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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痕 page 6 作者:季可蔷

  “好吧,那下次我就教你做蛋糕。”

  “太好了,谢谢老师啊!”方娇娇拍手,一副天真可爱的神态,若是不仔细瞧,谁也不会看出她眼里闪过一道锋锐如刀的光。

  第4章(2)

  夏初雨瞥了眼腕表,准备告辞。“都七点多了,你老公也该回来了,我差不多该走了。”

  方娇娇愣了愣,半晌,嫣然笑道:“老师还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她不解。

  方娇娇淘气似地眨眨眼。“其实我跟我老公早在一年前就分居了,现在这里是我一个人住。”

  “你们……分居了?”这又是一个令夏初雨震惊的消息。

  所以之前傅信宇说方娇娇红杏出墙,是确有其事?既然都分居了,为何还要在人前营造幸福夫妻的假象?为何方娇娇还要特地为他庆生?

  “你真的不晓得这件事?”方娇娇话里似有试探意味。

  夏初雨没听出来,只是怅然摇头。“我不晓得。”如果可能,她还真想问清楚究竟怎么回事。

  方娇娇挑眉,好一会儿,若有所思地颔首,像是接受了她的说辞。“总之呢,我们夫妻已经冷战好长一段时间,我想趁这个机会跟他和好。”

  夏初雨没搭腔,保持静默,独自咀嚼着胸臆间漫开的复杂滋味。

  为何那像是有点酸有点苦呢?

  她该高兴的,方娇娇若是真有意和自己的丈夫复合,那是件好事,她一直希望他得到幸福的,若是他的婚姻还有救,她会帮助他。

  “那就这么说定喽?下次上课,你教我做蛋糕。”方娇娇寻求她的承诺。

  她震了震,强迫自己扬笑。“嗯,没问题。”

  许下诺言后,她便告辞离去,没想到在上课前一天,当她正在家里构思蛋糕配方时,方娇娇突然来电。

  “老师,我们改今天上课好吗?”

  “今天?为什么?”

  “因为我明天临时有事。”

  “可是……”夏初雨执握手机,观望户外天色。“气象预报说今天晚上台风就会登陆了。”

  “我知道。但只是个轻度台风嘛,顶多刮点风下点雨,没什么的。而且我都跟信宇说好了,今天晚上要帮他庆生,你可别让我对自己的老公黄牛啊!”

  “你已经跟他约好了?”

  “是啊,我们约在宜兰别墅,就是上次你帮我爸寿宴办外烩那个地方,你记得吗?”

  “嗯,我记得。”

  “那我们就约在哪里见吧!下午三点,你可别迟到哦!”

  方娇娇不给她任何拒绝的余裕,干脆俐落地挂电话。

  她又再次见识到这女人娇蛮独断的一面。

  夏初雨苦笑,没辙,只得迅速收拾包包,到超市购齐了食材,然后开着去年才买的嫩黄色Smart双门小轿车,直奔宜兰。

  车子出了雪山隧道,正式踏入宜兰县境,夏初雨明显感到风雨变大了,风呼呼地吹,路树随风摇摆,雨雾如帘幔,朦胧了车窗前方的道路。

  这下可不妙,难道台风提早登陆了吗?

  她打开车上收音机,转到新闻频道,播报员正在报告气象,台风即将于两个小时后于花莲登陆,比预计的时间早,也比预估的行进路线还要偏北许多。

  从花莲登陆的话,宜兰现在应该已经在暴风圈外围了,难怪风强雨骤。

  夏初雨顿时感到些许不安,或许她不该答应方娇娇提前一天到宜兰上课,她开车技术不算上乘,那间别墅又靠近山区,该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思及此,她微微一凛,连忙敲敲自己额头,阻止自己胡思乱想。“不会的,夏初雨,你别自己吓自己,不会有事的。”

  不会有事的……

  她握紧方向盘,小心翼翼地前进。

  该死的!瞧这雨势,情况不妙啊!

  车子转出雪山隧道后,眼看前方风雨飘摇,傅信宇只觉得一阵懊恼,剑眉拧拢。

  是什么样的女人会在这种台风天将人约到鸟不生蛋的山区去谈判?也就只有方娇娇那个任性千金做得出来了?

  原本中午接到她电话,约他傍晚五点在宜兰别墅见面,他并不想理会的,但她说是为了签离婚协议,若是他不去,离婚一事就作罢,他没辙,只得顺她的意了。但这种鬼天气,她真的会如期赴约吗?他很怀疑她该不会在恶整他?

  正寻思时,手机铃声响起,是那种最传统也最古典的电话铃声,预示着这通来电应该就是来自那个害他身陷这场暴风雨的女人。

  “怎样?”他戴上耳机接电话,丝毫不掩饰不耐的口气。

  “信宇,你出发了吗?你现在人在哪里?”

  “我已经到宜兰了,就快到了。”

  “这样啊。”方娇娇沉吟,忽地,噗嗤一笑。

  他蹙眉。“你特地打电话来傻笑的吗?”

  “呵呵,不是啦!我想跟你说,我今天去不成了。”

  “你说什么?”

  “我说,因为风雨太大,我就不去了。”

  傅信宇想杀人。“你现在人在哪里?”

  “在台北啊。”

  “你还在台北?”

  “嗯哼。”

  “既然这样,你把我约到宜兰干嘛?你耍我吗?”

  “哎,别这么说嘛,我也不晓得风雨会忽然变这么大啊!总之你现在人既然已经到别墅附近了,你就在那边住一晚吧!等风雨小些再回台北,免得危险。”方娇娇一副很关心他的口吻。

  见鬼了!傅信宇不爽。“那你说签离婚协议的事呢?”

  “就等你回台北再说喽。”

  她果然在整他!傅信宇咬牙,还来不及说什么,方娇娇已笑呵呵地挂电话。

  傅信宇忿忿地拔下耳机,用力掷向车窗,如果可能的话,他真想直接掉头飞奔回台北,亲自将那女人掐死。

  但不行,眼看路边行道树一棵棵被吹得东倒西歪,他知道现在不是失去理智的时候,得马上找个安全之处落脚才是。

  是回别墅呢?还是路边随便先找一家旅馆?

  傅信宇打开GPS,思索着该如何定位目标。

  “你啊,真是个坏女人。”

  “有吗?”

  “这种天气还把人骗到那种鸟不生蛋的地方,你说自己坏不坏?”

  “呵呵~~你不就是因为这点,才爱上我的吗?”

  方娇娇慵懒地笑着,将手机随手一丢,朝床上那个比她还年轻好几岁的男人抛去一个电力十足的媚眼,他仿佛也感受到那强烈的电流,迫不及待地伸手拉她。她娇笑地跌进他怀里,他一个翻身,由上而下压制她,狠狠地蹂躏她的唇。

  她任由他吻着,像两头饥渴的野兽相互撕咬,贪婪地吞噬彼此的肉体,直到啃光最后一根欲望的骨头。

  窗外风雨交加,窗内两人战得酣畅淋漓,直过了大半个小时,喘息声方逐渐止。

  方娇娇满足地仰躺,狐媚的瞳眸盯着身畔英俊可口如上等奶油的男人,他笑了,撑起臂膀,俯望她,继续未竟的话题。

  “说真的,你在这种台风天把那两个人都骗到宜兰别墅去,到底是打什么主意?”

  “你说呢?”

  “我想不通。”

  “你这笨蛋!”方娇娇爱娇地拿葱葱纤指刮他的俊脸。“我当然是为了我们俩的未来啊!你不想我快点跟傅信宇离婚吗?”

  “当然想!”奶油男直觉地回应,想了想,又蹙眉。“可你不是说过,你爸很喜欢你老公,早就把他当公司接班人看了吗?他不会答应你离婚的,如果你非要离婚,他很可能会剥夺你的继承权。”

  “所以啦,我才会想出这个计策,我啊,是打算……”方娇娇拉下情郎的头,贴在他耳边一阵软语呢喃。

  他听了,目光一亮,又惊又喜。“原来还有这种办法!娇娇,你真聪明!” “那当然喽,不然你怎么会爱上我?难道真爱我的坏?”

  “你可别这样说,我是真的很喜欢坏坏的你。”说着,他咬上她胸前蓓蕾,像小动物似地吸吮着。

  她爱怜地抚摸他的头。“Darling,我知道你在业务部受了很多委屈,不过你再忍忍,等我离婚后,我爸的公司以后就归你管了,我会让你坐上执行长的位置,到时你就可以随心随欲地报复那些胆敢瞧不起你的混蛋了!”

  “真的吗?真希望那天快点到来,我很期待。”

  “一定会来的,我跟你保证。”

  “嗯。”奶油男漫不经心似的应着,从她莹腻的胸乳往下啃到她肚脐,然后再到她最最敏感的女性幽  径……

  她倏地全身颤栗,再度沉沦于情欲的浪潮里。

  砰!

  一面老旧的招牌被风吹落,差点砸上车窗,夏初雨惊骇,忙用力旋转方向盘,千钧一发地闪避。

  愈来愈不妙了,再不快点找到那间别墅,她可能真的会不幸命丧黄泉。

  结果,不是病魔带走她,二嫂愚蠢的台风意外吗?

  夏初雨自嘲地苦笑,想起方才接到方娇娇电话,说她不克前来,就觉得自己更蠢,像白痴一样。

  根本被耍了嘛!她不禁叹息。

  但懊恼归懊恼,她还是只能依照方娇娇的提议,暂且在别墅留宿一晚,要不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她一时也不晓得该往哪里去。

  “别墅门口有个石灯笼你知道吧?我们有请一个定期打扫的家事管家,她早上离开前把钥匙藏在石灯笼里了,你就自己开门进去吧!屋内的东西随你用,不好意思啦。”

  方娇娇在电话里向她道歉,听来并不具什么诚意,但总归是个解决办法,总比让让她孤身一人困在这偏僻乡间好。

  问题是,她能平安抵达那里吗?

  夏初雨惊疑不定地寻思。

  第5章(1)

  穿过一条森林小径,傅信宇总算抵达目的地。

  经过一番考虑,他还是决定来到自家别墅过夜,反正附近也没什么像样的民宿或旅馆,至少自己的房子能保证住得舒服。

  他将车挺好,冒着激烈的雨势奔过庭院,冲到主屋大门前,短短一段路,他全身已淋得湿透,眼睛都快睁不开。

  真是够狼狈了!

  他开门进屋,伸手抹干脸上的雨滴,定睛一瞧,这才发现客厅的灯是亮着,难道家事管家打扫完后忘了关吗?

  他脱下湿漉漉的鞋袜,卷起西装裤管,正欲走进客厅,忽地,屋外一阵惊天动地的雷鸣,他还没从那震耳欲聋的雷声中回神,屋内灯光随之暗灭。

  停电了!

  傅信宇呆愣两秒,在黑漆漆的屋内摸索着行走,手抚过墙面一排开关,连续试了几次,不见动静。

  很好,真的停电了,这就教屋漏偏逢连夜雨吗?

  傅信宇嘲讽地冷笑,仔细回想手电筒跟蜡烛应该放在哪里,可惜他在这间别墅没住过几天,实在不熟,只隐约记得卧房里似乎有几盏装饰用的香氛蜡烛。

  他凭着记忆缓缓前进,扶着楼梯扶手拾级而上,随手打开第一扇经过的房门--

  “啊~~”刺耳的尖叫声倏地划破了空气,跟着,一把浴室用的清洁刷蛮不讲理地往他身上重重击打。

  “走开!你这个可恶的小偷!你、你、你别过来喔!要不然我不会绕过你的……”

  这神经质的女人究竟是谁啊?他可是这个家的男主人好吗?真正私闯民宅的小偷应该是她吧!

  傅信宇怒了,一路冒着风雨前来宜兰的挫折与烦躁霎时携住他全身,他不悦地抓住那根不分青红皂白偷袭自己的清洁刷,用力甩开,接着将那不识相的女人推抵在墙,幽亮的墨眸凌厉地喷火,宛如遭人触碰逆鳞的暴龙,令人不由得胆寒--

  “你是谁?这可是我家!”

  “你是谁?这可是我家!”

  男人一手抵墙,另一手威胁地掐住她咽喉,在黑暗当中更显得气势咄咄逼人,夏初雨不敢妄动,怕自己一动,小命便不保。

  “你、你放开我……”

  “先说你是谁,为什么私闯民宅?”

  她哪有私闯民宅啊?明明是这个家的女主人要她拿钥匙自便的……等等!这声音好熟悉,难道是……

  夏初雨惊恐的情绪稍稍平复后,当机的理智重新运作,忽然觉得自己傻得透顶。“你是……信宇吗?”

  对方听到她的问话,倒抽口气,她能感觉到他掐住她的手瞬间放松。“初雨?”

  果然是他!

  夏初雨哑然,半晌,莞尔地笑了。“原来是你,害我吓死了,以为屋子里有小偷闯进来,才会拿清洁刷当武器自保。”

  “你怎么会在这里?”

  “是你老婆要我来的。”

  “娇娇?”

  “是啊!她说今天要帮你庆生,要我来教她做蛋糕。”

  “这种台风天她要你专程来这里?”

  “嗯。”

  “结果呢?她是不是跟你说风雨太大她来不成了?”

  “是啊。”

  傅信宇沉吟不语,原来这一切都是娇娇捣的鬼,问题是,她处心积虑安排他和初雨共处一个屋檐下到底想干嘛?该不会他以前跟初雨的关系被她发现了?

  正寻思着,夏初雨忽地又轻声笑了,笑声清脆悦耳,如夏季在门檐摇荡的风铃。

  听着那熟悉的笑声,傅信宇莫名地感觉胸口一阵搔痒。“你笑什么?”他哑声问。

  “没有,我只是忽然想起来以前也曾经发生这种事。”

  “以前?”

  “对啊,你忘了吗?有一天你把你家钥匙交给我,说我以后可以自由出入你家,结果隔天你下班回来,却以为家里被闯空门,也是像这样把我抓起来,逼问我是谁--你说是因为我头上包着头巾,又穿着油漆工穿的那种工人裤,所以一时没认出是我的背影,但我还是很伤心,气得一直骂你,我身材有那么差吗?再怎样也不该将我的背影误认为男生。”

  她笑着倾诉往事,带着幽默自嘲的口吻,他听着,心口不禁揪拧。

  其实不是那样的,他并非只是单纯地认不出她的背影菜误以为她是小偷,而是当时的他根本就不认为会有外人在自己屋里。

  他忘了自己把家里钥匙交给她的事了,那个深夜,只是因为他应酬喝多了酒,回家时看见她蹲坐在他家门前,可怜兮兮地打瞌睡,一时不忍,才会冲动地做出傻事。

  是的,从那天之后,他后悔了好久,不该将钥匙交给她,不该任由她随时可以打开他家的门,也藉此打开他紧闭的心门。

  直到与她分离的那天,他仍没有停止后悔。

  但他从来没告诉过她他的后悔……

  “你是不是淋雨了?”她微哑的嗓音拂过他耳畔。“瞧你全身湿答答的,快点去洗个热水澡吧,免得感冒了。”

  “嗄?”傅信宇愕然回神,这菜惊觉两人以一种过分亲密的姿势靠在一起,他男性的体魄几乎可说是贴在她身上。黑暗中传来她刚刚沐浴过后的清香,以及她柔软的胴体肤触。

  大手离开她弧度优美的颈脖,却不由自主地顺着肩线往下滑,她身上没穿衣服,只裹了一件大浴巾,湿润的秀发垂在肩后,他的手抚过,撩起一束软细的发绺,在指间卷绕。

  他玩弄这那发,脑海清晰地浮现过往的画面,那天因为他将她误认为小偷,她气得哭了,为了安抚她,他只得抱着她吻她,像哄小孩一样,哄着哄着,不知不觉哄上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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