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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面阎罗 page 4 作者:棠芯

  夏婉清回他一个感激的笑容,他是发现了雪对她的冷漠,才故意这么说的吧?埃尔真的是个很善良的男人。

  “和我们头儿?”雪的神色极为惊讶。“你也认识我们头儿吗?”

  就在此时,埃尔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下号码,然后皱起眉头。

  “你们先聊,我接一下电话。”他朝办公室的角落走近,然后低声接听电话。

  “我认识阎硕……就是零,你看起来好像很吃惊。”夏婉清的目光扫过埃尔,落在雪的身上,嘴边带著和善的笑容。

  “的确有一点……”雪皱了下眉头。

  “阎硕在你眼里是怎么样的人?”夏婉清又看了一眼还在讲电话的埃尔,压低了声音问。

  “我离开前他还没有到这里来工作,当时他是法国情报部门的特警,所以关于他在这里的工作情况,我完全不了解……”她唇边的笑容看来有些苦涩。“他有卓越的能力,却总是把自己最真实的感情隐藏得很深。”

  雪明媚的眼眸微微转动,她从夏婉清的话里嗅到一丝不寻常。

  难道说眼前这个打扮时髦的女子和零曾有感情上的瓜葛吗?怎么可能?那个不苟言笑,好似来自地狱般冷酷无情得让人战栗的零?

  “你和零……”她从来不是个会窥探别人隐私的人,但今天却脱口而出。“是什么关系?”

  夏婉清的脸渐渐变得惨白,她再看了一眼还在讲电话的埃尔。“六年前我出走就是为了他。”

  雪的表情显得很微妙。“你的意思是……可是我听说你是埃尔先生的未婚妻,所以……”

  “我不爱埃尔,我爱的是阎硕。”夏婉清挤出一丝惨笑。“很狗血的故事吧?这样老梗的情节在电视上也已经演到烂了,可是一旦真的遇到了,还是会扰乱人的心智,让人做出错误的决定。”

  雪偏了下头,显得有些不安。“对不起,我不该问你,我……”

  “伊莲娜,我有事必须先上楼一下。”埃尔讲完电话,转过身朝她们走来,他的脸上写满抱歉。

  夏婉清理解的颔首。“那你赶紧去吧。”

  “雪,你替我带婉清去看一下那个不让任何人进去的房间。”埃尔拜托著雪。“我办完事就立刻下来。”

  “埃尔先生,可是……”雪来不及抗议,埃尔就走了出去。

  自动门一合上,雪只好转头看著一脸疑惑的夏婉清。

  “是什么房间不让任何人进去?”

  雪沉吟了一秒。“是零的居所,多年来他都住在这幢大楼最隐蔽的房间里,除非必要,他不会离开,因此不论发生什么事,都能立刻找到他。他二十四小时全年无休的在工作,没有白天黑夜——反正这里也看不到白天黑夜的差别。”

  夏婉清的身体摇晃了一下,她嘴唇颤动,却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她稳住自己的心神,脸色惨白的瞪著雪。“你说他就住在这里不出去?”

  “他是我们这组的组长,也为我们执行任务的人提供情报,其他的组长和他完全不同,别人都有自己正常的生活和家庭,唯有他,是个把工作当成生活和家庭的人。”雪的眼里有抹凝重。“他……终年戴著面具的事,你知道吗?”

  “戴著面具?”夏婉清的声音干涩,语音停滞。“我不知道……什么面具?”

  “一张白色、没有任何表情和五官的面具。”雪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如果不是为了要抓到全世界最邪恶的罪犯,我们也不会见到他的真面目。而他以前是情报部门的特警的事,我们也从来不知道。”

  夏婉清的唇仍然轻颤,她转开头,眼里渐渐盈上了泪水。“他把自己困在那张面具和工作之下,他到底要做什么?请你……带我去,我要去看看他的房间。”

  当她回过头时,她的眼里闪著泪光和不容拒绝的决心。

  雪了然的点头。“原来他过去并不是这样的。”

  夏婉清咬紧唇,眉宇间有股倔强。“他过去也是个沉默寡言、不合群的人,对于正义,他似乎有著与生俱来的勇敢与使命感,但他绝对不是一个完全冷漠的人,他只是为了不让自己有弱点……请你带我去看他的房间。”

  雪看著眼前有著一双精灵般绿眸的女子,她的眼中闪著如翡翠般剔透的光芒。

  雪沉默了一下,然后率先往办公区里一间独立的主管办公室走去。

  “从这里就可以走到他的房间。”雪在入口处输入密码后,门打开了。“但是他的房间还是没有人可以进入,因为那个密码只有他自己知道,如果输错一次,就会启动警报系统。”

  雪边走边说,她的表情也变得有些沉重,不禁暗忖著,走在她身后的那名女子和零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零现在戴上面具,并把自己关在地下室是否和她有关?

  夏婉清脚步沉重的一步步走著,她小心翼翼的梭巡著周围的环境,看到雪打开办公室里的一个档案柜,看见她移动了档案柜上的一份文件夹,里面竟出现一个密码锁。

  雪输入密码后,档案柜无声的向两边滑开,露出一道往下的螺旋型台阶。

  夏婉清咽了口唾沫,突然觉得紧张起来。“阎硕就住在这下面?”她的声音忍不住哽咽了一下。走到入口处时,她看著雪。“好黑。”

  “嗯,因为下去的路没有任何照明,只能用手电筒。”雪打开自己手表上的照明系统,微弱的光隐隐照出她们脚下的路。

  夏婉清心中满是不可思议,她不断的用力摇头。但即便是如此,她还是勇敢的踏出了第一步,抢在雪的前面往下走。

  这就是六年来阎硕生活的地方?在她离开的这些日子里,他选择的生活?

  一步又一步,蜿蜒又黑暗的地方让她觉得心口沉甸得仿佛无法呼吸,更奇怪的是,她的脑海里不停闪过无数画面。

  那是一些她想要遗忘,也早该遗忘的画面,那些和他在一起的画面……他握住她的手,和她在蔚蓝海岸散步、他带她去看他父母的坟墓,告诉她如果没有伯爵收养他,也许他早就成为世上最无可救药的人、他在她的生日时送给她的花……

  她们停在一间巨大的铝合金门前,古铜色的门上泛著清冷的光。

  “可以进入这扇门的人,除了零以外,没有别人。”雪平静的看著她。“而他就住在这里面。”

  夏婉清的目光一直盯著门把旁的密码锁上,她向前一步,食指轻轻的扫过上面从0到9的按键。

  “等一下……”一贯冷静的雪忽地紧张的提高声音。“我说过按错一次就会启动警报,也会引起骚动,所以你还是等零回来……”

  “也许我知道密码。”这个念头在瞬间闪过了她的脑海。“我想我知道……”夏婉清旁若无人的呢喃自语。

  她知道如果按错密码会引起怎么样的骚动,所以她本来不会去做这种疯狂的尝试的,但……

  “你不要胡闹!”雪对她的话感到可笑,眼神变得冷漠。“跟我上去吧!埃尔先生会来接你。”

  “是几个数字的密码?”夏婉清迳自问著。

  “我不会告诉你。”雪伸手去拉她。

  “六位是吗?”然而,夏婉清的手指有了自己的意志,感觉战胜了理智,她的手已经按下了第一个数字。

  雪的手在空中放下,她愤怒的转身道:“如果引起骚动,我相信埃尔先生一定会帮你摆平,但我还有事要做,没有义务理会像你这种任性的女人……”

  “咯哒”一声,是自动门打开的响声。

  雪愕然的回头,看著夏婉清走进了那扇金属门。

  伊莲娜?奎恩竟然知道密码?!

  自动门很快的关上,雪甚至来不及叫住她。

  怎么办?零从来没有让任何人进入窥探的空间,这个女人轻易的就走了进去。

  她是怎么知道密码的?

  雪蹙紧娥眉,不对!无论如何,她要尽快通知零才行。

  她拿出不会被追踪的卫星手机,拨通零的号码,可是无人接听。

  雪看著合起的门,不由得焦急起来。

  ***

  夏婉清站在整理得十分干净,摆设也很优雅的房间里,整个人宛如被下了定身咒般呆立不动。当她看过房间的所有角落,从卧室到工作室、厨房,这个开放式的空间的每一寸都让她瞠目结舌。

  她不知道自己呆怔了多久,打从她进入这个房间,时间似乎就停顿了。

  也许才过了五分钟,也或许过了十分钟,或许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她缓缓抬步走向一个她最在意的地方——他的床头。她拿起那张放在他床头的照片,泪水沿颊而下。

  门口传来轻微的推门声,可她却毫无所觉。门关上时的碰触声终于惊动了她,夏婉清慌张的抬起头,还来不及放下手里的相框,就看到古铜色的金属门前,站著一个戴著白色面具,身材颀长却气息冰冷的男子。

  夏婉清的双眸微微睁大,静静的、笔直的望著他。

  “你是零。”她听到自己颤抖的声音。“你是……阎硕。”泪水又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零走近她。“我就是零。”他的声音冷涩。“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也不知道……”她眨了下迷蒙大眼。“我只是输入了我的生日,门就打开了。”她愣愣地望著他那张空白面具下的黑色眼眸。

  零深邃似星辰的眼眸看来遥不可及,他冰冷的目光扫视过她脸上的泪水,最后落在她手里握著的照片上。

  “你不应该来,这里并不适合你来。”

  “我也这么觉得。”她放下相片,手指紧紧的抽搐。“我为什么要来?我本来已经决定了、死心了,本来以为自己已经走出……”

  零的黑眸有抹煎熬,冷漠的表相也终于流露出一丝脆弱。

  他转过身去,不再看著她。

  “你怎么能忍受把自己关在这里?你戴上面具,让自己不见天日又有何用?”夏婉清的痛苦终于爆发了,她还以为自己心中早已没有痛楚与埋怨。

  她闭上眼,可以感觉自己心上的伤口再度裂开,撕扯著她的灵魂的痛楚如洪水般袭来。

  “看著这一切,你却没有来找我,这样算什么?你的忏悔、你的怀念吗?六年了,我等了又等,期待了又期待……我一直在等你……你却把自己关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而让我一日又一日、一年又一年绝望的等待……”

  她突然发疯的扫落床头柜上所有的东西——她的相片、她用过的手机、她送给他的十字绣,就连那个床头柜也是她在普罗旺斯石屋里的东西。

  他把曾经属于那栋屋子里的装潢陈设全都搬了过来,她挑选的床、她喜欢的床单和摆设、她亲自设计的厨房、她用过的锅子和水壶,还有她喜欢的躺椅,以及她最后阅读过的书本竟也放在书桌上同样的位置。

  夏婉清觉得自己快被逼疯了,她的眼泪狂流,真的无法再承受了。

  “你这种行为根本是病态、不正常的……壁纸的颜色、天花板的装饰……你是疯了吗?你把这些搬到这里来又能怎么样?这里不是我希望和你共度一生的地方,不是我怀著热情和爱情用心去布置的地方……”她跌坐在床垫上,泣不成声。

  零一直背对她,久久无法转身。他最隐秘的空间,从来不曾为任何人敞开。这里本来就只属于他,也只会属于他,不会有第二个人看到。

  可是现在却被她——他最想见到,又最不想让她看到这一切的人闯入了。

  “你说过这些都毫无意义!那栋你买下的农舍、那个围在屋前的篱笆、门前的大树,还有迷迭香……你还记得吗?那里有我选的壁纸,我买的沙发、地毯,我亲手布置每个角落……但你说过那些毫无意义,你一点也不需要。”她哭喊著,放弃伪装的冷静镇定,抛弃所有女性的矜持与礼仪。

  她脸上的妆容因为泪水而模糊,她的头发披散紊乱,但她毫不在意。此刻,再也没有任何事物能阻止她宣泄。

  她抬起眼,在泪水的背后,她的眼里燃烧著熊熊的仇恨。

  “你说你不会娶我,要我把你忘掉!”她咬著牙,声音渐渐沙哑,却让她的仇恨蒙上了浓浓的悲伤。“阎硕,你毁了那座房子里的一切,你说不需要,所以让人重新装修,把所有我留下的痕迹都抹掉,这些东西……你不是应该都扔掉了吗?

  你知道那一天当我回到那里,看到你所做的一切,我受到多大的打击,心中有多深的绝望吗?”她低下头,眼神变得空洞。

  “不……我当时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早已没有感觉的能力。”

  零终于转过身面对她,他无法让自己再逃避下去。

  六年前,他用他自以为是“对”的方式逃避她,却深深的刺伤了她。

  此时,那些往事如暴雨般冲打著他身心,如鞭子似的抽打著他。她的话更像是子弹,一发发射向他心脏的最深处。

  她的痛苦他全都知道,然而他知道了却还是去伤害她。当时的自己是如此的冷酷无情,明知会将她推向深渊,他依然残酷的做了。

  “你这种行为想感动谁?你自己吗?”她微微扬起脸,眼神凶狠而锐利。“可是我觉得好笑,觉得痛苦。阎硕,你是个懦夫。”她一瞬也不瞬的直望著他。

  “是,我是个懦夫,软弱无能又不肯面对现实。”阎硕飘渺的声音好像来自远方,他依旧戴著面具,那双饱含复杂情绪的眼承受著她谴责的视线。“所以只能躲在自己的天地里,用这种方式生存。”

  夏婉清的肩膀颤抖。“这就是你想对我说的话?”

  零的眼神缓缓恢复冷漠,但那抹冷漠的背后所掀起的巨浪,或许会惊天动地。

  “六年前是我负你,对那时的我来说,有比你更重要的事。只是我没想到你会离家出走,而且一走就杳无音讯。你说我内疚也好,想赎罪也罢,今天你所看到的一切,就是我在无法找到你时做的事。”

  她睁大的眸里流露出鄙夷与轻蔑。

  “你有认真找我吗?我没有上天入地的本事,你们连最狡猾的罪犯都能捉到,却说什么找不到我……如果你能早一点找到我,那么我也不会……”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心脏剧烈的跳动。

  夏婉清,你在想什么?你又想说些什么?

  “你也不会什么?”零敏锐的察觉她未曾说出口的话,应该非常重要。

  “我也不会在外面流浪六年……而且一开始的日子我有多痛苦,你绝对无法想像。”她及时拉回自己的理智,没有说出一些不该说的话。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找不到你。”零深深的看著她。“然而现在说什么都已经太迟了。”

  夏婉清站起身,她抚了抚头发,从手提袋拿出面纸擦拭眼泪和弄糊了的彩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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