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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祥之召 page 8 作者:银心

  到底出了什么差错?

  爹爹从没答过一字半语,原来……竟是走私刀剑给山贼。贼子无信,不但抢夺了兵器,还险些杀死爹爹,爹爹好不容易侥幸保住性命,财货付诸流水。

  这还不打紧,她们惠家原是进口玉石、珍珠、番货起家,哪懂什么兵器铁石呢?爹爹那批兵器全是劣质货,山贼们拿了去干血腥的营生,竟惨死许多兄弟。

  如此荒唐血债,到底该怎么算呢?

  她命袒带着大凶,出世就克死了娘,十八岁前也必克死爹爹,和她亲近之人,都免不了血光之灾。

  吉祥眉心双锁,幽幽叹了口气。

  她已经糊涂了,命相之言,究竟全是虚妄吗?她到底该相信事在人为,抑或天命不可违?

  马车辆辗行进,傍着两侧隆隆铁蹄声,一行人浩浩荡荡沿着官道奔驰,将吉祥的思绪自上次的绑架拉回现实。

  车幔忽然揭起,从外探进一张横眉竖目的臭脸。“喂,日落黄昏要驻营了。”

  毛豆冷冷抛来一句,说完便甩着车幔出去。

  吉祥淡淡微笑,越瞧越觉得她爽直可爱。

  听说她爹从小进出考场,屡试不中,直到上了点年纪才获得官职,在此之前,全赖妻子种田供养他读书。落魄多年的爹一朝得意,便开始学习那油里油气的打官腔,学得不是挺好的,有时太过,有时不足,背地里不免惹来嘲笑。

  除此之外,没什么大缺点,乡里之间有什么需要的,仍愿意尽心尽力。

  而毛豆有乃母之风,性格彪悍,不拘小节,毛县令管不动她,畏惧她们母女多年,如今毛豆爱做什么,喜欢了谁,也仍凭她去。

  听说,广平城里只有一个人能教她听话——夔山。

  吉祥揭开窗边的布帘,往外瞧。

  此行只有她一个人坐马车,毛豆权充车夫,其馀都是骑马的。随行大约十馀人,以夔山为首,大夥儿纷纷拉住马儿,全部集中到一块空地上。车行渐缓,最后完全停下来。

  “马儿全都绑好,铺盖全卸下来。”

  孙良吆喝着,大夥儿默默分头行事,迅速熟练,丝毫不乱,显然平时训练有素。

  毛豆跳下车,蹦蹦跳跳的朝夔山奔去。

  他正悠闲伸展双臂,解下腰间的酒壶,见她跑来,咧嘴笑了笑,不知朝她说了什么,毛豆忽然甩起长长的发束,跺着脚,远远只见她丽颊嫣红,娇嗔无限。

  夕阳西下,霎时拖出一双长长的影子,一大一小,亲昵的缠在一块儿。

  吉祥看了一会儿,便把布帘轻轻放下,回头发愣。

  “惠小姐,车里闷,不妨下来歇歇腿吧!”陈景探头进来,客气地对她道。

  “我这就下去。”她拿了件披风,随即跟在他身后下车。

  风沙滚滚,一下来头发就被吹乱了。

  陈景回头看见,便从怀里拿出一条麻绳给她。“惠小姐,你拿去用吧!”

  吉祥朝他笑了笑,道谢接过,再抬起脸,却见夔山远远地注视着她,嘴巴抿成一条线。

  她连忙移开脸,心头突兀地乱跳。

  看看天际,暮色苍茫,夜晚就要降临了吧!

  她又露出这种神情。

  茫茫然的,空荡荡的,眼眶撑得老大,里头湿湿红红的,一副忍着不哭的模样。

  每回看她这个样子,他就好想把她抓到怀里,狠狠的为所欲为一番。

  夔山烦躁地摸着后颈,另一只手拿着木枝,懒懒搅动火堆里的柴火。

  火堆噼啪发出零碎的声响,一旁铺盖卷儿底下,忽然传来呓语声,“哥……要不……两个都娶不行吗?吉儿当大的,我可以当……当小的呀……嗯?”

  夔山回头一瞪,确定毛豆在梦话,只好哭笑不得翻白眼。

  这死丫头,她还没死心啊!

  夜深了,野地营火将熄,各人随地铺了铺盖,个个睡得糊里糊涂,只剩她一个了,她怎么还不睡?

  冷冷月光照着她侧脸,她拉开帘子,倚在车门上,痴痴怔怔的,害他眼睛老是情不自禁追着她,越看越是有气。

  都怪她那副样子,害他梗了一肚子不舒服。冷风不停打在她身上,她怎么连件遮盖的衣物都没有?

  实在看不下去,夔山干脆丢掉木枝,起身走到马车旁。

  “进去睡,把车帘放下来。”他下颌往车里一努,命令道。

  陈景已帮她铺好卧铺,这小子不知打着什么居心,一路猛献殷勤。

  吉祥陷入自己的思绪里,听见声音才如梦初醒,幽幽看着夔山。

  “我还不累。”

  走近一看,她脸色比想象中还苍白。

  他没好气地伸手一挥。“要发呆也由你,进里面去,把帘子放下。”

  吉祥低头动了动,才发现手脚冰冰凉凉的,僵住了。她略皱着眉,伸手捏捏腿,孰料车身陡地一晃。

  “真是麻烦!”夔山踏上车板,大手将她横抱起来,一个跨步将她抱进车厢里。

  “喂,你——”事出突然,吉祥怕跌下来,只好双手攀住他颈项,张口想抗议,抬头却差点儿撞上他的脸。

  实在太近了!她吞口口水,鼻间闻到他身上的气息,忽然感到头晕目眩。

  脸颊在发烫,耳根子必定红透了,她却像着了魔似的,竟忍不住想赖在他身上,靠近些,更靠近些……她病了吗?

  “要是受了风寒,行程也会耽搁,所以乖乖的——”夔山将她放倒在床褥上,对上她的眼,心脏蓦地重重一震。“怎么了?”他移不开目光,吉祥看他的眼神……很不寻常。

  盈盈凝泪的眼底,蕴含一股深深的灼热,彷佛要将她卷入漩涡里……他不禁看痴了,目不转睛,将她每个细微的表情尽收眼底。

  “夔山。”

  她呻吟似的脱口低喃,两片唇瓣微微颤动,勾着他颈项的臂膀收紧了。身子逐渐贴向他,她垂下长而浓密的睫扇,目光转至他唇畔,粉颊一片嫣红。

  他完全不能动弹,直到她凑上自己的唇,轻轻印在他唇上……她的唇,是软的,是温热的,混杂着急促的气息,颤抖地抵着他。

  他呼吸突然不稳,头往后略退一寸,屏着气息。“你跟我说,要退婚。”墨眸炯炯紧盯着她。

  吉祥眨了下眼,唇畔似乎泄出一阵叹息。

  热腾腾的气息吹拂在他嘴上,感觉麻麻的,仿佛电流流过。

  “是啊,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她偏头扬起苦笑,说罢,迎前一寸,嘴唇再度贴上他的。

  没有关系,又如何?

  她想试着吻他,什么也顾不了了,尽管笨拙生涩,她仍是要吻他,想和他的唇并在一块儿,沉醉那徐徐厮磨中。

  夔山闭上眼,几乎就要投降……忽然心头一震。

  “你——”还是不行,他推开她肩膀后退,狠瞪着她。

  他不明白,她是保守斯文的好姑娘,这并非他本来的作风。“你为什么……”

  他顿了顿,竟问不出口,她到底怎么了?

  “我想这么做,没有理由,不可以吗?”吉祥摸摸自己的热脸,嘴角若有似无的轻轻一笑。

  在他面前,她根本毋需保留。於是,她在他跟前跪坐起身,徐徐解开胸前的系带,任衣衫顺着背脊滑落。

  有点冷,她得强忍着退缩,平静地注视他。

  她非常明白自己的心事笃定的,可心跳却很快,咚咚咚的撞击声,大到几乎震破她耳膜。

  看见了吧?见她这般模样,他难道不为所动吗?

  夔山眉头拧紧着,双手捏成拳头,看不出他的思绪如何……微一迟疑,吉祥便把手移到后颈,拉开肚兜上的细绳。

  她是株盛放的花儿,只肯教一个人采撷。

  她的心意,他能明白吗?

  风声簌簌地吹拂着,冷风灌入车内,令她肌肤起了颤栗。夔山抿着嘴,转过身翻手把车帘拉下,车里顿时陷入黑暗,月光也稀薄。

  只有彼此的呼吸微微起伏——

  夔山仍留在那儿——

  他没走。

  吉祥心绪纷乱地浅浅一笑,倾身向前,朝他伸出了手。

  这是她人生第一次放纵,恐怕也是唯一的一次。

  日后她会好好陪在爹爹身边,心满意足的继承家业……能遇上他,她已经没有遗憾了。

  长发从她身后丝丝滑落,再垂至胸前,她把脸颊凑到他眼前,臂膀勾缠,圈住他的颈项,大胆吮住他的唇。

  舌尖尝到残存的酒香,她舔了舔,半梦半醒的晕眩着。腰际忽然贴上一双粗糙的大手,顺着水蛇般的纤腰游移,滑过光洁无瑕的背脊。

  他的手是火,抚过的肌肤瞬间变得热烫,她惊喘,低低抽息,背脊因他的抚摸而弓起。接着身子被他用力一扯,顿时落入他怀里。

  “吉祥,吉祥……”

  张口喘息,她几乎不能呼吸,柔弱的娇躯完全瘫入他臂弯里。

  欲潮汹涌,漫天漫地成了他们之间唯一的一切。

  第6章(2)

  天旋地转。

  眨着眼醒来,眼前模糊又昏沉,意识像天边的云,一下飘得老远,一下又近在眼前。脖子才动了动,阵阵酸麻霎时传遍了四肢百骸。

  外头传来踏踏的马蹄声,车身震动不停。

  吉祥不禁疑惑地蹙着眉。现在是什么时辰?天亮多久了?所有人都启程出发了吗?她怎么毫无知觉,睡得这么沉?

  “醒了?”懒懒低沉的嗓音倏地响起。

  她浑身一震,才发现夔山就在身旁。“你——”转头确定是他,她立刻完全惊醒了。

  “你‘玉体违和’,我让他们别吵醒你。”他笑眯眯地朝她一笑。

  她头疼地眯起眼,“你呢?你怎么还在这里?”他不是应该再外头负责领队吗?

  “你说呢?”夔山深思地撮着唇,悠悠凝视她。“总要有人照顾你啊。”

  “我哪里需要了?”才说着,阵阵酸疼又起。

  垂眸叹息,她忽然发现被褥底下,自己的衣裳已经全部穿戴整齐。她什么时候穿回衣裳的?

  前一晚的记忆浮上脑海,怔仲了会儿,她不由自主的晕红满面。

  一辈子从未像昨晚那样疲累,她连自己何时睡着都不晓得,那么……是他替她穿上的?粉颊越涨越红,她羞愧得只想钻进被褥里。

  夔山却推着她起身,将她抱入怀里。

  “你……别……”吉祥哪挣得过他一身蛮力,越扭就越往他怀里去,她都快急昏了,万一被人瞧见——

  “来吧,起来喝点水。”夔山把一只水袋凑到她嘴上,喂她一小口。

  吉祥不得已皱眉喝下后,忙不迭想挣开他的怀抱。

  夔山见她极欲撇清的模样,俊眉一凝,大掌一拉,便将她密密实实的困在铁臂里。

  “你想干么?”

  “这还用说吗?”

  她都快急死了,前面驾车的不是毛豆妈?他都不怕毛豆掀帘子看见吗?

  “还不放开我——”拳拳敲打他手臂,痛得却是自己。要命了,这是手吗?根本是石柱吧!

  “放开?”夔山不悦得抿起薄唇,黑眸闪烁一把凌厉的火光。“喂,你是不是想翻脸不认帐啊?”

  “不认什么帐?”吉祥咬牙切齿地小心低语,便留意外头的动静,就怕声音泄漏出去。

  “你明明勾引我,夺走我的清白——”夔山一脸心碎,大受打击的模样。

  “岂……简直岂有此理!”吉祥听了差点儿没晕倒。到底是谁的清白被夺走啊?“你……你胡扯,你哪有什么清白?”

  “什么话,我也是初夜!”

  夔山忽然小媳妇似的眨眨眼,嘟着嘴咕哝。铁臂箍着她的腰,抱得更紧更扎实。想他堂堂七尺热血之躯,从前经过多少个春去秋来,始终紧紧勒着裤头,牢牢记挂着她。

  说起来他这番可贵的节操,就算苦守寒窑的王宝钏也没得比,昨晚可是他人生的第一次呢!

  “我呸!”吉祥狠狠啐上一口,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听了他的话,忽然力气全失,身子软绵绵的。“你……你骗人的吧?”

  骗哈?他作为一个二十七岁的男人,承认自己从没碰过女人难道是什么光彩之事嘛?夔山没好气地瞪她一眼,又倾身狠吻她一记。

  “你替我开了苞,我以后就是你的人了,你可要对我负责啊——”

  “你……你走开。”吉祥急得干脆豁出去了,张口往他臂上一咬,趁他吃痛,连忙翻身躲到另一边去。

  “你好伤人!”夔山这回没追过去逮她,只受伤的垂下肩膀,默默瞅着她瞧。“我的心也是肉做的,你凭什么这样糟蹋我?”

  什么?吉祥全身彷佛被电打中,呆若木鸡地错愕,嘴唇动了动,却半天吐不出一个字。夔山注视她的眼眸逐渐转冷,接着起身掀了车帘出去。

  她怔怔目送他的背影,身上忽然打了个哆嗦,阵阵恶寒袭来,教她抱紧手臂。

  “哥?”毛豆疑惑的声音从外头传来。

  “没你的事。”夔山没精打采的哼了声,从此没了声响。

  吉祥失魂落魄呆坐着,一时间,什么也没办法去想。

  她……好像做错了。

  太自以为是,太一厢情愿,自私自利的和他春宵一度……

  昨晚她根本只顾着填补自己满怀的空虚,没错,是她先引诱他,诱惑他与自己同床共眠,天亮却又急忙躲开他,完全没考虑到他的……他的……他的什么呢?

  思绪忽然无以为继,好茫然。

  是他要和她退婚,她只是顺从成全他罢了,至於他的清白……失去就失去了,她的清白也一样啊,为什么……她要觉得亏欠内疚呢?

  车轮转咋转的,不是过了多久——

  “主动勾引也是你,始乱终弃的也是你,现在又摆什么脸?”夔山突然探头进来,恶狠狠地朝她咆哮。

  吉祥吓了一跳。“摆……摆什么?”她摸摸自己的脸,凉凉冰冰的,“我有吗?”

  不懂,她摆了什么脸?又没有人看她,她摆给谁看?

  可怜兮兮的,看了就烦。

  “不吃不喝,想折磨谁啊?”他瞪着怒眼大骂。

  “吃?我忘了……”吉祥低头摸摸肚子,好像空空的,的确有些饿。吃饭时间错过了吗?她没感觉啊!

  “还不下来!”他上来抓住她手腕,不由分说,便将她拉下车厢。

  光线晕晕黄黄的,吉祥这才恍然,原来又过了一天,天色不早了。他们来到一处驿站,随行的马儿都已拉到马厩。客栈里外人来人往,毛豆、孙良、陈景……一干人等,全都忙着打理行囊。

  夔山先带她到客房里歇下,叫人替她张罗吃的、用的,还安排让她洗一次澡。

  在马车里度过好几天,难得有张平平稳稳的床,吉祥很早就上床歇息。

  深夜时分——

  吉祥忽然惊醒,瞪着身上巨硕的身躯,俏脸发白。

  “我整天都想着你,”夔山食指轻抚她的脸,晕陶陶地冲着她笑,“看着你也想,不看你也想,你到底对我下了什么蛊?”

  “你……你胡说。”

  “你是鬼吗?一整天在我眼前飘来飘去,阴魂不散。”拉开她胸前的衣襟,连肩上都印满了昨晚激情的痕迹,夔山不禁微笑。他乐於多制造一些……

  “你喝醉了吗?”她气息不稳地看着他的手,看着他解下肚兜,降下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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