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上帝,麦格对她没有任何不规炬的企图。他或许欣赏她的容貌,但绝对是正人君子,对已婚妇人没有任何兴趣。她猜想他在婚后也会是一个忠实的丈夫。他未来的妻子真是幸运。
既然她知道麦格永远不可能成为爱人,她一定要让他成为她的朋友。就长远观点而论,这会是更好的做法,因为友谊比激情更持久,而且不会带来伤害。
但是,在他护送她回房时,她知道如果有任何男人能够诱惑她出轨,必然是这一位。第二天晚上,麦格决定回家吃晚餐,以便探视可玲的情况,他赶在喝餐前酒时抵达。莫安妮绽开笑容,朝他伸出手。 「我无法相信!今晚我们的每一位军官都在这里。我已经开始认为你是出自我的想象,麦格。」
「我认为我最好赶快露面,以免妳们忘记我的存在并将我的房间租给他人。」她轻轻一笑,转回去面对韦肯尼。麦格走向可玲,她看起来平静如昔。他接下她递给他的雪莉酒,悄声问道:「昨晚有任何不良的后果吗?」
「只有一点头痛,但是没有作噩梦。」她瞥视在壁炉里燃烧的煤炭。 「而且我可以望着火焰,没有丝毫的恐慌。」
「好极了。」
他正要栘开时,她问道:「你还愿意护送我去参加活动吗?杜夫人明天要举办一场音乐会,我很想去参加。她向我保证弦乐器的部分绝对是第一流的。」
「这会是我的荣幸。」
晚餐准时开动,愉快地进行着。麦格已经习惯他在接近可玲时必然感觉的疼痛与渴望。感谢上帝,她只把他视为一个朋友。如果她曾经显示对他有丝毫兴趣,情况一定会变得难以收拾,他也一定得寻找另一个住处。
晚餐之后,他必须去参加两个欢迎会,但是都尽快离开。他需要好好睡一觉。昨天晚上,有关可玲的回忆痛楚地折磨着他。只要闭上眼睛,他就会看到她美丽的蓝眸、闻到亲密的玫瑰花香,感觉她诱人的身体压挤着她。
他终于坠入辗转反侧的睡眠中,不断梦见和她做爱,和她置身在自由的世界中,不必担心会有任何耻辱。他在筋疲力竭与沮丧之中醒来。他为什么不能看上某个单身的女人?
因为他这辈子从来不做容易做的事情。他的朋友洛恩已经好几次指出这点。
雷尼路的房子静悄无声,只有几盏灯提供微弱的光芒。他正要上楼时,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他觉得那个声音听起来很像肯尼,便转向走廊,望向左方,然后倏地停下脚步,感觉好象被重拳击中胃部。
在走廊的尽头,孟克林正在黑暗中拥抱他的妻子,他的嘴贪婪地吞噬,手拉高她的裙子。可玲被压向墙壁,只看得到黑发和白色的睡衣。麦格恍惚地望着,克林解开他的长裤,冲进她的体内,她发出喜悦的叫声。
麦格突然无法呼吸。在多年的婚姻生活之后,孟家夫妇仍然拥有如此热情的关系,确实值得羡慕,但是注视他们在一起,却令他恶心欲吐,幸好他们俩都非常专注,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他正要退开时,一个女人的笑声响起。 「啊,上尉先生,英国先生。。。。。。」
他猛地煞住脚步转回身子,克林的额头压向墙壁,露出那个女人的脸。她不是他的妻子,而是比利时女仆之一,一个和可玲差下乡高的黑发女子。她的头往后仰,嘴巴张开,露出参差下齐的大牙。
恶心的感觉消失,由全然的愤怒取而代之。那个骯脏的杂种怎么可以如此背叛并羞辱他的妻子,而且就在她自己的屋檐下?他应该被鞭打一顿。
麦格费尽所有力量才能控制住自己并转身走开。热血在他的太阳穴里澎湃,他两级一步地爬上楼梯,原本打算回他的房间,但是,灯光从肯尼的门下透出。他敲敲门,不曾等待响应就径自进入。
他的朋友正在写信,猛地抬起头。 「发生什么事情了?你一副要杀人的模样。」「我感觉很想杀人。」麦格沉重地坐在床上。 「孟克林正在楼下搞一个女仆。老天爷,那个男人难道没有任何尊严吗?」
「不太多,」肯尼平静地说道。 「我听说他会搞任何穿裙子的生物。他们通常还算稳密,但是,如果有女人愿意,他绝对不会拒绝,即使是在他自己的屋子里。」
「他怎么可以?」麦格咆哮。 「任何男人只要拥有可玲这种妻子,怎可能还要其它女人?」「我不会妄加揣测。但是,你为什么如此震惊呢?社会上充满偷腥的男人,女人也好不到哪里去。」麦格知道肯尼是对的,但仍然非常气忿。 「可玲知道她丈夫的行为吗?」「如果她不知道,我一定会非常惊讶。她是个聪明的女人,也了解这个世界,而且显然比你
更了解。如果你想要告诉她你看到什么,千万不要,她绝对不会感谢你的。」
「我认为你应该是对的,」麦格勉强地说道。 「但是,可玲配得上更好的丈夫,不应该是这种花心又心胸狭窄的浑球。」
「不论他有什么缺点,孟克林还是能够设法满足他的妻子。即使他有一军团的情妇,也不关你的事,麦格」肯尼的眉毛皱起。 「或许我应该重复这句话,这真的不关你的事。」
麦格凝视着窗外的黑夜,肯尼是对的。任何外人都无法真正了解夫妻间的事情,而且他也没有权利干预,即使是出于善意。老天爷知道,他的善意曾经带领他进入地狱。但是,这次的情况不同。真的吗,或者他只是在自欺欺人?圣人麦格出发去斩杀所有犯错的恶龙。
在他身后,肯尼轻声说道:「她已经结婚了,麦格。」
「你难道以为我没有注意到吗?」他僵硬地说道,深呼吸好几次,然后才转向他的朋友。 「别担心,我绝对不会碰她,或者他。我只是希望她有一个正直而值得尊敬的丈夫,就像莫查理那样。」
「或许她是那种无法抗拒邪恶男人的善良女子,」肯尼淡淡地说道。 「我从来下曾看到她对她挑选的丈夫有丝毫后悔之意。」
麦格的笑容毫无喜意。 「你的壁炉里有一把火叉。你要用它打我的头,以防我尚未接收到你的讯息冯?」
「我会按捺住我自己,除非我看到你双眼充血地去找孟克林算帐。」肯尼用笔沾上墨水在信末画上一只小鼹鼠。 「提起孟克林,最近几天,他对我礼貌得令人吃惊。」「我的错。他激怒我,所以我忍不住告诉他你的贵族出身,对不起。」
肯尼抿紧双唇。 「你真的应该想办法控制住你的那个脾气。」
「我以为我已经控制得宜,但是,孟克林似乎有能力轻易地激怒我。」
「没关系,看他设法克服过去的无礼,一心希望我或许会在某天成为他的贵人,其实也相当有趣。他完全不知道这只是在浪费时间。」肯尼温和地说道。
麦格需要把可玲和她丈夫排出他的脑海,所以开始把话题转到目前的情况,但是,终究无法全然忘怀。对他而言,他们或许是比拿破仑更可怕的敌人。
第四章
在精心打扮之后,可玲下楼准备去参加音乐会。麦格正在门厅里等候她。墨绿色的制服非常适合他,仿佛量身打造一般。她设法下盯着他。 「我一直期盼今晚的到来,」她说道。 「除了公爵举办的活动外,我已经好几个星期难得有外出的机会。」
「这是我的荣幸。」他伸出手臂,眼眸深处浮现一抹笑意。「妳今晚看起来分外美丽。」
她挽着他的手臂,和他迈出屋子,走向马车。麦格放慢步伐配合她,修长的腿轻轻拂过她的。缓缓燃烧的吸引力开始在她的血管中喧鸣,这一次,她立刻辨认出它,但是不再像上次那般慌乱,事实上,她发现她可以相当恰然自得,因为她确知她的同伴绝对不会毛手毛脚或者试图强吻
她。她的欲望很单纯,就像渴望新鲜的草莓,真实,但并不危险。
杜夫人的房子不大,而且已经挤满谈笑风生的宾客。来自各国的军官穿著不同的制服,他们的女伴也都花枝招展。
「好生动的一幕,」麦格说道。 「布鲁塞尔已经疯狂地沸腾了。」
「只要恢复和平,军人就会再次销声匿迹,」可玲说道。 「战争的危险促使每一个人都疯狂地爱上军人。」
他了解地瞥视她。 「待拿破仑被击败后,军人就必须退休,回去过平民生活,只剩下一身的疤痕展示他们的战绩。」
「直到下一次战争降临吧。」可玲更加仔细地审视拥挤的沙龙。「或许是我的想象,但是,今晚的气氛似乎特别奇怪——愉悦。」
「整个布鲁塞尔都弥漫着这种气氛,而且热度正与日俱增,」麦格平静地说道。 「大家都在火山口跳着华尔滋。可能发生战争的危险不断升高,使人更加专注地寻欢。」
「但是,危险是个幻象,」可玲说道,声音带刺。 「如果拿破仑已经接近布鲁塞尔,这些光鲜的人一定会立刻飞回安全的英国。他们不会留下来面对枪炮,或者照顾伤患,或者在战场中寻找心爱的人的尸骨。」
「他们确实不会,」麦格说道,声音变得更加平静。 「只有少数女人拥有妳的勇气,能够跟随丈夫出征。妳们是女人中的菁英,可玲。」
她低头注视戴着手套的双手。 「我应该是感到自豪,但是我也不会在意放弃这种荣耀。」
他们来到女主人面前。杜夫人叫道:「真高兴看到妳,可玲。妳的仰慕者一定会欣喜若狂。妳怎么能够看起来如此美丽呢?」她瞥视麦格一眼。 「可玲是唯一真正受欢迎的人物,不但男人崇拜她,女人也都真正喜欢她。」
「拜托,海伦,不要让我脸红了,」可玲乞求。 「我绝对不是这种典范。」
杜夫人翻个眼珠子。 「而且还这么谦虚!如果我不是如此喜欢妳,可玲,我发誓我一定会恨妳。现在,去玩吧!我待会儿还会见到妳。」
可玲脸红地挽着麦格的手臂移开。「海伦一向相当夸张。」
「她说的似乎是事实,」麦格说道,注意到好几个宾客急切地迎向他们。 「在回家之前,妳好象不太需要我。如果我暂时离开,妳会介意吗?」
「当然不会,」她向他保证。 「你自己好好玩吧!」
他转身走开,她渴望地瞥视他的背影,期盼他能多陪伴她片刻,但又知道这样才是明智之举。如果他一直陪伴在她身边,一定会引来闲言闲语,甚至破坏她的名声。社交会一向热爱丑闻。
她的朋友纷纷抵达,与她热烈地交谈。她很快地融入愉快的气氛之中,或许她可以独自来参加这种场合,但是,她就是做下到。
春光明媚,布鲁塞尔到处弥漫着假日的气息。可玲坐在后花园的栗树下缝补衣物,一面盯着在旁边玩耍的小孩。杨麦格在此时骑马进车道。他提早回来了。
可玲注视他下马,将马匹牵进马厩里。他的动作很美,没有丝毫累赘。她感觉她的心奇异地跳动,只要他一出现,就会发生这种情况。
过去几个星期,他曾经护送她十多次。在舞会中,他总是挑选活泼的乡村舞蹈,从不挑华尔滋——与她共舞,然后让她自由活动,直到应该离开的时候再出现。不过,在某个醉汉试图非礼她时,麦格也都及时出现并化解危机。
他的举止完全像个大哥哥,只可惜她对他的感觉并非纯属兄妹之情。
麦格走出马厩,犹豫一下,然后转进花园里走向她。阳光在他的棕发上洒下火红的光芒。 「午安,可玲。」
「嗨。」她从女红篮中取出一件艾美的连身衬裙。「你看起来很疲倦。」
「带新兵比挖沟渠更累。」他朝那些精力充沛的小孩点个头。 「我听到小孩的声音,觉得过来看看他们会有助于改善我的心情。」
艾美躲进树丛里。 「她做得真好,」麦格赞许地说道。 「我不需要花费太多力气,就可以把妳女儿训练为一流的斥候兵。
「千万不要告诉她!她已经野得像男孩一样,而且渴望像男人一样走上战场,只差没有付诸行动而已。」可玲开始缝补那件破烂的衬裙。「你的兵训练得如何了?」
「我真的怀疑他们是否知道枪弹从哪一端发射出来。」
可玲大笑。 「当然不至于那么糟吧?」
「我确实夸大了一点,但只有一点点。幸好有那士官长,否则我早已放弃了。」
「我看到你仍然穿着你的绿制服,没有换上步兵的红制服。」
「我还没有时间去造访裁缝。」他的眼中闪烁幽默。「不过,这只是一个借口。真正的原因是我不想放弃这套绿制服。」
「幸好公爵并不在乎他的手下什幺。」她微微一笑。「记得在潘尼苏拉待了几个月之后,每一个人看起来有多幺狼狈?任何人都可以一眼看出新来者,因为他的制服仍然可以分辨。」
「莫吉斯突然从树叶里冒出来,用一根树枝指着麦格。」「砰,砰!」
麦格立刻夸张地栽倒在草地上。「我完了,年轻人。照顾我的马匹吧!」他踢动几次,一动也不动地躺着。
吉斯跑过来,得意地挥舞手中的树枝。 「我逮到你了,你这『次』肮脏的青蛙!」
等那个男孩进入伸手可及之处时,麦格立刻抓住他,开始搔他的肋间。「谁逮到谁啊?永远
不要相信诈死的敌人,吉斯。」
小男孩开心地尖叫,在草地上翻转身于。可玲愉悦地注视他们,很惊讶麦格可以如此轻易地和小孩打成一片。
艾美跑过来时,摔角比赛才结束。 「哈啰,杨上校。」她轻拉吉斯。「轮到你了!」她带着吉斯跑走,「克兰西」跟随在后。
麦格继续躺在草地上。「老天爷, 悠闲地躺在阳光下下做任何事隋,真是太美妙了」他闭上眼睛,解开外套的钮子。
「天气真好,对不对?」可玲说道。「不过,我一直认为这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
「而且乌云正在地平线上聚拢。」
他们俩都陷入沉默,因为两人都知道,拿破仑可能已经挥军北上。
「懒骨头」原本在可玲身边打瞌睡,现在站起身子,走到麦格身边躺下。「我要吃醋了,」
她开玩笑地说道。「只有你不在时, 『懒骨头』才愿意做我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