(1)

  崔敏一直以为多尔夏只是说说而已,凭他的身份怎可能放低身段住在这种破旧的木屋里?然而事实证明,他真的住下了。

  至于三餐的问题,他也是简单解决,第一次他点了她的穴,离开约莫半个时辰,之后只要用膳时间一到,就会有丰盛的菜肴摆在外头。

  瞧他现在吃得满足,她反倒是一点胃口都没。

  “趁热快吃吧!”他睨着她那副倔意。

  多尔夏一对斜飞的眉充满霸气,双眼深邃有神,鼻梁挺直、下巴刚毅有力……崔敏不得不承认,以外表而言她的确是个帅魅的男人,但是他的内在、他的心却是阴狠无比!

  这种男人,还真是杀他千刀都不够。

  “别直研究着我,看我就会饱吗?”他又一次口出佞语,“再这样下去你不用动手就会倒下,还怎么杀我呢?”

  崔敏转首望着窗外,不希望被他的话语影响,但是那阵阵扑鼻而来的饭菜香,竟让她很不中用的发出一声腹鸣。她闭上眼,恨死自己不中用的肠胃,才抬头竟瞧见他嘴角的浅笑。

  老天,为什么要让他听见呢?

  “饿了就吃吧!何必虐待自己。”他蜷起嘴角,酒足饭饱后,全身放松的靠在木椅上,眸光炯利地望着她。

  她瞪着他的笑脸。他说得没错,再不吃她真的会饿死,那就杀不了这个心如蛇蝎的男人。

  于是她挪向前,忍着疼痛捧起碗,困难地一口口吃着。

  她别开脸,不理会他的轻浮。

  “不用假惺惺。”猛地转身,她想驱离他。

  “我是真心的,一点儿也不假。”勾起嘴角,他冷睇着她,“不要以为我可以一直忍受你的傲气。”

  “那你可以离我远一点。”

  崔敏这话才说完,手上的碗已被他夺了去,接着多尔夏便迅速地点了她身上几处穴位,顿时她除了颈部以上,完全无法动弹!

  “你……你……”她怒视他。

  “乖,把嘴儿张开。”他舀了一匙饭放在她嘴前,脸上绝魅的笑痕让无法动作的崔敏看了不得不害怕。

  但是她仍是板起脸,不愿在他面前屈服。

  “我的好姑娘,你未免太难伺候了?”多尔夏发现自己的好脾气都快被她给磨光了,“若不是想查出你的底细,和你背后的主使者,我真的会杀了你。”

  “我向来独来独往,没人主使我,至于底细,等你到了阴曹地府再问阎罗王。”她虽然只有脑袋可以动,但还是傲气十足。

  “啧啧啧,真是个呛辣的女人,我正在考虑该不该再点了你的哑穴,为什么说出口的话总是这么难听?”他狠眯起眸。

  崔敏闭上眼,“反正人已落在你手上,要杀要剐随便你了。”

  “我说过我不会这么轻易让你死。”

  “那你到底是——”突然,她瞪大了眼,发现他竟用扇柄翻开她的领口,以内力弹去她的衣扣,“住……住手!”

  “把嘴张开。”他肆笑着。她好无奈,怕他继续侵犯自己,只好张开嘴让他喂了一口,然而这一口对她而言却味如嚼蜡。

  “不错,终于发现让你听话的好法子。”待她咽下,他又舀了一匙,但是她又不合作了,于是他邪恶的目光再次瞟向她襟口的臼玉肌肤。

  这对崔敏而言还真是种天大的侮辱,漂亮的水眸不禁泌出一层雾气。

  望着她眼眶滑下的泪水,多尔夏忍不住轻嗤,“怎么哭了?不过是喂饭嘛!”

  慢慢地,他俯身,勾起她的脸蛋。

  仿佛知道他的意图,崔敏用尽全力想撇开,然而被点了穴的她根本无法动作,只能任其宰割。

  当他无情的薄唇贴向她的脸颊,崔敏的心头蓦地一颤,只好闭上眼承受他的轻薄。多尔夏肆无忌惮地吮尽她的泪,从她微颤的双唇便可窥知在她坚强外表下的脆弱……“如果你解了我的穴道,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杀了你。”她咬着牙,从两片薄唇中进出这几个字。

  “天,还真是令我害怕呀!”他勾起唇,“我就等着,等你把这碗饭吃了,应该更有力气对付我。”

  多尔夏压根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尽管知道她非常恨他,但他还是逼着她把碗内的饭菜全吃了。当碗见底后,崔敏说不出内心有多沉痛、多恨自己,为何她当初没有一箭射穿他的心窝?更痛恨自己现在的处境,好像是个被他掌控在手的布娃娃,完全没了自由意志!

  “我吃完了,可以解开我的穴道了吧?”她冷着嗓说。

  “当然可以。”他轻轻一笑,随即在她身上各处点了几下,就见崔敏立刻松了口气。

  看着多尔夏拿着空碗摆回桌上,她立刻利用这机会提气朝他的背部击出掌风——他瞳心一黯,侧身飞旋数圈,——躲过她强势的掌风,最后落定在她眼前,骈指如爪地扣住她的颈部。

  他神情阴晴不定地瞅着她气喘吁吁又红通通的小脸,“干嘛这么卖命呢?这么希望我死吗?”

  “对。”她知道已惹火了他,也不打算苟活。

  “到底你对我的仇恨是什么?”尽管他觉得她是个有意思的女人,但也不至于想把这种危险人物留在身边。

  “尽管我说了,像你这种将人命视为蝼蚁的恶人也不会记得,更不会有任何感觉,如果不希望我再出手……就干脆杀了我。”刚刚运气过度,现在的她显得无力又气虚。

  “对一个拼命想死的女人我是不会成全她的,倒是可能用另一种方式。”他勾勒起一丝神秘微笑。

  “你要怎么做?”她提防地问。

  “废了你的武功永绝后患。”他一对利目如火,吐出的话果真让她紧张起来,“要我这么做吗?”

  “你果然不是人。”她不停吸气又吐气,尽管很累、很虚弱,她也不希望再一次在他面前倒下。

  “无所谓你怎么想,今天我就饶过你,倘若胆敢再造次,我是不会怜香惜玉的。”他在她面前握紧拳头,蓄意吓唬她。

  虽然崔敏神情中的傲气仍在,但不难瞧出她脸上已出现惧色,就不知这男人会使出什么可怕的手段。

  “你自行调息一下吧!”说完,多尔夏来到门外,神情气闷。

  那女人简直找死,再这样下去难保她不会真的命丧他手中。

  而崔敏一颗心更是迷惑了,他不懂他为何不杀她,还逼着她吃、让她自行疗伤,难道他真以为她杀不了他?

  师父,不管怎么样,我一定会为你报仇,将他加诸在你身上的痛苦,一点一滴的还给他!

  多尔夏将近七天没有任何消息,让阿洛心焚不已,偏偏这时候亚勃为办事而离开,让他一个人失了分寸。

  “阿洛,你是跟大人一块儿出府的,如今大人迟迟未归,真是令人不放心,我看你还是去找找吧!”管家德伯将他急急找了来,劈头就对他说了这么一句话。

  “我也急呀!但是亚勃已派人在那儿看守了,大人如果在那里一定会有消息传回来。”阿洛直觉说。“无论如何总得找找看,难道你没听说最近上书房几个大人都成了三教九流的眼中钉,八旗营提督去北方追宝也一去不回,大伙都说是被暗杀了。”瞧德伯说得煞有其事,阿洛整张脸都刷白了!

  “暗……暗杀?”

  “没错,所以我才担心大人的安危。”

  “这怎么可能,傅大人的功夫与咱们爷儿不相上下,有这么容易被暗杀吗?”

  阿洛张嘴结舌地。

  “对方如果来阴的,谁防得了?”

  “说得是。”听了德伯的话,阿洛决定走这一趟,“我马上去找爷儿。”

  就在阿洛准备出发时,门房急急来报,“管家,佑义亲王府义王爷与玉雅郡主来府邸拜访大人,该怎么办?”

  “跟他们说大人不在,请他们回去吧!”

  “可是义王爷常年留守边关,千里迢迢回京想见大人,这么跟他们说好吗?”

  门房压低嗓说:“瞧他们雇了三辆马车,大小行头都摆在车上,人还大摇大摆的直接进入大厅,大概是要住在咱们这儿。”

  “天,现在府里一团乱,他们这一来不是更不好收拾?”德伯直在原地踱起步来。

  阿洛想想说:“听说玉雅郡主是老爷生前最中意的媳妇人选,义王爷在朝廷更是德高望重,绝不能怠慢。”

  “唉!说得是,我这就过去瞧瞧。”德伯无奈一叹,赶紧到大厅招呼客人。

  一进厅里,就见年近七十的义王爷气派地坐在檀木椅上,而一旁娇滴滴的姑娘便是他的孙女玉雅郡主。

  “义王爷、玉雅郡主,你们要来之前怎不捎封信呢?怠慢之处还请见谅。”德伯步进里头恭敬问候,“路上辛苦了吧?”

  “多尔夏不在?”义王爷挑起白花老眉。

  “是的,大人已离府七天。”

  “哦?他最近在忙些什么?”自从多尔夏的父亲庆武老将军去世之后,义王爷总是以多尔夏的长辈自称,天天搞的疑神疑鬼的,搞的人心烦。居然插手御史府的大小事,让多尔夏非常不耐,好不容易义王爷被调往边关,才让他松口气,没想到他又回来了。

  “这……这是大人的事,小的也不便过问。”德伯即便知情,也不敢随便开口,免得讨骂。

  “既然这样,我进宫时再问皇上。”义王爷回京后便直接过来这里,还未进紫禁城觐见皇上呢!

  “是。”德伯哈着腰,连抬头都不敢,说正格的,大人虽然霸气,但对下人倒是和颜悦色,不像这位义王爷,光看就让他冷汗直冒呀!

  “爷爷,我好累喔!”一旁的玉雅郡主终于开口。

  “呃……我已派人准备房间,等会就带王爷和郡主去休息。”德伯擦着汗水,又道:“先喝杯茶稍等会儿。”

  “真是,手脚这么不灵光,若是我当家,早辞退你们这些混饭吃的家伙。”义王爷冷冷地说。

  “是……”德伯心想自己年纪都一大把了,在多尔府一待将近四十年,连老爷在的时候都没这么对他说话,义王爷却……唉!心里着实不舒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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