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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畔琴韵 page 7 作者:珍妮特·戴丽

  “我很难过。”汤妮希望自己能够适当地表示出慰问之辞,但是却失败了。“史恩从来没有告诉过我这些事情。”

  “也许他还是无法适应这件事情。”他们已到达了汤妮住的那栋别墅,瑞福停下脚步,一手放在台阶的扶手上,在月光下,那紧抿的嘴唇使他显得更为刚毅,但是当他笑起来时,却又是那么的温和。“你明天什么时候上班?”

  汤妮有些迷惑地看着他。“那要看登记薄上所登记的出游人数了。”

  “你应该限制最后出游的时间,”瑞福说:“就算五点好了,也就是说你大概在六点半将马匹安顿好、那么八点的时候,我请你吃晚餐好吗?”

  “在这儿吗?”

  瑞福笑着摇摇头。“我想我们应该到一个好一点的地方。在这儿往西北方向,有个叫做”松涛馆“的地方,就在公路的旁边。那儿听做的鳟鱼真会使你有不虚此行的感觉。反正你也应该改换一下口味了,史恩告诉我说,你已三个星期没离开这儿了。”

  “我不认为有出去的必要,”汤妮承认。“你不必认为有请我吃饭的义务,其实……你相信我已经足够了。”

  “是吗?”瑞福的声调有些怪异。“呃,不管怎样,我还是想请你出去吃晚餐,好吗?”

  “好的,”汤妮突然感觉到一种只有在初恋时才会感觉到的极度兴奋和紧张,她甜甜的一笑。“我很愿意去,瑞福。”

  “好极了,”瑞福并没有进一步碰触她的意图,只是朝着房门点点头。“我看着你进去,然后替你将栅门带上,这一带,有的时候也会有野兽出没的,”他停了一下。“也许我们应该让你搬到住宿区的。”

  “不必这么麻烦了,”汤妮抗议到:“我宁愿住在这儿。”

  “保有隐私权确实有方便之处,”瑞福同意道:“好吧!这决定全在于你。”他又露齿一笑,温和地说道:“晚安,汤妮!”

  她的名字从瑞福的口中道出,感觉是那么的不同,或者原本就是这样的?汤妮一面将门关上,一面想着:事情的变化是难以预料,就在两个星期以前,瑞福还曾将她丢在床上,冷酷地指责她勾引他的朋友,试图破坏别人的婚姻、而现在却又邀请她出去吃饭。汤妮不得不钦佩他这种勇于认错而又试图弥补的精神。

  恐怕还不仅止于此吧!汤妮不禁苦笑,她了解自己已被这个男人吸引住了,打从第一次见面,她就不自觉地将瑞福的身影烙入脑海中。现在她所要做的,就是尽量不使自己陷得太深,因为她知道,要爱上瑞福,是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第四章

  翌日清晨,当汤妮吃完早餐出来时,史恩正准备离开。告诉汤妮,他要开车直达开格瑞。他看来好象对这次旅行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当我回来时,你还会在这儿吧?是不是?”他有些担忧地问道:“我的意思是,你不会不辞而别吧?”

  “当然不会啦!”她说:“你只不过是去几天而已。”

  听到这句话,史恩脸上的阴云立刻一扫而光,代之而起的,则是宽心愉快的笑容。“这就是我所要知道的。自己要保重喔!汤妮。我可不希望你发生什么事情。还有,别把我老哥放在心上。”

  史恩对昨晚的事还被蒙在鼓里哪!汤妮目送车子扬尘而去,心中稍带歉意地想着。自她今天一早醒来,思绪就一直围绕在瑞福身上。她转身发现自己朝思暮想的对象正站在庭门口注视着自己,她感到双额一阵臊热。汤妮看着他,想确定他是否一如昨夜那般温柔多情。

  他的微笑使汤妮大感欣慰。其中不再含有敌意,看来好似在说,我们会成为朋友的。“你吃过早点了吗?”瑞福问道。

  汤妮点点头。“我正要去挑选马匹,今天将是忙碌的一天。”

  “那么我也不留你了。我想我们在七点十五分离开,可以吗?”

  “当然可以!”这是汤妮此刻唯一所想到的话语。她以前从来没有在男士面前张口结舌过,但是现在却发生了。也许是因为自己仍不敢相信他竟会转变得这么大──或许她只是无法确定将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其实史恩只是离开几天而已,根本无需找人接替他的工作。瑞福说不定是自愿留下来的,难道是因为她吗?她希望自己能确庭这一点。这对她来说,突然变得非常重要。

  她一整天再没有见到瑞福。在晚上六点三十分的时候,她将马匹安置在栅栏旁,突然发现自己几乎已完全忘记瑞福过去种种的不可理喻,而只是一心盼望今日的晚餐,这也是她第一次对别墅中缺乏淋浴设备而感到不便,她必须将在今晚所需的一切用品,都带到住宿区沐浴更衣,然后将所换下来的,满是臭汗尘土的衣服留在那儿。她不愿意也没有时间在与瑞福会面以前,再回别墅一趟。

  她选了一件前身有着一排钮口的浅绿色洋装,这套衣服更能衬托出她一头光滑浓密的秀发,和散发出青春气息的健康气色。当她下来时,瑞福已在大庭等了。他穿了一件开领衬衫,一条时髦的宽松长裤,外面还套了一件夹克,当他看到汤妮时,眼中很明显地表露出赞美的神采。

  “难怪凯格会把持不住。”他一面打开那辆敞篷轿车的车门,让汤妮过去,一面柔声说道。

  汤妮抬头看着瑞福,他的话语中没有一丝讽刺的意味。眼神中亦毫无轻视的态度。但是汤妮心中却仍感到一丝异样。

  “我还以为我们已说好忘掉这件事情呢!”她说。

  “我们是已说好了。”他跳进车内,对汤妮露齿歉意地一笑,这就足以使汤妮原谅他以前一切的错误了。“还有许多其他的事情是值得一谈的。”

  松涛馆是在公路旁边不远处,一个避静的地方。来照顾这儿生意的大都是一些熟主顾。这家餐馆座东面西,景色雄伟壮观。汤妮觉得只有整日坐在这儿,欢赏风景就够了。

  “洛矾山脉的景色都是大同小异,”当她低头啜饮咖啡时,瑞福说道:“我并不是说自己已厌烦了这种景致,只是时间一久,也就习惯了。”他停了一下,继续说道:“此时此刻,我更欣赏餐馆对面的景色。”

  汤妮绿色的眸子与那灰色的眼睛四目交会,嘴唇绽放出鲜花般的微笑。

  “为什么?”她问。

  有好一阵子,他只是惊异地看着汤妮,然后才摇头笑道:“你自己知道为什么。我们都知道。当我们在公路上首度碰面时,我就有这种感觉。”

  “但是你并没有表现出来,”她尽量保持音调轻快。“我一点儿都没有察觉出来。”

  “我只是尽量不使你的外貌影响我的判断。”瑞福谦虚地承认。“也许是我做得太过份了。”他顿了一下,抬眼望着汤妮。“当时我记下了你的车号,准备过一会儿追过去。你是驾车向东行,所以我猜想你可能是要到开格瑞去。”他苦笑。“然后当黛安将你与孩子合照的相片拿给我看后,我不禁大感惊讶,回来后,又发现你和史恩在一块儿,我就如同面前有块迎风招展的红巾的公牛一般,大发雷霆。其实我早就了解凯格”寡人有疾“的毛病了,我只是不肯相信而已。”

  汤妮嘎声问道:“那么,是什么使你改变了看法?”

  “我已告诉过你。我曾想过好久,了解这对你──同时也对我,都不公平。现在史恩离开这儿,正是个让我求和的大好机会。”他浓黑色的眉毛突然扬起。“你觉得我到现在为止,表现得怎么样?”

  “值得称赞。”汤妮尽量表现出毫不受他话语影响的样子。“史恩看来好似认为这趟旅行没有必要。”

  “是有必要。”瑞福平静地说道:“凯伦想看看他的儿子,所以史恩必须得去。”他看到汤妮眉头微蹙,于是又摇头解释。“我的母亲在我八岁时就去逝了,我的父亲过了一年后再婚,史恩就是在那一年出生的。”

  “难道你就无法称呼她为母亲吗?”

  瑞福耸耸宽厚的肩膀。“她只比我大十岁。看来倒像是我的姊姊。当时我的父亲也只有三十几岁,所以也没什么分别。”

  “你憎恨她吗?”这个问题使得瑞福灰色的眸子显出一副极为有趣的样子。

  “不!我只是憎恨我父亲挡在我和凯伦之间。当时她是一个九岁男孩心目中最完美的玩伴──她年纪正好大得能够了解我的心事,而又未失童稚之心,能与我打成一片。我愿意为她做任何事情。”瑞福此时的眸子益显温柔,其中并掺杂了一份令人难以了解的感情。“我现在仍是这样感觉。十五年来,她一直都需要靠轮椅行动,有些女人的心理可能因此而变得无可理喻,但是凯伦就不会,她是我所认为的人当中最有勇气的一位。”

  汤妮想着他的话,心中不禁对凯伦感到一丝慕羡。她希望自己也能得到瑞福如此的推崇与尊敬,但是她却必须先付出多少的代价啊?当那次意外发生时,凯伦·史都华也只不过是二十几岁,却必须同时承受失去丈夫与行动能力的痛苦,这种不屈不挠的精神实在令人钦佩。

  “她一定是位特立独行、杰出的女性。”她说。

  “她是的。”瑞福骄傲地回答,然后轻松地说道:“告诉我一些有关你自己的事情吧!你当初是为了什么来到加拿大的?”

  这是汤妮最不愿意回答询问题,虽然莱迪对自己所造成的伤痛并不如想像中的那般深刻,但是这并不是一个能够与其他人讨论的问题。她只有含糊其辞。

  “别人提供我这儿的一个工作机会,但是事实却证明与我的理想相去甚远。为夏农工作,只不过是临时性而已。”

  “那么当你离开这儿后呢?”瑞福的语调仍是那么的轻松。

  “那要看清形了。”汤妮说道。心中想到再过不了多久,自己又要单独一人了,不禁感到一丝惆怅。“我还不敢确定事情会演变成什么样子。”

  “是的,我也有同感。”瑞福伸手招呼女侍拿账单过来,双眼凝视着汤妮,那其中蕴含的情意,令汤妮不禁面红心跳。“我们必须好好研究一下。”

  他们在十一点以前回到铜湖,而且发现那些热衷于烤肉的人群,都已被湖面上所吹来的冷风驱散了。

  “在上两个周末,史恩在这儿设置了一个扬声器以提供跳舞的音乐。”汤妮一面从车中出来,一面说道:“现在他离开这儿,也没有人再想到了,不过那的确是个极为成功的构想。”

  “我相信是的。”瑞福的口气有些警讶,好似史恩能想出什么成功的主意,是超出他意料之外的。“他应该将它列为长久性的措施。”他停顿了一下,低头望着她,在月光下,他脸部的轮廓更显分明。“来一杯睡前酒如何?”

  “我实在该回去了。”汤妮心中犹豫不决,其实她并不希望今天这个夜晚这么快就结束,但是她又觉得应该远离瑞福,以免陷得太深。“我已答应几个孩子,明天早餐前带他们出游。”

  “现在还不太晚,”他说:“我很希望你能过来。”

  “我整整一个晚上都与你在一起,难道还不够吗?”她笑道。

  “这是永远不会够的。我是你的老板,你难道要我下命令吗?”

  汤妮不禁笑了起来,以示妥协。“严格说来,这已超出你的权限,但是我不会为此而争论的。你带路吧!”

  在窗帘拉上,只有几盏小灯提供极为微弱的光线下,史恩的那个小房间就显得益发狭窄了。汤妮坐在长椅上,看着瑞福一手拿着她所要求的马提尼洒,一手拿着为自己所谓的威士忌走过来。

  “是什么使你走上这一行的?”汤妮接过酒来问道:“你看来不像是对这行业感到兴趣的那种人。”

  “老实说,是的。”瑞福坐在她身边说道:“铜湖宾馆只不过算是‘投石问路’而已。假如在这一旅游季结束时,生意还不错的话。我们就决定在全国成立连锁性的旅游宾馆。”

  “由史恩来主持吗?”

  “那就要看他的表现了。”

  “我认为他的表现不错。”

  “主持一家还是一连串的连锁组织是需要不同的能力的。到现在为止,他的表现也仅是差强人意而已。”

  “他只有二十三岁,”汤妮抗议。“他仍然在学习。不要因为你在他那个年龄的时候,就已了解自己所要走的路子,就希望史恩能够同你一样。”她停了下来,突然想到这不关自己的事,同时也为自己的孟浪感到歉疚。“抱歉!”她说。“我……”

  瑞福以一种难以言语的表情看着自己手中的酒杯。“是什么使你认为我在史恩的年纪时,就已了解自己所要走的路子了?”

  “也许是本能吧!”她回答:“我想你也许总是知道自己所要的东西,瑞福。”

  “你也许是对的。”他别有用意地缓缓地将酒杯放到旁边的桌子上。“就象现在。”

  汤妮无言地放下酒杯,她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事情,而且自己也希望这样。上一回,瑞福亲吻她时,是那么的粗暴,这一回,却是温柔而甜美。汤妮的身体完全依偎在他怀中。她可以感觉到瑞福宽阔结实的胸膛紧压着自己的胸部,健硕的肌肉在她的手指下悸动着。上一回,她是无法反抗,而这一回,她却是不愿意反抗。

  瑞福突然停下来,凝视着汤妮,不让她离开自己的怀抱,灰色的双眸中已失去平常的冷静,当他说话时,毫不掩饰其中的率直。

  “你总是这么快就范吗?还是因为我是个特别的例子?”

  汤妮伸出手来,触摸他的脸庞,全身仍因刚才的激动而颤抖着。“你是个非常特别的例子。”她呢喃道:“我以前从没有过如此的感觉。瑞福,连一点儿都没有。”

  “告诉我是什么样的感觉,是什么使我跟其他的人不一样?”

  “根本就没有其他的人,”她说:“并不是你所指的那样。”

  “难道你的意思是将自己留下来给我这种人吗?”

  这句话刺伤了汤妮,她挣脱了瑞福的怀抱。“假如你是这么认为的话,我们也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了。”

  当她站起来时,瑞福拦住了她,将她拉住。“别走,这样岂不太煞风景。”

  汤妮放松了一些,但也仅是一些而已。想猜透那双灰色眸子后所隐藏的真意,根本是不可能的。“你对凯格·夏农的事情还不能完全相信,是不是?”她说:“你仍然相信是我的错,对不对?”

  “也许这不能算是你的错。”他承认。“或许你是无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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