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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雕闺秀 page 17 作者:千寻

  娟娟说完,蕥儿一把掐上她腰间软肉,笑骂:“说上一大篇,竟是在骂我!”

  “不是骂,人生本就是一场折腾呀!”娟娟呵呵笑着,左躲右闪,却躲不过藉儿的攻击。“救命!关关救命!”

  关关是正义人士,岂有见死不救之理?走到蕥儿身后,一把抱住,她说:“娟娟动手,咱们不能任凭小人猖狂。”

  “对,天理就靠咱们来申张了!”

  三个人顿时玩在一块儿,嬉闹不停、银铃笑声不断,这一天,娟娟身边终于有了亲人,那是她在上一世也不曾有过的感觉。

  “娟娟,你回来了,怎么没通知我去接你?”宋怀丰的声音带着难以自抑的兴奋,他站在门口,满脸笑意。

  三个女人闻声,顿时停下动作,她们同时转头,看见宋怀丰以及身后的辛茹意、辛茹云。

  娟娟形容不出胸口的疼痛灼热——在看见那两个望着怀丰的后脑杓,还能笑得满脸温柔春风的女人之后。

  唉,果然吃饭得讲究规矩,这样玩玩闹闹,胃不就发出抗议了?

  娟娟停下动作,努力表现出正常,她笑着走向宋怀丰,“还说呢,衙门都休沐了,真不知道县大人忙些什么?”

  “我陪表妹们去云湖走走,给家人带点东西。”

  冬日出游,嗯嗯,好兴致,胃灼热的感觉更甚,脸上的笑容荡然无存。

  “你是蕥儿姊姊嘴里常说的涂娟娟吧,怎么突然回来了?关关姊姊不是让你到宫里服侍贵人吗?”辛茹意笑得满脸甜蜜,言语却尽是恶毒。

  什么叫做服侍贵人?去让贵人睡吗?还是去大炒特炒,炒出一锅蛋炒饭,哼,如果她真是去服侍贵人,现在她们还能站着同自己讲话?得跪着说!

  辛茹意的话惹火蕥儿了,她抢上前道:“茹意妹妹怎地这样说话,娟娟是去指导小皇子们学业,二哥,那官名儿叫什么?叫太傅是吧,现在是皇子太傅,若娟娟的学生里有个长进的,成为东宫太子,她就成了太子太傅了呢。娟娟,以后我的荣华富贵全仰仗你了!”

  “放心,别人不说,你和关关,我定要提拔的!”她扬扬下巴,高兴好友挺她。

  宋怀丰失笑。这样给人撂威风?果然是有钱时口气大、没钱时火气大,这丫头变成富婆,连看人的眼色,都带了点居高临下。

  他走上前,揉揉她的长发道:“怎么,东提拔、西提拔,竟然忘记提拔我这个最重要的人物?”

  “最重要?”娟娟尾音高高扬起,表情摆明:这是从何说起?

  “难道我不重要?”

  “我还真不知道你有那么重要。”

  两个人在那里绕话,关关听不下去,情人间的对话都很白痴,她不想降低自己的脑力,于是领着大伙儿清场。

  临去前,蕥儿在关关耳边问道:“东提拔、西提拔,二哥的意思是指我们是东西?”

  关关一笑,目光向辛茹意、辛茹云方向瞟在,低声道:“别掺和了,你还怕他们两人要算的帐本不够多?”

  门关上,把空间给两人留下。

  娟娟望向宋怀丰,心里不断自我嘲讽。

  胃酸逆流个什么劲儿啊?失望个什么意思啊?不是早就知道,两人的界线是朋友非情人;不是早就明白,她受不了一夫多妾,要安安分分买个暖床的小男人,宋怀丰,从来就不是她该考虑的男人。

  “你在生气吗?”

  他嘴巴用疑问句,眼神却是肯定,他声音凝重,心情却是飞扬不已。

  她吃醋了对吧?关关说过,女人只有面对自己喜欢的男人搞小三,才肯喝下酸得令人皱眉的醋汁。所以,他是她喜欢的男人?

  “生气?为什么?”她嘴巴倔强。

  “因为我带两个表妹出游。”

  “这么好的事儿,身为好朋友,替你高兴还来不及,干么生气?”

  娟娟没发现,好朋友三个字,她讲得多咬牙切齿。

  “这是言不由衷?”

  肯定是,嘴里为他高兴,表情却是僵硬得像风干的馒头,要说她果真满心欢喜,鬼相信。

  握住她的肩膀,宋怀丰认真解释:“她们是蕥儿出嫁时三叔公送来的,目的不言而喻,但近水楼台不见得会捞到月亮,若行事太过分,说不定还会栽下楼去,所以她们和我没有半点关系。大哥暗示过三叔公,马上要过年,应该把她们接回家去,但三叔公那里却没有半点动静。

  “今儿个趁着陪她们买礼物,我绕到祖宅暗示三叔公,明年底朝廷就要选秀,两位妹妹再不回去请教养嬷嬷好好准备,怕到时会来不及。

  “七品县官和皇亲国戚,再傻都知道该怎么选,千万别捡了芝麻丢了西瓜,所以她们很快就会启程返家,你别多心。”

  “芝麻?”

  “不是吗?我就是芝麻小官。”

  宋怀丰的话安抚了她的心,硬掉的小脸微微软化,她知道自己很矛盾,可是怎么能够不矛盾?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陌生的规则底下生存,她有太多的不安。

  她并非多心,她是摸不透自己的心,仰头望他长叹口气,道:“宋怀丰,我回来了。”

  他松下心,笑道:“娟娟,欢迎你回来。”

  娟娟无法喜欢辛茹意和辛茹云两姊妹。

  那天晚上,赶了多天路的娟娟累得直想奔入梦乡时,她们来了。

  娟娟理解,自己让她们感到不安全,可她们的家人不是正想将她们送进宫里服侍贵人吗?怎地,吃着碗里还看着盘子里的?太贪心。

  “有事?”她的表情是竖了毛的猫,摆起备战状态。

  辛茹意道:“娟娟姑娘别急,我们不过来与你闲话家常。”

  天知道,她有多害怕闲话家常,这年头的女人,话不挑明说,非要隐隐约约个几句,让人去猜想千百种可能,聊天成了比赚钱更杀脑细胞的事儿,谁爱做?

  “我不知道,凭你我的交情,有啥家常可聊?”娟娟一句话谋杀对方的虚伪友善,正常人这时候就该摸摸鼻子走了,却没想到对方越战越勇。

  辛茹云莞尔,把娟娟的拒绝当成玩笑,温柔道:“所以喽,需要说说话、建立交情呀,不知娟娟姑娘平日里有什么嗜好?”

  套得她的嗜好又如何,她们能够模仿、能跑到宋怀丰跟前讨欢心?

  娟娟敷衍,“我的嗜好分成动的和静的,静的是睡觉,动的是翻身。”现在的她累到只想往床上倒。

  这话等同于甩了辛茹云一巴掌,辛茹意自然不满。“真是粗俗,不知道娟娟姑娘是哪里让怀丰哥哥看上眼的。”

  “应该是我很会赚钱吧!我能赚钱把他养在家里面,吃好穿好睡好,啥事都不必做,还能天天带他上馆子吃大餐,给他买买玉、买买衣,买买男人都喜欢的东西。”她笑出满脸的大女人骄傲。

  女人养男人?!

  两个小丫头被她的话吓得瞠目结舌,不相信她怎么能够说得理所当然,还带着满脸的沾沾自喜。

  “你怎么可以把怀丰哥哥说得如此不堪。”

  “不堪吗?你们自己去问问,宋怀丰到京城时,吃的喝的玩的都是谁花的银子?哦,京城太远,要不也可以去云湖的醉香楼问问,我们俩上门时是谁付的帐。”

  辛家姊妹再也坐不住,辛茹意一路走一路叨念:“她是想毁坏怀丰哥哥的名誉,我们绝不能坐视不理……”

  至于那个被人不礼貌撂下的娟娟,心满意足地伸伸懒腰,睡觉去!

  这一觉睡得她心满意足,恢复神智时,已经是隔天下午,而辛家姊妹已经从宋府撤兵。

  紧接着是过年,他们迎来上元二十八年。

  这是宋家上下异常忙碌的一年,宋怀青、宋怀丰忙着治理地方事宜,关关一颗心全数投入在青丰书院,而蕹儿则忙着她的雅客小筑,现在得用的掌柜已有两、三人,在关关身上她学会只有足够的人手,才能扩大事业版图,此外她还忙着生小孩。

  至于娟娟,除了帮着设计绘本、练习簿,以及训练更多的幼教专员之外,最大的外快自然是七皇子卖出的纸雕作品,有他的帮助,娟娟快速累积起财富。

  同时间的京城里,太子争夺战浮出台面,宋怀青、宋怀丰不时收到燕昭的密信,知道皇后布下暗局,准备助大皇子登位,而燕静也不甘示弱,总在出其不意时,与以迎头痛击,这和他过去的隐忍不一样。

  不管怎样,两派人马相争,燕昭更加沉潜,他醉心于赚钱,把娟娟的作品炒成高价珍品,时不时出京办皇差,远离朝堂斗争,这样的他,不会成为皇后、皇子们的眼中钉。

  日子过得充实而忙碌,娟娟本想搬回老宅,却敌不过关关和蕥儿的挽留,既然如此,那栋老宅子就没有存留的必要了。

  第9章(2)

  三月,在宋怀丰的陪同下,娟娟回一趟老家,她始终不晓得杜家的女眷被卖到什么地方,不确定她们会不会和自己一样幸运,碰到好主子。

  这是宋怀丰第二次踏进这个地方,他摸摸桌椅、摸摸柜子,从前院走到后院,摸摸树、碰碰花,想象娟娟在这里成长的模样。

  娟娟看着他的动作,心底想笑,她对这里的感情不及宋怀丰深,仿佛这里才是他的故居。

  刚下过一场春雨,接连十几天,泉州有云湖调节水量,并未酿成灾害,但老宅后院的几株芭蕉树全浇倒了,泥土被雨水冲刷开,露出底下埋藏的箱子一角。

  宋怀丰注意到了,取来一段枯柴,蹲下身子,朝被冲开的泥根处挖去,三下两下,让他挖出几口木箱。

  “娟娟,你过来!”他扬声。

  听见宋怀丰的叫唤,在屋里的娟娟快步奔到后院,看见宋怀丰下摆、双手沾满泥巴,手里提着一个箱子。

  “那是什么?”

  “瞧,我算过了,总共有七个箱子。”他指指脚下那几个。

  箱子?里头装宝藏吗?难不成这幢宅子还是某个大官的藏宝库?早知道如此,涂玉娘和涂娟娟可以早早挖了宝,逃之夭夭,干么还理会杜老头?

  她向前几步,脚底下轻飘飘的,好似服了毒。

  见她那副模样,宋怀丰忍不住失笑,里头是什么还不知道呢?说不定只是摆旧了的衣服书册。

  他转身往柴房走去,再出现时,手里多出一柄斧头,高举斧头朝箱子上面的锁头敲去,不过几下功夫,锁就被破坏,他掀开箱子……

  顿时,娟娟两眼发直,刚才是服了毒,现在是中风,她一动不动,看着里头黄澄澄的金元宝,一个个排列整齐,冲着她闪。

  宋怀丰还在这时候落井下石,他说:“如果七个箱子里装的东西都一样,这里至少有一千四百两黄金……”

  一千四百两黄金、一千四百两黄金、一千四百两黄金……这个数字不断地冲击着娟娟的脑神经。

  “……当初抄家的时候就觉得奇怪,杜明这么贪婪的人,又在位几十年,身家不应该那么少,原来是留了这一手,他把财产全运到这儿来了。可惜杜明死了,吕氏也死了,现在这笔财富恐怕没有别人知道。”

  “什么?你说杜夫人死了?”娟娟回神。

  “对,听说她太胖人牙子卖不掉,她扬言要花银子买下自己,狱官问她要用什么买?她摸摸头发、摸摸身子,不晓得在找什么,总之她摸半天,找不到东西,当下就发疯了。她的身躯庞大,发起疯来又叫又跳,谁也不敢靠近,就这样折腾几天,竟把自己给折腾死了。”

  娟娟冷笑,别人不知道吕氏为什么发疯,她却清楚得很。

  同时,宋怀丰心中疑虑也在此时揭开,这屋宅是娟娟的名字,当初不知道哪里出错,涂玉娘、涂娟娟竟会在发卖的名册里,是吕氏动的手脚吧,只要这对母女被卖掉,就不会有人出头与她抢这宅子以及里面的财产。

  宋怀丰认定这是杜主簿的贪污款项,但娟娟却认为这是上天补偿她穿越的礼物,两人的想法南辕北辙。

  娟娟看着一千四百两黄金,换言之,从现在起,她有十四万两白银身家,再不必赚得要死要活、不必用命去拚?

  是快乐吗?不,这两个字形容得不精准,应该是说……冲击,比穿越到古代更大、更剧烈的冲击!

  猛然转头,她发现宋怀丰的表情,突然,她大声一叫。

  “你想都不要想!”

  娟娟两手叉腰、抬高小脸,用“谁敢动它、我就同谁拚命的表情”与他对峙。

  想当初,她说宋怀丰是杀父仇人时,都没这么认真。

  “你又知道我在想什么?”

  “你想把我的钱充公!”

  宋怀丰苦笑,还真被她给料中,最近他正想着是不是再买一块地、再挖一个湖泊,那么就算雨量是现在的两、三倍,泉州也不会出现水患。

  “这是你父亲贪渎得来的,本就应该回归朝廷。”

  “证据!”她向他摊开手。

  “什么证据?”

  “你怎么知道它们不是前任屋主留下来的?也许前屋主是碰到什么紧急情况,没把东西运走,后来,子孙雕零便漏掉这笔财产。”

  娟娟充分发挥自己的想象力,即便她比谁都相信,这是吕氏为了替自己留后路埋下的。

  “不管怎样,这宅子都是你父亲出钱买下的。”

  “错,这是我娘赚的。她跟着杜老头十几年,没名没分、出入遭人耻笑,走到哪里都不敢表明身分,连生孩子都不敢光明正大说谁是孩子的爹,我娘用身子、用青春换来这栋宅子,它和杜老头没有半点关系!”

  瞧,她撇得多清,连爹都改成杜老头了。

  宋怀丰失笑,不过娟娟这话没错,涂玉娘与杜家没有正式关系,于理于法,这里都不是杜家产业,他再会抄家也抄不到隔壁邻居的头上。

  见他不语,她更加振振有词。

  “你没有证据可以证明这是杜老头的东西,而东西埋在我家后院就是我的,如果你硬要充公,我就要告你抢劫,堂堂七品县官抢我一个没没无闻的小丫头,你羞是不羞!”

  他被她正气凛然的态度惹笑了,这丫头是有多穷啊,他没同她说过,自己有多少身家,可以供她一世吃穿无虞吗?

  “可这分明不是你的。”

  “啥!讲话要有凭有据,不能胡言乱语,你凭什么说不是我的?你怎么知道不是我顺手救了某贵人,他送我一堆黄金,我便把它们埋在后院?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有了一番奇遇,变成富豪?不管怎样,在我地界上的东西就是我的,谁也别想抢走!”

  她说得句句笃定,大有“你敢没收,我们就决裂老死不相往来”的气势,宋怀丰看得哭笑不得。

  敢情她是忘记,她刚刚被这堆黄金惊吓得无法言语的模样?如果事先知道这里埋着黄金,她会瞧都不瞧,就打算把宅子卖掉?

  不过他还真的没有直接证据,可以抄没这些金银,如果她真想反咬他一口,说他强抢百姓家产,有罪的怕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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