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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行天下(下) page 2 作者:浅草茉莉

  自那日他匆匆离去已过九日了,九日不见他,她还真是想念他,有些迫不及待想见到他。

  她发现自己已经习惯让他拥着入睡,他不来,这几日她不但没有获得自由的喜悦,反倒睡不着,精神不济,脸色难看,莫非自己奉承惯了,一日不受他“教诲”,日子就过得不痛快,连酒色财气都没了滋味,一心只想扑到他脚边溜须拍马?自己这惨状可真始料未及啊。

  别院的下人都是王伟精心挑选的人,尽管知道她的身分,却不会多嘴多舌,所以她在这可以不用拘束或遮掩什么,下人们都会尽心尽力地伺候她。

  今日她一早就到别院,因为过年,下人准备的饮食比平常更加丰盛,早上时她笑咪咪地吃了两碗粥,中午时还可以吃上一碗半的饭,但到了晚膳却是扒几口就放下筷子,一双眼紧盯着门口看。

  天都黑了,自己从白天等到晚上,可那人怎么还没来?他不会忘记与她初二有约吧?若真忘记就太没良心了,枉她一早起来精心打扮,若他不来,这些妆扮画眉岂不都白搭了!还是他有事要忙,被绊住了?说不定他会像以前一样半夜前来,自己再等等吧。

  然而这一等,莫亮珍不小心睡着了,到了半夜惊醒过来,床旁还是一如之前冰冷,他根本没来!

  她睁着眼直挨到天亮,曾子昂没来,马松来了,告知她,陛下昨日其实有出宫,可发现益王人马跟得紧,绕了几圈甩不开,便又回宫去,待夜里再出宫,仍被盯着,只好铩羽而归,本来昨夜就要他过来通知的,可想她可能已经入睡,因此陛下让他隔日一早才来。

  她听见失望极了,马松见了还忍不住嘲弄了她两句,问她不会是几日不见陛下便害相思了吧?

  她就算是也不会承认!莫亮珍嘴上不吃亏,反而耻笑他大过年还得给皇帝跑腿带话,姓马,果真跟马一样劳碌命,以后就改叫他“小马子”了,气得那马松马脸拉长,横眉怒目的离去,可马松一走,莫亮珍立即又没劲起来。

  别院里没曾子昂,冷清到她待不住,索性离开,走出别院站在街头,思索着大年初三家家还在过年,自己一个人上哪好。

  回府去?祖父以为她上庙里去忏悔,突然不待在庙里,跑回来,岂不是要让祖父大骂她朽木不可雕也?

  若去找苏志清,她昨天才拒绝他的邀约,这时候再回头去找他陪,或许他已窝在哪个相好的被窝里,再去吵他有点不够意思。

  至于亲朋好友那,她是去不了的,自己才被皇帝禁足过,名声比之从前更加臭得发酸,谁会想她上门拜年?

  唉,可怜她莫亮珍,大过年的无处可去,实在可悲。

  她唉声叹气,胡乱晃到一处人烟不多的小巷内,忽地教人蒙住了眼睛和嘴巴,被人给绑了。

  她像条鱼被拎着,丢到一处香到令人打喷嚏的屋子里,可她并不紧张,心想八成是那男人绑上瘾,又来这招,她只需想好骂人的词,待他出现,就把他骂得狗血淋头。

  不一会,总算听见脚步声了,蒙住眼睛的布被拉下,她正准备开骂时,却发现眼前出现的不是曾子昂,而是他的兄长曾子言,大吃一惊,“怎么会是你!”她全然没有想到绑她的人会是曾子言。

  曾子言撇撇嘴,反问她,“你这话问得奇怪,一副好像知道绑你的人应该是谁。那你以为是谁绑你的?”

  她一室,咬了唇,当然不能说自己以为是陛下干的,她恼怒的道:“不知益王殿下绑小女子有何贵干?小女子提醒殿下,绑架是不合法的,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您这是以身试法。”

  他冷笑,“本王绑的是即将过门的侧妃,哪里有罪?”

  “你说什么?”

  他笑得阴险,“本王说过要娶你做侧妃,你不会以为是开玩笑吧?”

  她气得想揍人,“不知是殿下耳背还是小女子口齿不清,小女子说过不嫁的!”

  他脸色一变,“莫亮珍,你再横,落入本王手中便休想再嚣张,本王霸王硬上弓,等要了你再到国相那去正式下聘,这事就成了。”

  莫亮珍咬牙。这个蠢人现下连这种阴招都想得出,莫非她真要栽在这人手上?

  曾子言阴笑着靠近她,“这会儿就算咱们洞房了,虽然提早了些,可本王还是很有诚意的,瞧,用心地替你布置了一下,这地方你可还满意?”

  她这才注意到所处的地方分明是青楼里的某间厢房,方才闻到的俗气香味是妓女们涂抹的廉价香膏,难怪味道不好,偏偏他还沾沾自喜,以为有气氛能助兴,直让她想破口大骂。

  她被绑着动不了,他欺上来就往她脸上舔,她一僵,恶心感瞬间涌上来,待要张口骂人,他又抱住她。

  这下真的不妙了,曾子言根本是个疯子!她先冷静下来,思考不过片刻,笑着问:“等等,殿下这般猴急,连绳子也不先帮小女子解开就要洞房吗?”

  莫亮珍姿容绝艳,本就是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这一笑马上勾魂摄魄,让曾子言丢了魂。她平日对他没有什么好脸色,导致他每次见到她,还没被她美色迷晕,就先教她的利齿气死,这会她难得这么风骚一笑,难怪他会被迷得七荤八素,更理解自己儿子为何会失魂落魄。

  他告诉她,“你若肯乖乖听话,好好服侍本王,帮你解开绳子是没问题的。”

  她眼波流转,笑得娇艳,“小女子都教您带到这了,您外头也一定有人守着,小女子还能逃得了吗?不乖也得乖!”

  这是一个从骨子里散发妖媚的女子,彷佛无时无刻都能引诱得男人心痒难耐。他口水一吞,“说的是,外头有人守着,你想逃不可能,你今日就是本王的了!”他很快解开束缚她手脚的绳子。

  莫亮珍背脊发凉,她刚才只是故意探问,现下得知外头果真有人守着,顿时欲哭无泪,就算她奋力逃开这头猪的魔掌,也决计应付不了外面的守卫,正慌得不知该如何是好,曾子言已急切地扑上来剥她的衣裳。

  转眼间,莫亮珍的肚兜便露出一角,令她大惊失色,脸色惨白,急忙要拢回衣裳,可他哪里肯,拨开她护着胸口的手,再去扯她的衣裳。

  她惊慌失措,只觉得他呼出来的气息浑浊得令人作呕。难不成自己今日真要失身给这混帐?她挣扎着,眼泪因惊恐而落下,“不,不要碰我!”

  他不悦她方才还媚态百出,结果一眨眼就反悔,怒道:“你不是说要服侍本王,这会怎么又不配合了?告诉你,挣扎只会让本王更兴奋,要你时便更加粗暴痛快!”他笑得狰狞,一掌朝她丰胸狠捏过去。

  她本能一巴掌打上去,“猪八戒!”

  他抚着被打的脸颊,呆愣住,“你敢打本王!”

  “别碰我,我不是你碰得起的!”她沉声警告。

  “你这女人不过是国相的孙女,本王乃亲王,如何碰不起?你别自抬身价。”他没想到这女人嚣张至此,不仅敢打他,还敢说出这等狂语。

  “她没说错,这女人确实是你碰不起的!”

  房门蓦然被端开,出现四个蒙面人。

  莫亮珍一眼就认出来人是曾子昂,而他身后的分别是王伟、闻鹤和马松,不禁大喜。

  忽然有人闯入,表示外头的侍卫被摆平了,曾子言心惊不已,急喝道:“大胆,不知道本王是什么人不成,竟敢擅闯!”

  曾子昂盯着床上模样狼狈的女人,那眼神已如万年寒冰般凛冽,“放了那女人!”他刻意压低声音,听来宛若利刃削骨。

  曾子言只觉得声音有些耳熟,却又不确定是谁,不住皱眉,嘴中仍不知死活的说:“你以为自己是谁,能让本王说放就放,报上名来,让本王知道你是哪个蠢蛋!”

  曾子昂不待马松动手,就已亲自上前去一脚踹开他,将衣衫凌乱的莫亮珍纳进自己的披风内,锁在怀抱里。

  曾子言被踹,惊得双眼瞪大,气急败坏地道:“你、你莫非是这女人的姘头?本王就知这女人妇节不存,不是个三贞九烈的,却没想到她会有个这么大胆的姘头,不仅上门抢人,还敢对本王动粗,就不怕本王绞死你们!”

  莫亮珍忍无可忍,脱离曾子昂的怀抱,上前给曾子言一巴掌,“益王牙疼,小女子给您治治,瞧能不能治好。”

  再次受辱,曾子言怒不可遏,跳起来要修理她,可人还没碰到,又让上前将莫亮珍再度纳回怀里的曾子昂踹飞。

  曾子言养尊处优惯了,哪经得起几下踹,当场昏过去,不过昏过去前,他认出踹自己的那双鞋子上的龙纹。

  难怪莫亮珍警告自己不得碰她……

  第十章  益王作贼喊捉贼(1)

  曾子昂一行人回到别院,他立即让莫亮珍去梳洗换下破衣裳。

  莫亮珍沐浴更衣出来后,见厅上气氛凝重,马松跪在地上,脸上有道颜色极深的五指印,打他的人除了皇帝还有谁?她讶然问道:“这出了什么事?马大人为何挨打?”

  曾子昂重哼一声转过头去,显然气到不想再说。

  她只得看向闻鹤和王伟,可这两人表情严肃,似也不同情马松被打。

  马松汗颜,自己开口,“马松犯下大错,自该受罚。”

  “你犯了什么错?若是因为我被益王抓去这事而怪罪你,那并不公平,你保护的是陛下又不是我。”今天除了发生这事外,她想不出曾子昂为何动怒打人,因此就事论事。

  他懊恼的道:“陛下并非怪臣此事,陛下是责怪臣没将话对您说清楚,才让您离开别院,让益王有机可趁。”

  “你什么话没对我说清楚?”她不解。

  他心虚又悔恨地低下头来,“臣与您斗嘴,说不过您,为了让您不痛快,所以故意不告诉您陛T昨日没来,今日必会想法子支开益王殿下的人马来别院见您,就因臣没告诉您这件事,您才会独自离开别院,遭到益王殿下毒手,臣该死!”

  她错愕,“原来你存心不说陛下今日会来!你、你果然欠打,你——唉,算了,反正我这回也算有惊无险,没让益王殿下占太多便宜去,这次就不与你计较了。”她本来听了也想骂人,但想想自己嘴也坏了些,当时激得马松只差没吐血,他想整她也情有可原。

  闻鹤沉声说:“您不用替他说情,身为人臣,本该听从陛下的命令办事,他没办好事又对您不敬,忘了自己的本分与身分,陛下这一巴掌还打轻了!”

  王伟也正色道:“没错,今日要不是陛下发现您不在别院,带着咱们出去找人,也不会得知您被益王殿下绑去,更不可能及时救下您,所以请您不要替他说情了。”

  平日这三人虽有极好的交情,但若其中一人犯错,其他人也不会宽待。

  马松自己承认,“闻大人与王公公说的对,这事臣罪有应得,理应受罚。”莫亮珍是陛下的心上人,便是他的女主子,可他却对她不知进退,言语多有刺激,难怪闻鹤和王伟骂他不长眼,这次的教训已够他深刻明白,自己糊涂得厉害,万一莫亮珍真有个闪失,别说陛下只给他一巴掌,他连脑袋都得掉了。

  “好了,今日之事到此为止,你们都下去吧。”曾子昂脸上结着寒霜,屏退所有人。

  闻鹤与王伟闻令退下,马松似想再说什么,张了口又闭上,垂头丧气的离去。

  莫亮珍见马松可怜,忍不住对曾子昂道:“其实这事也不能全怪马松,我也有错——”

  她话还没说完,已被他拖到内室去。

  他把她压在床上,瞪着她的双目带着两簇清晰可见的火花。

  “陛下……”她才张口,唇就被封住,长舌入侵,吻得她再说不出半个字,只能发出嘤咛声。

  他并不是要取悦她,而是像在发泄什么,撕开她的衣裳,直接进入她,不断索取。

  她一开始让他给吓着了,随即明白自己差点让人辱去,对他来说是无法忍受的,他需要证明她仍是他的,完全是他的,这样脆弱害怕的他让她心疼,便没有了丝毫挣扎,任他对她予取予求,虽动作粗鲁了些,却让她心中甜蜜,这表示他在乎自己,极度在乎……

  “国相府出了败坏道德的女子,自身沉沦便罢,竟然勾引帝王,败坏陛下英名。”

  “夏亡以妹喜,殷亡以妲已,周亡以褒姒,咱们大燕难不成要亡以莫亮珍?花魔酒病,沉湎淫逸,国相不担心贤君变昏君吗?”

  今日一早,国相府的门槛快让人踏破了,朝臣相继上门指责莫负远放任莫亮珍媚惑君主,败坏君威。

  莫负远沉声问:“此事只是传言,可有证据证明老夫孙女去媚惑君王?”

  “三日前有人见到莫亮珍出入青楼,身边的人即是陛下,国相乃守节清磊之人,岂能教育出这等孙女,邀约陛下前往青楼贪声逐色,国相已成咱们大燕的千古罪人!”

  莫负远告诉众人,“三日前老夫孙女才去城郊礼佛,怎么可能出现在青楼。”

  “国相可真是老糊涂,莫亮珍说去礼佛就真去了吗?当日青楼里多得是见到她的人,其中一个就是益王殿下,他亲眼见到莫亮珍行为浪荡地勾引陛下,国相要找殿下对质吗?”孙女真骗了他不成?莫负远脸色发青,“就算真有此事,陛下不是纣王,我孙女亮珍也非祸国殃民之女,两人若有交往,也非如你们所言国之将亡,诸位莫要危言耸听,辱了圣君,欺了亮珍。”

  “陛下是圣君,可莫亮珍不是圣女,她行为不检众所皆知,若陛下与之亲近,那么离积糟为丘,流酒为池,悬肉为林,为期不远矣。”

  莫负远动了真怒,“你们欺人太甚,老夫孙女尽管漠视教条和礼规,可老夫相信她仍是洁身自好之人!”

  “若洁身自好就不会妄想接近陛下,她若图皇后之位,咱们是不会允许的。”

  “亮珍自小有主见,让她做皇后她还不乐意,你们这是自以为是!你们若要再辱她,老夫对你们不客气!”

  大家见他真摆出要打架的架势,不禁傻眼,谁敢跟一个老头打架,万一不小心将国相打死了,这还得跟着陪葬,还有瞧瞧他说的那足什么话,他连孙女不屑做皇后的狂语都说得出口,可见这老头大概是疯了,大家深深觉得与他多说无益,不再吵闹,全都走了。

  见众人终于离去,莫负远才将方才因准备打架而卷起的袖子放下,可刚转身就让人抱住。

  莫亮珍泪流满面,觉得自己无颜面对莫负远。

  她刚起床就得知自己和曾子昂的事曝光了,不知为何会如此,她正惊慌,随即知晓一群人来府挞伐莫负远教养孙女无方。为了不让自家祖父受辱,她立刻就要出来理论,可莫负远交代下人看住她,将她拦在厅堂外,不许她出现在众人面前,她再气急败坏也只能看祖父遭群臣围剿,自己却一句话也说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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