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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马是只笑面虎 page 10 作者:喜格格

  “可这不是传媳的宝贝?”这样怎么可能没压力。

  陈紫洛求救地看向阙律泽。他看向老爸,阙父挑衅地瞄他一眼后,专注看着陈紫洛,一掌轻拍她手上的玉镯子,要她好好戴着,别拿下来。

  “在我心中,你就是我儿媳,不管你将来肯不肯答应嫁给这小子,玉镯子都是你的。”阙父把话挑明讲。

  “爸,别为难她。”阙律泽浓眉皱紧,一掌握住她右手臂,把人拉到自己身后。

  陈妈妈瞧见,当场脸上笑开花。

  看看律泽多护着自家女儿,原本她还担心交往消息有假,现在看来是自己太过阙父见儿子护着未来儿媳妇,快速给准亲家母使个眼色,脸上装出不满,低斥道:“这是我跟紫洛之间的事,你不要出声。”

  他正在拚命乔姻缘,这个臭小子不帮腔就算了,还一个劲儿护着人家,媳妇儿要先拐到手,再好好疼人家也不迟。

  “伯父,你对我真好。”陈紫洛低头,看着手中的玉镯子,心里感慨万千。

  “可是我真的——”

  她话还没说完,阙伯父一手推开儿子,双手轻抓着她的手,语重心长的开口,“伯父真心希望你能嫁进我们家,否则我死也不会瞑目。”

  “伯父,你说什么呢?”陈紫洛眉头紧锁,语气正经,“你会跟我妈一起活到两百岁。”

  “就算活到两百岁也没用,没看见你嫁进我们家,就是我的遗憾,我就想看你成为我家媳妇。”阙父深深叹口气。

  “爸,我跟她才交往多久,还没考虑到那么远。”阙律泽总觉得老爸今晚很不对劲,老是一再提到死字,以前他从没有这样过,不要说过年,连平常都有忌讳,绝口不提这个字。

  “什么还没考虑到那么远?”阙父听见儿子的话,脸色一变,当场吼了起来。

  “日子我跟你陈妈妈都挑好了,你要是我儿子,就给我准时结婚!”

  “好了,好了,大过年的别生气,这件事让他们年轻人再商量商量,来,我今年送你一个按摩器,先来试用看看,不好我还可以拿去换,换到你满意为止。”陈妈妈见阙律泽露出若有所思的模样,赶紧拍拍阙父的手,要他停火,免得被他那个精明儿子瞧出端倪。

  两个年轻人送长辈的都是大红包,阙父送陈紫洛一只玉镯子,陈妈妈送自家女儿健身中心会员卡,跟阙律泽是同一家健身中心,而阙律泽又送陈紫洛围巾。

  拆开礼物后,陈紫洛轻瞪他一眼。

  就说不要送围巾,偏又送,她衣橱里满满都是他送的围巾。

  阙律泽没说话,眼神飘向天花板。

  围巾可以保暖,如果她想,还可以当成一种衣饰,一举数得,有什么不好?从小到大,他送她围巾的样式、材质、颜色从没有重复过,她还有什么不满?

  这次送她的围巾的材质是重丝,还有知名画家亲手在上头作画,要价一万多块,哪里亏待她了?

  阙父送自家儿子一把钥匙,说是家里书房保险箱的钥匙,先交给他保管,不过要等他说可以开的时候才能开。

  陈妈妈送阙律泽一本养生书籍,陈紫洛则送他手套。

  四个人一起打麻将守岁,陈紫洛打得乱七八糟,要不是有阙律泽偶尔喂她吃点有用的牌,她会输得更惨。

  凌晨六点,四人吃过小米粥跟几样清淡的小菜后,阙律泽领着昏昏欲睡的陈紫洛回去。

  这时候,窗外正在下雨,砰砰砰的雨声,一点一点打在玻璃上,听起来有几分可怕跟萧索。

  两人来到楼下,因为没带伞,又不想回去打扰已休息的两老,阙律泽脱下夹克让她盖在头顶上,轻揽着她,快步走到座车旁,先替她打开副驾骏座的车门,将她送进去后,才小跑步回到驾驶座,等他坐上车,身体已经湿了一大半。

  两老窝在窗边,看着阙律泽的动作,相视一笑。

  “把你女儿交给我儿子,准没错。”阙父脸上表情很是得意,只是原本精神奕奕的双肩一垮,神情突然变得相当疲惫。

  “你还有闲工夫扮红娘,那件事真不打算告诉你儿子?”陈妈妈双手扶着他,两人慢慢走进屋里。

  她口中的那件事,指的是他大肠癌末期的事。

  他还真不是普通顽固,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好劝歹劝就是不肯让儿子知道,只准在他真的不行时,才让儿子去医院见他最后一面。

  “今天你不该这么累,医生交代——”陈妈妈深深叹口气。

  “医生交代当参考就好,说不定这是我人生最后一个除夕夜,绝对不能毁在那个医生嘴里。”阙父冷哼。

  “人家医生也是为你好。”

  “我告诉你,医院再怎么样也是营利机构,昨晚这样搞,我不觉得累,只觉得爽快,这是我强撑着身体,要办的最后一件事。”阙父累瘫在沙发上,神情极为疲累。

  “今天你也看到了,那小子可是护着你女儿。”

  “我都看到了,只要他们年轻人点头,我马上把他们送进礼堂……”

  第8章(1)

  过完年的第一个礼拜最难熬,放假放到全身骨头发软,工作一星期后的六日休假,最是让人感慨假日一去不复返。

  陈紫洛窝在被嵩里看书,视线不自觉飘向床头上的玉镯子,再往左边看,是自己先前买的那本《幸福,可以练习》。

  下个礼拜,她就要开始整理东西,搬出这天堂般的屋子,离开他的领地,展开新的生活。

  这星期她已经开始不着痕迹放出他们已经分手的消息,再搭配上搬出他家的事实,将会让两人分手的传闻更添真实性……

  陈紫洛伸手一抓,书却像长了翅膀似的,落在她枕头边,拿起一看,又是写着“幸福,不是生活担子变轻,而是终于学会面对”那一页。

  “又是这句话。”她在嘴里嘟囔,抬起右手,在书页上轻轻弹了一下,发出清脆响亮的声响。

  她双手把书抱在身前,看着天花板发呆。

  “听说如果没有完成一项人生课题,老天爷就会让相同问题不断出现,直到人学会这个课题,才能往下一关前进,是真的吗?”

  陈紫洛看着天花板发问,天花板当然不可能回答她,于是她就这么怔怔看着,发着呆,直到门外突然传来一记东西撞到椅子的声响。

  怎么了?

  她从床上弹起身,赤裸的双脚踩在地毯上,快步穿过两个打包到一半的行李箱,拉开房门,看向餐厅。

  只见阙律泽高大的身影颓坐在餐厅椅子旁,双手支着额头,好像很痛苦的样子。他撞到椅子啦?

  “律泽,你没事吧?”陈紫洛走到他身边,见他一声不吭,维持原本姿势不动,她困惑皱眉,伸手碰了他背部一下。

  好烫……

  “别碰我。”阙律泽低喝,嗓音粗哑难辨。

  她眨眨眼,被他粗嗄嗓音吓了一跳,很快反应过来,他正在发烧?

  “你是不是在发烧啊?身体好烫。”她蹲到他面前,用力抓下他的双手,将冰凉的小手放到他额头上。

  要死了,很烫耶!

  “我说过,别碰我!”阙律泽直觉想闪,抬起手,想要挥开她鸡婆的碰触。这几天她已经开始到处放风声,公司里有不少人知道他们分手的消息。她怎么就这么迫不及待?

  额头传来冰凉的触感,让他心里吁了一口长气,想挥开她的手,就这么僵在半空中,不上不下,一如他心。

  “生病就要有病人的样子,我不只要碰你,还要把你丢上床。”陈紫洛见他抬起手,二话不说,双手一抱,让他站起身后,拉过他手臂,横过自己肩头,打算把身形大自己两倍不只的男人扛进他房里。

  “陈紫洛,你给我差不多一点。”阙律泽太阳穴隐隐抽痛,粗喘着热气,身体泰半压在她娇小的身上。

  他抬眼,看着落地窗户上两人的倒影,她在他胸前的模样好娇小,他高大黝黑,她小巧白皙。

  猛然咬紧牙关,他多想将她紧紧搂入怀中,她到底知不知道他的心情?不乖乖待在房间,还跑出来关心他,她在试探他的忍耐极限吗?

  “走啦!”陈紫洛扛着他,努力想要往前移动。

  “不要管我,小心我把你拖上床。”他似真似假的抗议,炯目直勾勾盯着她,同时察觉撑着自己的她颤抖数下。

  会怕就好,她最好快点乖乖回自己房里去,少来烦他!

  “神经,要是你敢,我就当场咬死你。”她想抬高下巴,可身上压着他的重量,直不起身体,只好折衷一下,说话顶回去。

  “都烧成这样还在那边开玩笑,快点走啦!不乖乖听话,我就打给你爸,把他请来教训你一顿。”

  听见她的威胁,阙律泽愣住数秒后,随即低笑开来。这个疯女人,把他的威胁当耳边风,还反威胁他?

  “等等,你先回房间穿鞋,不然等一下换你生病,谁来照顾我。”眼见她不受威胁,他只能深深叹口气。

  “谁说我要照顾你,少往脸上贴金。”话虽然是这样说的,但她依旧撑着他,只是先绕到自己房门前。“先靠着门,等我一下。”

  说完,她一溜烟进房,可穿上毛拖鞋冲出来时,刚好看见他黑着脸,双眼瞪着地上两方她整理到一半的行李箱。

  陈紫洛走出房间,关上房门,阻断他猛盯着看的视线,挤出一抹微笑,看着他说:“我扶你回房间,你那边有没有退烧药?”

  她双手握着他热得发烫的精壮手臂,想要拉他往前走,但阙律泽动也不动,烟目直盯着她。

  “你需要休息,走啦。”她又拉拉他的手,无奈他彷佛铁了心不走,只是站在门前,双眼用力看她。

  “你在打包东西。”这是肯定句。

  阙律泽一掌压在心脏的位置,粗喘着,脑子越来越晕,全身狂冒冷汗,头重脚轻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嗯,房东说等现在房客搬走,大约再两个礼拜就可以搬进去。”陈紫洛垂眼,不敢对着他像有火在烧的眼睛说话。

  他看起来好生气、好……失望。她搬出去,还给他原本一人自由自在的居住空间,他不喜欢吗?

  阙律泽猛盯着她,见她没看着自己,左掌抬起她的下巴,强势要她看着自己。两人四目相交,他紧紧锁住她的目光,不让她躲开。

  她要走了、她要走了、她要走了……他脑子里一次又一次,不断重播这个消息,直到一团火气在胸腔爆开——

  “咳,咳。”他浓眉紧皱,痛苦低咳起来。

  陈紫洛见他咳得难受,双手扶着他,不再跟他废话,直接把人扶到他房里,一到床边,纤细的手臂不小心一松,他立刻倒向床边。

  “啊!”她轻喊出声,看着眼前高大身躯倒在床上,一手抓着胸前衣物,难受得猛喘气,连忙倾身过去,把他扶正,为他盖上棉被,嘴里为自己的粗心猛道歉。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有没有摔痛什么地方?”

  “陈紫洛,你回你房里去,不要管我。”阙律泽挥开她的手,抢过棉被,不让她碰。

  “说什么疯话!你给我乖乖躺着。”陈紫洛坐上床边,双手压在他肩膀的棉被上,见他想反抗,双手立刻用力压紧,让他动弹不得。

  “对了,你刚刚去餐厅干么?倒水喝,还是肚子饿?”

  阙律泽动了两下,可惜全身乏力,一点力气也没有,甩不开她,他选择闭口不谈,无声抗议。

  “不说没关系,我把东西通通弄来,一样、一样逼你吃进去。”她弯下腰,倾身逼近他微微发红的脸。

  烧得这么重也不喊她一声,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你要走就走,不用对我这么好。”他不痛快的低哼。想搬出去就快搬,她对他越好,他会越舍不得让她离开,她懂不懂啊?

  “我要不要走跟要不要对你好,根本是两件事,你干么扯在一起说?”陈紫洛松开手,慢慢站起身,脑袋里努力回想自己以前发烧,老妈是怎么照顾自己的?好像要冰敷、吃点清淡的东西,然后吃退烧药。

  “因为我喜——”阙律泽看着她又神游太虚的表情,体内集气,一句话正要冲出口。

  “你乖乖躺着,我去买退烧药跟煮粥给你吃。”她宣布着,决定想到什么就做什么、

  他想说话阻止她走,正要扬嗓,脑袋又窜起一股闪电般的剌痛,等他熬过这波痛苦时,房内哪还有她的身影。

  阙律泽睡得迷迷糊糊,模糊印象里,好像有人在自己头上摸来摸来,接着,令人通体舒畅的冰凉感就袭来。

  除了这个,自己好像还被迫吞进有点焦味的白粥,还被喂了好几次药,接着,他听到身边传来细细的打呼声。

  有人睡在他身边?

  念头窜过脑子,阙律泽猛然瞪大双眼。

  眼前是自己熟悉的天花板,细碎声音就在右手边,慢慢转头一看,赫然看见陈紫洛竟睡在身边。

  她一直待在这里照顾他?

  阙律泽抬起手,探出棉被,轻轻抚上她的脸,同时发现自己全身一阵酸痛。他想洗个热水澡。

  静静看着她沉睡的容颜,两排睫毛低垂着、小巧鼻梁、红润粉唇,这张面孔,他从小看到大,既熟悉又陌生,自己依然注视着她,但看她的角度已经从玩伴看玩伴,转变成男人看女人。

  慢慢的,他唇线抿成严苛的一直线,想到她打包到一半的行李箱,胸腔窜起一阵慌。

  去他的潇洒放手,他办不到!

  陈紫洛慢慢醒来,水眸眨呀眨,又眨呀眨,双手握紧他正抚着自己脸颊的掌,兴奋笑开。“你醒啦?”

  “嗯。”阙律泽深深凝望着她,清楚知道自己根本不想放她走。

  “我去帮你煮点东西吃。”她微笑着,笑容很甜,慢慢站起身。

  “我先去洗澡。”他盯着她看,舍不得移开目光。她是不是睡糊涂了,才对自己笑得这么可人?

  陈紫洛转身离开,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门板后头,他慢慢撑起身体,心里头空荡荡,脑袋只能反覆思考同一件事。

  真要让她搬出去?

  阙律泽一手支着额头,踏进浴室里,大掌转开水龙头,头顶上的莲蓬头宛如一场温暖大雨,淋头而下。

  热水洒落,白雾蒸腾。

  他逐渐笼罩在袅袅水雾之中,心却无比清朗。

  他不能让她走出自己的生命……

  半小时后,阙律泽一身飒爽坐在餐厅,吃着陈紫洛从大厅叫上来的餐点,桌边摆了一杯水跟一包药。

  “放心吃吧,这里只有粥是我煮的,其他都是请大厅送上来的食物。”见他吃得很斯文,她赶紧表明。

  他深深看她一眼,心里轻叹口气,语气有些无奈。“我没说什么。”

  她怎么以为他会嫌弃她煮的东西?就算她把每道菜都变成黑炭,他也能照吃不误。

  “你现在是没说什么,可是你病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我喂你吃粥,你一闻到味道就皱眉,一副我要喂你吃毒药的样子。”陈紫洛受伤地瞅他一眼。“这锅粥我没有煮焦掉,放心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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