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盼再次相守~水晶婚 page 15 作者:千寻

  「我希望改善两个人的关系,给孩子一个健康成长的环境。」他不提爱情,他担心这个话题会困扰羽蓁和周同怀之间,如果她已经做了决定的话。

  「不要拿穗青、穗勅当借口,他们都长大了,为了那个家,羽蓁已经整整牺牲了十五年,她从不曾为自己快乐过,你不能这么自私,不可以继续用责任感圈绑住她追求幸福的权利。」

  「我曾试着给她幸福。」也许,他并没有成功。

  「你?你不是一个浪漫的男人,你的眼里只有事业与成就,你给不了一个女人陪伴和专注,幸福这种东西,对不起,我必须说实话,你根本给不起。」

  这些话,姜殷政听得很不舒服,却不得不同意对方。

  「她辞职了。」周同怀望住他半晌后,迸出这句话。

  「我知道。」

  「你知不知道两天前,我才升她为正式摄影师,对这份工作,她有冲劲、有想法,她告诉我,自己活到那么多岁,终于真正为自己做一件事。

  你一定不知道,一个十八岁的女孩,对这个世界有多少盼望?当时,她不聪明,也没有父母亲在身边提醒,你一开口,暗恋你多年的她,想也不想就投入婚姻。如果你是个疼爱妻子的丈夫就罢了,偏偏你的目光只放在自己的事业上,从没有替她着想过。

  好不容易,她下定决心离开你,你却死缠着她,不肯放她追逐自己的人生,你利用孩子阻挠她的脚步,利用责任感逼她妥协,我怀疑,对你而言,她只是个免费、好用的佣人。

  我猜,你从来没有爱过她,如果爱她,你会试着替她着想,你会放手让她追求自己的天空,你不会在她即将突破自我的时候,逼她松手。」

  长长的一大篇之后,周同怀拿起桌上的饮料,仰头一口喝下。

  这些话都是羽蓁对他说的?应该是吧,不然,他怎么会如此忿忿不平、振振有词?

  「所以你会爱她,会让她追求自己的人生?」姜殷政问。

  就这样?周同怀以为对方会起身,狠狠揍自己一顿,没想到……不是听说在商场上,他是个狠角色?

  「对,我会帮她完成梦想,会倾听她的心声,会照顾她、帮助她、扶携她,在她每个脆弱的时刻。我和你不一样,不会用妻子两个字逼得她动弹不得,我会把她的孩子当成自己的,爱他们、宠他们,直到他们愿意接纳我。」

  姜殷政点头。「好,我会盯着你完成你说的每句话。至于那个……你猜错了,我是爱她的,非常、非常的爱。」

  他嫌恶地推开喝了一口的饮料,不是羽蓁亲手做的东西,他很难勉强自己。

  但……又如何呢?往后,羽蓁不在,他终得勉强的。

  人事已非,炽心成灰,未来他只能在回忆中沉沦颓废,爱情这东西,他啊,始终学不会。

  不再多话,他起身,离开咖啡厅。

  这天晚上,李羽蓁打电话给他,问他有没有吃饭,如果没吃的话,她可以帮他做宵夜,看他要过来,还是请司机来带回去。

  没想到,电话里,他的语调清冷,淡漠道:「羽蓁,我们离婚吧。」

  然后,她傻了。

  第二天清晨,来接穗青、穗勍上课的不是姜殷政,而是他派来的司机。第二天下午,接他们回家的还是司机。

  李羽蓁没对孩子说什么,她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因此司机把孩子带回家后,只好又带他们出门吃过晚餐,才回去向姜殷政报告。

  穗青的第六感告诉她,事情大条了,于是主动打电话给爸爸,爸爸也没有多说,只推说自己忙。而穗勍敲开母亲的房门,只看见她一张惨白的脸,他坐在旁边陪了她好一阵,她不开口,他没辙。

  之后,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爸爸都没有出现,而妈妈渐渐恢复正常,她装出一张笑脸对着他们说:「放心,妈妈一定会努力把你们养大。」

  谁都看得出那个笑,很勉强。

  然后,她又开始找工作,疯狂的找、拼命的找,好像非用掉自己每分精力不可。

  第五天是星期六,穗勍在妈妈出门后,就带着穗青离开家门。

  十点,李羽蓁接到穗青的电话,穗青在电话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哭得连话都说不清楚,只隐约听得懂两个姐弟正在医院。

  医院?她吓呆了,等不及面试,她冲到马路上,拦下一部计程车,她的心脏吊在嗓子口,紧闭的牙关咬破了下唇,顾不得痛,她身上的两块肉正在医院里啊。

  穗青一看见妈妈,就奔进她怀里放声大哭,而穗勍一语不发,只是锁着眉头。

  「怎么了、怎么了?你们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在这里?哪里受伤了,快告诉我!」她急急忙忙说了一大串没有意义的话。

  「不是我们,是爸爸啦……」说完,穗青又哽咽得说不出话。

  「爸爸?穗勍,你来说。」

  「爸爸……」他的拳头紧了紧,手臂青筋外露。他咬咬上唇,说:「爸爸的胃,医生说……三个月……」

  三个月?只剩下三个月的生命?胃?胃癌?是这样吗?她站不稳、踉跄几步。

  所以他松口离婚,所以他不要继续把爱情端到她面前?因为,生命只剩下三个月,他当然要把握时间,安顿一切?所以他要还她自由,要安顿爸妈和孩子,要把公司交代给专业人……

  天呐、天呐,她早知道他的胃不好,怎不催他早一点做彻底检查;她明知道他压力大,她还闹脾气离家出走,让他雪上加霜;她明知道,不是她做的菜,他就是吃不多,她干么去工作?他都解释了刘忆婷的事,她干么不原谅他,干么不乖乖回去、继续照顾他?

  都是她害的,才让他在短短半年内,病情加剧;都是她爱耍脾气,让他公事家事两头烧,才烧坏了他的身体;都是她这个不称职的妻子,自私地想拥有自己的天空,放任丈夫……

  和穗青一样,泪水模糊她的视线,她控制不了它们的流速,控制不了自己满肚子的懊悔,她真的真的希望时间重来一遍,那么,她愿意、真的愿意,再次为他将就自己。

  打开病房的门,她看着吊着点滴的他还在卖力工作,他要充份利用最后三个月吗?他非要把事情做完美才行吗?都生病的人了,管那些做什么,钱财不过是身外物,有什么了不起。

  她一面哭、一面走向他,她抽走他手上的文件,丢到旁边的桌上。

  「怎么哭了?」姜殷政问得好心疼。

  那个男人不是说要给她快乐、给她幸福、陪她完成梦想的吗?怎么才几天,他就让她哭得说不出话。

  他叹气,拉她坐在自己身边,可她一坐下马上投入他怀里,紧紧地圈住他的腰际。

  舍不得,她的泪水酸蚀他的心,要不是他还在吊点滴,他一定要下床,去把那个周同怀揍个半死。

  「没事了,我在这里,不哭。」他轻拍她的背,轻轻顺着她的长发,认真想来,这是他第一次安慰她的泪水,从认识到现在。

  「我有很多话要告诉你。」她哽咽道。

  「好,你不哭,慢慢说,我会认真听。」

  「我爱你,从很小的时候就爱你,可你不理我,好像我是一只苍蝇,我想,你一定很介意我分走爸妈对你的爱。」

  「我没有,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向一个小女生表达我的欢迎,在爸妈决定收养你之前,我们开过家庭会议,我是投赞成票的。」姜殷政轻笑,没想到自己总是在她面前表错情。

  什么?她坐起身,看他一眼。

  他郑重地点了头,表示自己没有说谎,于是,他惹出她的笑靥。

  但下一刻,她想起他的病情,眼泪滑出眼眶,又哭又笑,大女人在爱情面前仍然幼稚万分。

  再次抱住他,她不好意思对着他的眼睛说话,只好对着他的胸口说,那里,有一颗心脏,心脏是仁慈的器官,它会原谅她的愚笨。

  「我暗恋你,暗恋很多年,同学要我传情书,我气在肚子里面却不好意思拒绝,你的学妹找上门,说她是你的女朋友,我很嫉妒,可又不能说什么,直到你要我送客,还告诉我以后不要乱放人进门,你不晓得,那天我有多乐。姜殷政,我好爱你。」

  真那么爱他吗?他还以为她同意结婚是为了报恩,嘴角向上掀扬,心情好得让他不介意在门口偷听的小脑袋。

  「然后呢?」他喜欢她回忆往事。

  「你提议要结婚,我想都不想就立刻答应,那个晚上,我高兴得睡不着,我幻想着我们两个人的婚后生活,幻想我们在床上亲亲抱抱加翻滚……」

  他轻咳两声,因为门外有未成年少年。

  她停下话,坐起身,焦虑问:「我弄痛你了吗?」

  「没事,你继续说、我听。」

  他拍拍床边,身子挪了挪,伸出手臂,暗示得很用力,她吸吸鼻子,脱掉鞋子上床,他拉开棉被,把她纳入自己怀里。

  第8章(2)

  「我说到哪里?」

  「说到你对我们的……婚姻生活有期望。」

  「对啊,可是幻想一下就破灭,从结婚第一天开始。没有美美的婚纱、没有请很多人到五星级饭店大吃大喝,也没有让人脸红心跳的蜜月旅行,登记过后,你就一头栽入工作。」

  「是我不对,那时候公司正面临转型,如果依照爸爸的老方法进行,公司早晚要倒闭,而且那个时候我太年轻,公司里的元老一直在扯我后腿、使暗招,我不得不全力以赴。」

  「真的吗,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要是早点知道,我一定会帮你,不会乱埋怨。」

  「我的错,我不习惯对别人坦承心事。」

  「你就是这样,什么压力都自己扛,才会把身体弄坏掉。」

  「我知道。」所以,他试着改变中。「再继续说好不好?我喜欢听你讲话。」

  她笑了,因为她终于把他训练得喜欢听自己讲话,这是不是生病的好处?让他可以缓下脚步,听听身边人的关心?

  可想到他的病,她又忍不住落泪。

  「乖,不哭,说话给我听,好不好?」他不晓得自己会用这样的语调对人说话,不晓得爱上一个人,自己会在不知不觉间为对方改变。

  她吸吸鼻子,继续说:「我拼了命的想当好姜太太,我看很多资料,我上网查如何当个称职的贵妇,我想让你有面子,想让你因为我而过得舒适,我做得很努力,你都没有夸奖我,就算不夸奖,多少挤出一点时间和我聊聊天也好啊,可是没有!半点都没有,就连穗青穗勅出生,我受那么多苦,你都没有亲亲我、抱抱我,告诉我,亲爱的老婆,谢谢你、辛苦你了。」

  点头,他搂紧她、亲亲她,低声对她说:「亲爱的老婆,谢谢你为我做的,辛苦你了。」

  「知道错就好。后来孩子慢慢长大,他们上幼稚园后,我开始有空闲的时间,你的事业也越做越稳,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只能当个煮三餐的厨娘?再然后,爸妈要去英国了,孩子们有自己的朋友,空巢期的烦恼提早报到,而和你有关的绯闻一件件出现,我对自己越来越没有自信,那些女人都那么聪明美丽年轻,又都是有阅历的,你和她们……一定更有话说吧。」

  「她们是不是聪明美丽年轻,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应该知道,我是个负责任的男人。」

  「我就怕这一点.」

  「怕男人负责任?说不通。」所有的女人,不都想挑负责任的男人?

  「我希望你是因为爱我而留下,而不是为了责任而勉强自己。一个让我搞不懂他到底爱不爱我的丈夫,让我很辛苦,但再辛苦我都可以忍受,那是为什么?因为我爱你啊。所以你亲口告诉我,你和刘忆婷是真的,我就决定放手了,因为,我爱你,不愿意你为了责任而屈就。」

  是这样啊,不是因为生气愤怒,不是因为嫉妒,而是和他的理由一样,爱他,便放手。

  心甜,心暖,悸动在胸口一阵阵跳跃,这样的女人,教他如何不爱?

  「我当然爱你,除了你。我无法忍受其他女人靠近,我不知道那些绯闻是怎么传出来的,但她们靠近,我就会鼻子过敏,如果手边有扫把,我会在身边划出安全范围,不让她们逾越。

  我当然爱你,你在,我才会觉得舒心,你不在,我连睡眠都有障碍。这段时间,我的工作压力减少,但躺在床上,却怎么都睡不着,所有的食物勾不起我的食欲,我只有在你面前才有本事放松。」

  就是这样吃不好、睡不香,病情才会来势汹汹?

  想到穗勍口里的三个月,她忍不住鼻酸,笨蛋,他明明爱你,你却因为自己的缺乏自信拖累他的身体,笨蛋,你想听「我爱你」三个字,直接杀到他面前,逼他说出来不就行。

  「这些话,你应该早一点告诉我啊。」

  「周同怀很会说笑话、逗你开心,相形之下,我连把你追回来都不会,何况我已经勉强了你十五年,怎么能够再逼你为我妥协未来的十五、三十年?

  「我舍不得你的笑颜因为我而消失,舍不得消灭你的幸福,如果他是你快乐的泉源,我愿意放手。和你一样,因为爱,我不要你屈就。」

  「等等……谁告诉你,周同怀是我的快乐泉源?」

  「不是吗?你最近笑口常开,谈到摄影工作时,神采奕奕……」

  她打断他的话。

  「当然不是,我高兴是因为你终于愿意和我谈心,我们各自聊着自己的工作,聊小孩、聊未来,我们之间有了沟通啊。

  和你走在清境农场的大草原时,我感受到爱情的浪漫;在英国,只是一支两块钱的冰淇淋,让我甜了唇舌、甜了眼睛;在夜里,淡淡的迷迭香气中,你告诉我,你不想再做个遗忘家庭的失败男人……你说,我不应该为了这些事情感到幸福快乐吗?」

  他又误解了?现在他懂了,彻底懂了,他懂得沟通是多么重要的事,凡是夫妻,再忙都要空出大片时间来谈心。

  「所以我做的那些……已经是爱情的范围?」

  「对。」

  「那周同怀呢?」

  「他是学长、是上司、是朋友,也许有个擅长说话的朋友,可以让人觉得轻松,但我不懂,他和我的快乐有什么关联?」

  「对不起,是我弄错。可是我送你的花、你不要,周同怀的花你却当宝,那天我看见你眼睛红红的,再加上和周同怀的对话……」

  「你笨啊,有人送花给我,我当然高兴,但两三天后过去,你和穗勍被满屋子花香弄得鼻水直流,我当然不要花啊。至于眼睛红红,那天我辞职了,我很舍不得那份工作。可又不能不辞,因为我觉得学长对我的感觉不像朋友,而且我已经决定……哎呀,不重要,重要的是,学长和你对话?你们什么时候对话,我怎么不知道?你们说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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