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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总管 page 7 作者:夏娃

  “……王爷听说得可真不少。”

  “非但如此,本王还听说她这个随行大夫气质斯文,相貌出众,不知这位大夫与冷总管相比谁胜出?”他不只想见华青青,他还想看华青青身边的大夫。此番未能见着,他愈想愈是遗憾,忍不住又开口抱怨:“哼,华青青哪时候不进京,偏偏选在二皇兄娶亲的时候!”

  “王爷何出此言?”淡淡扫他一眼,看春晨暖阳洒落在他脸上,照得一张白皙俊俏的脸庞闪闪发亮,光彩夺目。她忽然想到,他今年也十七了……这一年来,他长高很多,差不多和“他”一样高了……谁胜出?也只有他能想到如此无聊问题。

  罗璟眯眼啾着她,终于忍不住满腹疑惑,问她道:“你不觉得奇怪吗?我二皇兄突然去娶了凤氏代理谷主凤紫鸳,他必须遵守凤族一夫一妻制,从此与……其它女子无缘。你说,我二皇兄为何要如此做呢?”

  月前安亲王罗非娶亲,迎娶之人便是凤氏一族代理谷主凤紫鸳-  孙少凡的真实身份。

  “这是安亲王的决定,王爷想知道,应该去问安亲王。”虽然阴错阳差,安亲王在成亲隔日误认“王妃”,至今仍不知他真正所娶之人,正是令他心仪的孙少凡,不过紫鸳正在找合适时间把误会说开,料想孙少凡是凤紫鸳的秘密也瞒不久了……

  三儒……正是因此谨慎小心,刻意不和“孙少凡”见面,一切都是为了她……

  “你和少凡是好友,难道你不为她抱不平?”孙少凡是女儿身,虽然不曾点破,彼此心知肚明,此刻他把话说得更白了,等着听她怎么说。她轻轻钻眉,对此事不愿多谈,淡淡道:“这又与青青有什么关系?”

  罗璟本来心思还转在她和孙少凡的女扮男装上,想逼她承认孙少凡的女子身,辗转也是逼她“现出原形”

  最近,他心情浮躁。看她气定神闲当着她的总管,而他却对她愈来愈有“感觉”,常想起一年多前拥抱她入眠的夜晚,对她的“渴望”愈来愈深,面对她的迟钝毫无知觉,他就有一股脾气没得发!

  本来一股脾气已经要发作,料不到她突然把话题一转,又让他想起了特地追出城来,却还是晚了一步的憾事。

  他立刻扼腕怒道:“本来二皇兄心系孙少凡,少凡也钟情二皇兄,两人天造地设。如今二皇兄抛弃少凡,改娶别人,本王身为少凡好友,理当去帮少凡出气!你说这华青青选在这么忙的时候来,不是存心与本王作对吗?”

  冷少怀抬起眼,目光略略抬高,直直望着他看。……才想他今年十七岁了,怎么长了年纪,长了身高,没长脑袋呢?老说些稚气的话,做些无聊事!

  “原来王爷口称‘安亲王学识渊博,值得学习’  ,最近频繁去找安亲王……却不是为了‘学习’  ,只是去找麻烦吗?”

  找麻烦!罗璟一听,火气立刻爆发开来。

  “冷少怀!我撇下和二皇兄的手足之情,去为少凡讨公道,你居然说我是去找麻烦!你也是少凡的朋友,却对此事不闻不问,你也未免太冷漠无情了!”伤人总会伤到自己,怒吼出口之后,他就后悔了,差点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她当然不是冷血无情之人,她曾经在他需要的时候,默默给他温暖,她只是表面冷,并非当真无情,他却只因心烦气躁,一股子气不过她对他的误解,就把气出在她身上……

  眉间锁着懊恼,他小心地啾她一眼,发现她细长凤眼直盯他看,似乎他的话并未伤到她……他立刻把脸转开了,下巴昂得老高。

  冷少怀抬眼望着他,许久之后才出声,若有所思地问他:“王爷辖地之内,有多少子民?县官何人?农、矿、工、商各占多少?主要产业为何?每年税收如何分配?”

  她淡淡投来一堆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把罗璟听得一头雾水,狐疑地瞥她一眼,“突然说这些做什么?管理领地之事,都是你在处理,本王只负责押字,你理当比本王清楚。”

  冷少怀眯起了眼,一向冷淡的眼中出现少有的厉色,令他全身绷了起来,心跳加快!

  “一直以来,属下虽代为处理领地事务,但桩桩件件皆交代清楚,经王爷过目!王爷已非孩童,该知签名盖印须负之责任!”她莫名怒上心头,疾言厉斥:“你生在皇族,落地即满身富贵,从来不知民间疾苦!你须知在你辖地之内百姓的福祸与乐苦,全掌握在你手上!你溺于玩乐,轻忽怠惰,上梁不正下梁歪,辖地之内必出贪官,将来!”

  将来她走了,他犹热心肠忙着朋友的事,天真率性而为,怠忽荒政,任人耍弄不自知,莫说再多的富贵也必败,他若当了蠢王爷,背后会有多少人嘲笑他!心脏鼓动着一股莫名的疼痛,她当作是箭伤引起,不去深究,重重说道:“将来百姓因你而苦,你不羞愧吗?”

  他岂不羞愧!受她当面指责,疾言厉色,丝毫不留情面,大伤他男性尊严不说,他贵为亲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岂容一个颠倒阴阳的女子嚣张!

  罗璟顿时血气直冲脑门,整张脸涨红,气得紧握拳头,指住她斥道:“大胆!冷少怀,不要以为本王平时任你为所欲为,你就能爬到本王头上来!你不过是个!”

  是个女流之辈,若非他私心护她,光凭她假扮男子入府来当总管,他就能定她一条戏弄皇族之罪,将她斩首,任是太妃说情也保不得她!

  气话冲到嘴边,差点要揭破她的女儿身,他一念百转,心思万磨,只看她面色冷,神色淡,恐怕对他的感情比纸还薄,这一掀了底,他不可能当真治罪于她,她万一转身就走?

  他紧紧咬牙,改口道:“你不过是个小小总管,轮不到你来教训本王!”

  “良药苦于口而利于病,忠言逆于耳而利于行。王爷非朽木,应能明白个中道理。从今以后,属下只会从旁协助,不再越权处理王爷领地之事,盼王爷收起玩心,担负起责任来。”

  她不肯收敛,依然故我,训得罗璟整张脸涨成猪肝色,又羞又怒,再也吞忍不下,上前一步抓起她手臂!

  “冷少怀,你!”

  四年……她当他的总管,最多也只剩下这四年了,这些时间是否够他学会管理领地之事?她忽然有些后悔,早知如此,去年就不该放任他四处玩乐。不过她及时警觉,为时不晚,其实他伶俐聪敏,只要肯认真学习,四年时间是足够的。

  她不避目光,凤眼直视于他,并不怕他当真重责于她、就是凭三年多来的相处,深知他秉性善良,热肠热性,心慈面软,顶多是放几句狠话而已。

  罗璟眯起了眼,瞪视她不畏不惧、冷淡无波的眼神,心底更有一股怒气翻涌。

  她当真以为他孩童心性,只顾玩乐,什么也不懂吗?他若非了解她,深知她有本事处理政务,能对他辖地之内的百姓做最妥善的安排,他岂肯对她放权,给她当一个权势如天的大总管!他故意不理政务,故意整天到处跑,只是为了和她斗气!

  谁教他对她放了心思,生了感情,渴望吸引她的目光和心思,希望她时时刻刻紧盯自己不放……

  她一点都不懂他,看他的目光始终冷淡不生情意,甚且把他当作只重享乐,不顾百姓生死的蠢东西!

  他抓着她的手臂,一只手伸过她腰身,一把勾锁住!

  他再也忍不下去了!他要看见她的眼底因为他而变了色,他要她的眼中不再冷淡无波,他要她明白他只是一直以来不说,并非当真无知!

  腰后一股力量突袭,她撞到他身上,来不及推开,就看见他猛然凑上嘴唇……

  他终于吻上了她的唇……她的唇原来如此温热柔软,如此甜美。

  如他所愿,她的眼里变了色,不再冷淡无波,但他也大失所望,她的反应并不如预期“热烈”……他心跳很快,贴着她的唇磨赠良久不舍放。

  她闭着双唇,看着他,眼中除了惊讶,只有困惑、迷惘、不解……没有他想看的羞涩、惊疑和被识穿的窘迫。

  他眯起了眼,终于放开了她。

  “你也有点反应好吗?”他不堪自尊严重受损,出声抱怨。

  她望着他,沉默良久,耳根子略红,淡淡地说:“属下不知原来王爷有断袖之癖。”

  断、断袖之癖!亏她……亏她脸不红、气不喘-  说得出口啊!罗璟瞪着她,气得!

  “本王就是有断袖之癖!”气得他自暴自弃了。

  “属下无此嗜好,王爷还是找别人吧。”她眼神淡,面色冷,唯有双耳红,拱起两手,不着痕迹地把目光低了下来。

  “你……气死我了,随便你吧!”看她面色坚决不肯认,还和他耍嘴皮,他若不赶快找个地方冷静,当真会把两只手掐上她脖子。

  直到马嘶人离去,沙尘在空中飞扬,冷少怀拱着的两手紧紧握着,手心全是汗,微微颤抖。她低垂的目光早已藏不住慌乱,缓缓咬住唇瓣……嘴唇尚留着他的余温,他的气息,他!罗璟他!

  原来早已发现她是女子!

  何时……他是何时发现?

  她一直都小心翼翼,藏得很好,他怎么可能会发现-

  眼前突然晃过一幕幕他紧抱她睡的画面,她一怔,蓦然忆起一年多前……

  ……是先皇驾崩之时……是那些夜晚?

  他!难道那时就已发现?

  ……既然发现,为何他不揭穿?

  既然他不揭穿,她就还有机会!

  她……无论如何不能认,无论如何!只要他不说穿,她就能保住“总管”之位,顺利做完这四年!

  只要他……别发现她是宋宛儿!

  宛芳园

  她推开两扇门,走入厅堂。里头窗户开着,清风吹起墙上挂轴,轻轻作响。她仰头凝望,“十七岁的宋宛儿”正唇角弯弯对着她笑……这幅画看久了,连她都以为画中美人就是宋宛儿了……

  她低头看见桌上又多了一些胭脂水粉,还有珍珠链子、耳饰、莲花鞋……这两年来,他每出门都为宋宛儿添购新物,这屋子里早已摆满了女儿家喜爱的物品。

  她拿起桌上唯一不曾被收下的一支发簪轻轻摇晃。

  双花金步摇……画中宛儿插着这支发簪,去年罗璟到了京子戏园看过“再生缘”,隔日当真请人来作法,手握这支发簪,希望能见到宋宛儿的鬼魂。如此儿戏行为,她看得好气又好笑……应该制止他的,她当时却由着他胡闹,为什么……她也说不上来。她看着发簪,目光转冷,想起他这些天来的荒唐行径,不禁又恼又气。

  只因她不肯认女儿身,指他有断袖之癖,他就故意和她呕气,跑去了南城那条有名的花街不回来!

  ……故意和她呕气,他天天差小六回来告诉她,前一夜,他在南乔院,拥的是名妓柳姑娘,大前夜睡在牡丹院的红妓沈姑娘的床上,昨夜则是在京城花魁白姑娘的香房里温存。

  方才小六回来报,他今晚还是和花魁白姑娘共度。

  他日夜醉生梦死,此事若传到太妃耳内,对她相当不利,她明知该去把他带回来,但……

  她竟也和他呕气了,故意不去理会他。

  冷少怀颦眉,搁下发簪。

  她究竟怎么了?为何心神烦乱,心浮气躁,还与他一般见识?

  四年时间,说长也不长了,他该学习的东西一大堆,实在不应该浪费时间,还是去把他带回来吧。

  她转身正欲出门,突然瞥见一人远远走来!

  打从城外他拂袖离去后,两人已经三日未见,她正准备去找他,想不到他自己回来了……

  她转身往里面走,藏在房门之后罗璟走进厅堂,步伐有些轻浮,在案桌上搁了些东西,仰头望着挂画。

  “宛儿……对不起,这三日都没回来看你。这三日……本王虽然身在红院,可时时惦记着你……和她。宛儿,你说她狠不狠心,明知本王在等她,她却不闻不问,把本王放在妓院里不管。宛儿,她的心里当真没有本王吧?”

  冷少怀垂下眼眸,盯着脚下黑靴,听一墙之隔传来他哀怨的声音。

  “宛儿,你人善心慈,不会怪本王移情别恋吧?……我还是爱你的,但你我阴阳两隔,只能来生再聚。她虽然面冷了些,讲话不讨喜,不过和你一样心慈软肠,我们夫妻心灵相通,我相信你也和我一样喜欢她的,是不?”

  冷少怀一怔,一抹惊讶跃入眼底、她不自觉抚上了自己的嘴唇。连日来烦心身份曝光,不知如何面对他,她却未曾想过他吻她的理由!他……喜欢她?

  砰!

  她心一跳,听见门外传来声响,不知他出了什么事?

  她走出来查看,见他跌坐在地上,一旁滚落酒壶,酒水洒了一地,满屋酒气四溢。

  “宛儿……本王没有对不起你,本王虽然夜宿红院,但是连那些女子的手都不曾碰……她们根本都比不上你,我连一眼都不想瞧……”

  她抬头看一眼画中美人,如此绝色确实世间罕见,她见过的也只有安亲王府里的“假王妃”能相比。

  ……比不上的,连碰都不想碰,连一眼都不想瞧吗?他的眼界可真高。

  大白天就喝得醉醺醺,成何体统?她靠近正要搀扶他,又听见他自言自语……

  “宛儿……本王第一个爱的人是你,但你离我而去。是我福薄,留不住你的命。第二个……有什么办法呢?我都摸了她的身子,和她睡过了,男子汉大丈夫,当负起责任。她除了我,也没人要了,本王理当疼爱她……”罗璟闭起了眼,倒地就睡。

  冷少怀站在他身后,望着他委靡的背影,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理当,疼爱她吗?

  她深长地吐了一口气,却让人看不出来,她是叹息还是松了口气。

  “呜呜,我好可怜……宛儿……那些女子好恐怖,各个都像豺狼虎豹,企图将本王生吞活剥,好可怕啊……宛儿,还是你最温柔……冷少怀,冷血无情,不顾本王死活……”

  冷少怀头也不回,转身离开了宛芳园,任他倒卧在冷硬的地上,去拥抱他画中的宋宛儿。

  即日起,每日上午为王爷处理政务时间,避免外人干扰,府门不得打开,四周围墙严密看守,违令者处以极刑!

  连只苍蝇都不许飞出去!

  府内总管冷少怀

  红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贴在晋亲王府各处墙柱上,府内冷总管亲笔字,大伙儿看前面几句还眼茫茫,看到后面那句“连只苍蝇都不许飞出去”就马上明白了过来,点点头去做事了。……不过把王爷比喻成苍蝇,也太狠了些吧?

  一大清早,罗璟才踏出云月楼,就看见处处红条。

  他气得脸红脖子粗,咆哮道:“小六,全给我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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