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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心韧术 page 10 作者:煓梓

  想象她的芳唇紧贴着自己嘴巴的画面,蒲砚卿顿时脸红心跳,站都站不稳。

  如果……如果……

  他用力吞吞口水,考虑自己假装溺水的可能性,如果他溺水的话,花橙藜应该会用她说的那个方法救他,那他就可以、就可以跟她接、接吻了……

  不行,太卑鄙了!

  想到自己竟然为了能和她嘴对嘴接触而使出这种小人招数,蒲砚卿就觉得羞愧,不配称做读书人。

  读圣贤书,所学何事?而今而后,庶几无愧!

  对,他不能够对不起文天祥,但是他真的很想一亲芳泽……

  “蒲砚卿!!”

  他已经够挣扎,小六子这时偏偏突然发出一声巨吼,害蒲砚卿吓到脚打滑,整个人当场没入水中。

  咕噜噜……

  怎么会这样,水深明明只到他的腰,他却喝了一肚子水。

  “小六子,你快下去救人!”

  就在蒲砚卿纳闷自己怎么会这么荒唐的同时,小六子接获花橙藜的命令,要他跳下湖,他理所当然照办。

  小六子粗手粗脚兼长手长脚,不需要太费力气就将蒲砚卿捞上岸,将他放在湖边的草地上准备急救。

  “我来。”花橙藜果真像蒲砚卿想象中那样,要用嘴对嘴将空气送入他嘴里那一套,帮助他清醒。

  蒲砚卿明知道不应该,他既然没有昏迷,也只喝了几口水,就不该装死。他若还自认是个君子,理所当然应当睁开眼睛阻止花橙藜,毕竟男女授受不亲。问题是美色当前,他又没色胆,如果错过了这次机会,他可能永远都没有机会一亲芳泽……

  蒲砚卿一直在读书人的风骨与碰触花橙藜的欲望中挣扎,他可以感觉到她温热的气息吹在他脸上,柔软的嘴唇即将落下。

  他的心怦怦跳,眼睛偷偷开了一条缝窥视花橙藜,没想到却看见小六子厚厚的嘴唇朝他压来。

  天啊,这是什么情形?

  “来,蒲大哥,让我帮你急救。”亲亲,啾……

  小六子腮帮子鼓得跟河豚一样,眼看着就要压到他的嘴唇,蒲砚卿连忙睁开眼睛把小六子推开。

  “我醒了!”他仿佛有神功附体似地瞬间清醒,小六子人没救成,反而跌了狗吃屎,真个是很倒霉。

  “哎哟!”跌得可真痛。

  “你还好吧?”花橙藜在一旁忍住笑,她虽然什么都没说,表情却已一目了然。

  “还、好好。”他心虚地微笑,总觉得自己的诡计早就被她看穿,他再一次在她的眼前闹了大笑话。

  “既然你都没事了,干么还闭眼睛啊?”可恶,这小子越来越有力气,推得他好痛。

  “你……你还敢凶我。”都是小六子这臭小子害的,勒死他——

  “你怎么会这一套急救方法?说!”蒲砚卿使出勒颈绝技,勒得小六子差点没断气。

  “当然是橙藜姊教的。”啊啊,再勒他就要没气啦!“我一直没机会用,还以为今儿个终于有机会练习了呢!”没想到他会突然醒来。

  “都是你害的!”勒死他——

  “这关我什么事?”小六子不明就里,蒲砚卿照勒他的,管他冤不冤枉。

  两个大孩子互相勒来勒去玩得好不愉快,花橙藜在一旁默默看着他们两人打闹,表情若有所思。

  “橙藜姊?”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

  “小六子,你去车上帮我把毯子和祛寒药拿来好吗?”花橙藜回神微笑嘱咐小六子。

  “我马上去拿。”小六子一溜烟不见人影,花橙藜对蒲砚卿露齿一笑,他的心立刻又狂跳起来。

  “你的身子骨好多了,浑身湿透既不会打喷嚏,也不会咳嗽,也不会喊冷。”和他头一次栽进湖里的反应截然不同。

  “好像是呢!”经她这么一提,他也觉得自己大有进步。“你不是,我还没发现,我好像真的不再那么怕怜。”

  “而且你的脉管炎也痊愈了。”她打量他的脚,一些征状都没有了。

  “这都是你的功劳。”蒲砚卿笑道。“你不晓得用了什么仙丹妙药给我吃,我才能这么快摆脱病痛。”

  他说的话当然不无道理,但是花橙藜可不会将功劳揽在自己的身上,他之所以进步神速,恐怕跟他每天午休时间的神秘活动有关。

  “小六子好慢。”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花橙藜纳闷。

  “可能在忙别的事吧!”他最好别回来,让他们独处。

  “他还有什么事情可忙的?”不过拿个东西。

  当然有,忙着蹲马步,忙着打拳,忙着帮哥儿们谈恋爱。

  蒲砚卿明白小六子是为了帮自己,才会故意磨蹭不立刻回来,他得好好把握机会才是。

  “那个……”他搔搔头,不晓得如何开口。

  “哪个?”花橙藜对任何事都心思细腻,偏偏只对爱情没感觉,连蒲砚卿这么明显喜欢她都看不出来。

  “我……我想问你——”

  “嗯?”

  他想问她,有没有可能会喜欢上一个破病公子哥儿?这个破病公子哥儿正很努力地锻炼体魄、学习武功,期待哪天万一她若是再遭遇到危险的时候,能够挺身而出站出来保护她。

  “我……”他想问她,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他会不会看到她欣喜的表情,抑或是会嫌他麻烦,因为她一点儿都不想被他保护?

  “你到底要问我什么事?”花橙藜看他困窘的表情,猜想他大概想和她聊心事,遂微笑鼓励他。

  她猜得相去不远,他确实有满肚子心事想对她说,只是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我想问你,明年我就去应考好吗?”他明明是想问她感情的事,结果却扯到科举上头,真个是……很无力。[熱%書?吧&獨#家*制^作]

  “会试吗?”她记得他已经是举人,若要再应考,也只能是会试。

  “嗯。”他点头。“会试三年才一次,今年已经才过乡试,明年春天就要举行会试,我想去试试看。”

  乡试次年,礼部按例会在京城举行会试,又称“礼闱”或“春闱”,共考三场,每场三日,取中者为贡士,第一名称为会元。

  “若失去明年的机会,又要等三年,你当然应该去试试看。”花橙藜一般只提供意见,很少帮人下决定,然而她这次却打破惯例。

  “你也这么觉得?”老实说,他没有把握,但既然她都这么说了,他一定会努力求取功名回来。

  “是呀,我是这么觉得。”花橙藜从来不觉得自己的意见有这么重要,但他的眼神好像她的答复给了他全世界,开始也觉得自己必须谨慎回答。

  “好,我明年参加会试。”他兴致勃勃地点头,立志要更加发愤读书,不教她失望。

  花橙藜个性虽然温和善良,但其实鲜少为任何事情感动,这回她却被打动。

  他似乎可以为了她一句话彻夜努力,可以为了她一个无心的建议,设下长远的目标,这对她来说是压力也是全新的体验,她不确定自己是否承受得起他纯真如孩童的热情。

  怎么办?她好像有点想逃走……

  闪电般的悸动来得太快,打在花橙藜一向坚定的心房上,她有如堡垒般密不透风的心墙竟然也开始出现一丝裂缝,激起她前所未有的不安。

  花橙藜一直以为都是沉稳、恬静、如春风般轻柔,可她的心中此刻正刮起一股小小的旋风,实在是始料未及。

  她对蒲砚卿微笑,表面上看不出异状,只有她自己清楚内心起了什么变化。

  一股不同以往珠亲密气息,在他们之间悄悄蔓延开来,即使天真如蒲砚卿,都可以感受到他们之间那股张力。

  他们好像被一条无形的绳索牵制住,不由自主地看向彼此,脸越靠越近……

  “橙藜姊,我回来了!刚刚我在树下捡到一只受伤的小鸟,帮他敷了大半天的药——”

  就在最关键的时刻,小六子突然间现身,气得蒲砚卿只想拿刀杀他。

  “呃,怎么了?”干么用那种可怕的眼神看他……

  原来小六子不是为了帮他,而是害他,亏他还把他当成好兄弟!

  “没事。”看见蒲砚卿的反应,花橙藜忍不住噗哧一笑,总觉得好妙。

  “你,给我过来。”他要宰了他!

  一声惨叫,小六子惨遭蒲砚卿一阵修理,看得出来他的身体真的好了很多。

  不过到了下午练功时间,小六子马上报复回来。

  “什么,你都长这么大了,居然还不会游泳?!”听完小六子的话,程踏雪震怒,罪魁祸首直指蒲砚卿。

  “我……我本来就不谙水性……”可恶的小六子,居然当起报马仔,大家走着瞧……

  “不用说了,你现在马上给我跳下湖学游泳,学不会游泳不准起来。”

  “咦?”

  “小六子,你负责教他。”程踏雪再下一道命令。

  “什么?!”

  “他要是学不会游泳,你也不准起来。”

  害人反害己,结果小六子也被拖下水,两上大男人这回真的成了“苦命鸳鸯”,谁也占不到便宜。

  阿弥陀佛,冤冤相报何时了?觉悟吧!

  第7章(1)

  回春堂今儿个不看诊,改为招待镇民吃免费的豆腐脑。

  因为程踏雪决定要回京城,在回去之前,决心好好施展她的手艺,做豆腐脑给热情款待她的罗新镇乡亲们吃,算是感谢大家对她的照顾。

  罗新镇的镇民不少,算一算几百个人跑不掉,如果每个人都上门吃一到两碗的豆腐脑,数目会相当惊人,所以几天前他们便开始分配工作。

  负责采买的是小七子和小六子,因为小七子做事比较仔细,适合管帐。小六子天生力气大,又跟程踏雪学了四个月的武功,用来扛货最好用。至于蒲砚卿也有事做,他字写得漂亮,又画得一手好画,程踏雪派他写传单,还规定他必须在传单上画上豆腐脑,以防不识字的乡亲不晓得回春堂有免费的豆腐脑可吃。

  总而言之,凡是住在回春堂,无论是伙计或是暂时寄宿的客人统统都有事情做,一个也跑不掉。

  “大娘,你真的要回去了?”其中花橙藜算是最忙碌的一个,她不但要掌管一切,还得帮忙程踏雪做豆腐脑。

  “我来这儿都四个月了,再不快点回去,店都快倒了。”程踏雪笑着回道,这还是她头一次在罗新镇久留,都是小六子和蒲砚卿那两个臭小子害的,没事干么收他们为徒。

  “大娘,您真爱说笑。”花橙藜也是满脸笑意。“您的店生意那么好,怎么可能会倒?”

  “回春堂每天都来一堆病患,不是也差点倒了?”若不是她接手回春堂改变经营方式,医馆哪还能撑到现在?

  “听您这么说,还真是颇有几分道理。”花橙藜知道就这一点说理说不过程踏雪,干脆避过这个话题。

  程踏雪一向就认为花橙藜是花家三姊妹中最聪明,处事也是最圆滑的。她比谁都懂得趋吉避凶,但有时候却也容易聪明反被聪明误,把不该逃避的事物都给错过了。

  “小六子都跟你说了吧!”她活到这把年纪,看尽人生百态,有些事情能不说就不说,有些事情却不得不讲。

  “您是指他跟你习武的事吗?”花橙藜猜。

  程踏雪点头。

  “他一开始就跟我提了,经过我的同意,他才敢跟您习武的。”小六子虽然粗鲁,但做事很懂分寸,就这件事情的处理,倒是无可挑剔。

  “砚卿也跟你提过吗?”程踏雪又问。

  “这件事他倒是隐瞒得很好。”花橙藜的回答,间接证实她从头到尾都清楚蒲砚卿搞什么鬼,只是不揭穿他而已。

  “你知道他跟我习武多久了?”程踏雪早有预感精明如花橙藜,不可能没发现蒲砚卿异常的举动,只是不晓得他什么时候露馅。

  “四个月。”

  也就是说打从一开始她就知道蒲砚卿背着她偷偷习武,她还真沉得住气,一句话都不吭。

  “你是怎么发现的?”据他自己的说法,他掩饰得很好,结果显然不是如此。

  “他每天未时都会爬墙从后院溜走,小六子也是那个时间习武,天下没有这么凑巧的事情,很容易便猜到了。”

  哈哈!还说他掩饰得好,结果早就行迹败露。

  “而且我发现后来他的身体越变越好,奇经八脉都通了,光凭用药是无法达成这个效果的,非得靠外力帮忙才行,加上您又在镇上,很容易就想通了。

  听她说来任何事情都容易,但那恐怕也要有足够细腻的心思,才能将所有事连到一块儿。

  “你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打通他的奇经八脉?”她一直想做都做不到,大娘仅仅花了四个月,就做到她一辈子做不到的事情。

  “很简单,就是要他多练些基本功。”程踏雪大约说明一下练功过程。“只要每天不厌其烦重复做这些动作,就能打通督脉、任脉,最后连奇经八脉都能全部打通。”

  武功是很奇妙的,不但能够防身,还能健身治病,每个人都该习武。

  “原来督脉和任脉是要这样打通的。”听了程踏雪的解说之后,花橙藜恍然大悟,赶紧冲去房里拿出纸和笔,蘸墨把程踏雪说的练功步骤,一个一个记录下来。

  “先这个样子……”原来如此。“接下来还要这么做……”嗯嗯嗯,这么做的确可以达到活血行气的目的,看来她也该抽空练武,下回才知道怎么医治病人。

  程踏雪默默打量花橙藜认真专注的侧脸,突然觉得蒲砚卿很辛苦,喜欢上这么一个全心全意爱着自己工作的女子。

  她的脑中顿时闪过一个形象,那是多年前的自己,因为一心想在江湖上闯出名号,因而忽略身边的爱情。

  踏雪,你偶尔也停下脚步看看我,或多关心一下身边的事物。

  司徒清,你身为剑隐山庄的少庄主,应该多加关注如何壮大山庄,不要老是儿女情长,看了就烦!

  当时她是那么不把感情当一回事,以为既然要做,就要做到最好。等到她回头,身后的人早已离她远去,她才恍然意识到,原来那就是爱情。

  往事一幕幕,在她的眼前晃动,濡湿她的眼眶。

  “只要一直这么做就可以打通奇经八脉,我懂了!”

  她以为自己不需要爱情,但她错了,她在江湖上再有名气,最终只是过往云烟,只有身边的人才是最真实的。

  “大娘,这个地方——”花橙藜原本兴致勃勃想请教程踏雪某个不懂的地方,不期然瞥见她眼眶上的泪珠,乍然止声。

  “你有什么不懂的地方?”程踏雪把眼泪摘掉,主动问花橙藜,并且详加解释。

  “我全明白了,谢谢大娘。”把练功的方法全弄通了以后,花橙藜兴奋地收起笔墨,将写好的练功内容,一张一张摊在桌子上晾干。

  程踏雪注视她兴奋的表情,总觉得花橙藜跟自己年轻时很像,只不过她的心思要再细腻些,不像自己这般粗枝大叶。

  “橙藜,你一点都不好奇,砚卿为什么会突然想要习武吗?”但也因为太像,程踏雪怕她最终会走上和自己相同的道路,只得想办法提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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