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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山为聘妻为天 page 15 作者:寄秋

  一身绯红暗花云锦宫装的郡主赵宝华在十多名侍女前呼后拥下,缓缓走向众女所在的园子。

  此时满园盛放的金桂微微飘送香气而来,让人感到神清气爽,在园子内的女子或多或少都已沾上一些桂花香。

  只见年约十五、六岁的德音郡主眼神冷淡的扫过在场众人,和其中几位较熟悉的颔首示意,而后在众人诧异的眼神中笔直走向一个生面孔,原本冷若冰霜的娇颜一扬浅笑。

  「你就是殷九小姐?」

  「是的,小女子在家排行第九。」殷如素依礼一福身。

  瞧她对着自己行礼,赵宝华眼波一闪,不安的看看四周。「不过如此而已。」

  大哥到底看上她什么,还抡起拳头威胁自个儿妹妹,重色轻妹的叫人很不爽,她非好好刁难人家一下。

  殷如素嫣然一笑,明媚动人。「本来就不过如此而已,既无三头六臂,也无千年妖精的九条狐狸尾巴,倒让郡主失望了。」

  见她不卑不亢的说笑,面无慌色,心中微讶的赵宝华生出一抹微妙的感受。「身为金帖的主人感觉如何?」

  「受宠若惊。」她还宁可和六姊姊交换桃花笺,纯金打造的请柬太华贵了,引诱她内心蠢动的魔鬼。

  金子哪!那代表一笔银子,又出自汝南王府,卖价肯定更高,若不还人私下占为己有,可说是意外之财了。

  想刚来那一、两年,她穷得连一帖药也买不起,三灾五难病痛不断,一度病得起不了身,是青玉当了她娘给她的丁香耳档才凑齐她的药钱,一帖药重复熬了三遍,三帖熬过的药渣放在一起再熬一回,勉强凑合着用。

  那时她们真的很缺银子,巴望有人丢银子羞辱她们,但梦始终是梦无法成真,她才打隔壁桃花林的主意,酿几坛子酒维持生计,起码药钱有了,也能吃口热腾腾的饭菜。

  每每想起她还是唏嘘不已,不知当时是哪来的毅力度过那些苦日子,还能自得其乐的辟开一方小天地。

  殷如素不为今日的变化而沾沾自喜,骄矜成性,她宠辱不惊的只做自己,无畏任何眼前的风风雨雨。

  譬如这位有意找碴的郡主。

  「怎会是受宠若惊而非欣喜若狂,本郡主是长相难看到令你受到惊吓吗?不然你为何有惊无喜,见到本郡主毫无喜悦之色。」至少吹捧几句她容色过人、天姿国色嘛,这人实在不会做人。

  没见到「贵客」被她挤对得花容失色、手足无措,觉得不够威风的赵宝华大为不满,她想看到的是敬畏,没想到对方比她更沉稳,不受影响的坦然面对,让她枉做小人。

  「没见过世面,吓呆了。」她的意思是无喜有惊,因为她从未受过盛意的邀请,不知何喜,只知本分,守规矩。

  还吓呆了咧,根本是从容应对,居然睁眼说瞎话糊弄她。「算了,本郡主宽宏大量,原谅你的不识抬举。」

  赵宝华孩子气的勾唇挑衅,想看看能不能炸出她的脾气,谁叫她不喜欢她,出身不高的小官之女哪配得上她兄长。

  「多谢郡主的谅解,小女子原也惶恐,不敢赴宴。」一群女人叽叽喳喳声讨另一群女人的花会,赏的是花,议的是是非,这种聚会她本来就没兴趣。

  「你不想来?」她眼一眯。

  殷如素不因郡主的恼怒而退让。「小女子的身分不配。」

  「你把本郡主当成什么人了,特意叫你来羞辱吗?」分明是抬举她的举动,这人怎么这么不知好歹。

  有点生气的赵宝华真想撂担子不干了,她为何要帮无良兄长给他的女人添光,要不是哥哥太没脸没皮的强逼着她邀人,她才不想自眨身价的蹚他这淌浑水。

  「郡主有所误解,小女子之意是自己出身难登大雅之堂,怕是稍有不妥给郡主丢脸了。」她哪能坦白说这种小孩子扮家家酒的无聊聚会少找她,她和这些个裹小脚的深闺娇娇女肯定话不投机半句多。

  人家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她只能跟人聊麻黄味辛,苦温,能发汗、平喘、利尿;桂枝味辛,甘、温,专治发汗散发、温化水湿、温通经脉,荆芥味辛,微温,功用是理血解毒、袪瘀化血;苍耳子通肺窍,袪风湿,治痒疹、鼻炎……

  其他还勉强能值得一提的是剌绣,在天分和勤奋下,她算半出师了,能独立完成一幅六尺长四尺宽的绣品,湘绣、双面绣驾轻就熟,只要有空绣上几针,整幅作品不比老师父差。

  不过养在闺阁的女子不会想听平针、乱针有何不同,一朵海棠花要绣上几针才成形,她们想探的是你爹官居几品、封爵了没、家中可有考中功名的兄弟、年岁为何、是否婚配。

  「哼!本郡主给你下了帖子便是认同你这个人,想瞧瞧你值不值得结交,你倒是先扯起虎皮拉大旗了,让我觉得我的高看是多余的。」仗着郡主身分的赵宝华给人甩脸子,她就是感觉被人轻看了才想找回面子。

  「小女子惶恐,小女子第一次接到用金子做的帖子,难免心中有些慌有些惧,不知所措,连该不该来都犹豫再三。」依她直觉反应她是不会走这一遭的,直接把金帖熔成金块当没这回事。

  「什么金帖,赵姊姊你几时这么讲究了,为什么没给我一张?以我们情如姊妹的交情居然漏掉我,你良心对得起我吗?」别人有她却没有,那是对她的蔑视,对荣国公府的不敬。

  荣国公府乃皇后的娘家,明瑶县主谢瑶君是皇后胞妹,也是荣国公幼女,自幼备受宠爱,自以为是、骄矜蛮横,还常自比为皇室公主,吃穿用度都是皇室等级。

  皇后一直很喜欢这个小她好几岁的妹妹,因此不管明瑶县主开口要了什么,她都尽量满足她,把她宠得不知天高地厚,与皇室中人平起平坐,还常埋怨没有封地。

  殊不知县主的封号只是可有可无的施舍,皇后未嫁入皇室前,荣国公府只是一般的仕绅之家,家里只有几间铺子和几百亩田地,因为皇上的恩赐才有今日的荣光,谢皇后之所以为中宫便是谢家无能人,不会生出旁的野心。

  谁跟你情同姊妹,我一年才见你几回。赵宝华瞧不起明瑶县主的装腔作势,她才是皇家正统,草根出身的野鸭也想装凤凰。「你自个儿弄一张不就结了,荣国公府出不起几两金?」

  皇家儿女的脾气都不好,她直接呛上一句,不耐烦应付人,九千岁的妹子岂是好惹的善茬。

  谢瑶君一滞,面上不太高兴。「说哪儿的话呀!我跟你是什么关系,给我一张又怎样,每回想找你都说不在、回封地陪王妃,比见皇后还困难。」凭什么将她拦在门外,她是作奸犯科的犯人吗?她进宫找皇后姊姊还没人敢阻拦呢。

  谢瑶君不满王府侍卫的不通情理,每回她一来汝南王府串门子,若无府中主子的手令和通行印文,即便身为县主的她也一样拒于门外,半步也进不得。

  这是她最不满意的一点,汝南王府再大能大得过皇宫,小小的德音郡主能与皇后的尊荣比肩不成?由姊姊掌权的后宫她都能来去自如,一个不受皇上待见的亲王府她为什么去不得?

  一听她拿皇后来说嘴,一副天下由谢家人做主的嘴脸,心里来气的赵宝华微沉着脸。「我的确不在府中,一年之中有七、八个月在父王、母妃身边,想找我不是那么容易。」

  「那金帖……」她还念念不忘最高品级的金帖,不要到手心不甘,她拿着金帖另有用处。

  其实谢瑶君是看上了人人口中的纨裤赵无疾,初萌的情思落在他身上,一心想要靠近他,把他当作囊中之物,一有机会便缠住不放,话里话外非君不嫁。

  「金帖什么的太俗气,让老国公给你弄个十张、八张,你爱给谁就给谁,这点哗众取宠的小玩意你不会拿不出手吧。」赵宝华语带讽剌的摇手,刻意不让她把话说白了。

  仅此一张的金帖她上哪弄来第二张,大哥的脑子在想什么她永远也猜不透。

  「可是——」不肯死心的明瑶县主还想索讨,但话一出就被打断,她急得眼都红了。

  「好了,来瞧瞧我园子里的桂花开得多好,金灿灿的花儿开满枝桠,香得我都要醉了呢。」她岔开话题,将今日的主角搬出来,引得一群爱花的小姑娘频频伸颈。

  「啊!真香……」

  「是呀!开得真好。」

  「若是用桂花泡茶,煮薏仁白果桂花汤一定很风雅。」

  「呵呵!就你贪嘴,什么都想吃的……」

  少女们的咯咯笑声响起,满满桂花香的园子更热闹了。

  得不到金帖的谢瑶君嘟着嘴,小脾气一发就要人哄,可是满园子的贵女谁有闲情逸致哄她,在这些矜贵人家眼中,谢家就是一夕致富的「暴发户」,一人得道而鸡犬升天,没有百年根基的谢家人少了底蕴,不为世家接纳。

  说难听点是看不起谢家的骤然崛起,连点本事也没有就成了眼高于顶的皇亲国戚,相比起赵无疾目无法纪的纨裤行径,他们还比较认同人家有张狂的本钱,而谢家只是凭借裙带关系和皇室沾上一点边,哪来的底气横行京城。

  「殷九小姐,你来看看这棵金桂,这是我哥哥从岭南移植过来的,他养了五年……」人不如花,他有心思照料桂花树,却对妹妹采放养姿态,给了银子花用便不予理会。

  「原来是世子爷的金桂呀!我来闻个香。德音呀!不要什么香的臭的都往身边拉,你看她那一双脚多大,都能当船舢划了,你小心一点别给踩着了,一只脚能踩出丈深的坑……」有人往背后撞了上来,忽被四喜拉开的殷如素回头,不意对上一双嫉妒不已的眸子,她竟被人恨上了。

  「德音岂是你叫的,我是先帝御封的德音郡主,皇上的亲堂妹。」回头她得提醒一下堂兄,谢家的荣宠过盛了。

  谢瑶君面上讪然,面子有些挂不住。「我们是好姊妹,所以才不拘小节。」

  「你那不叫不拘小节,而是放肆,对皇权的蔑视,不要以为皇上立了皇后就不会废后,若是你们娘家人言行不当,拖皇后后腿,想想打回原形的荣国公府。」她点到为止。

  「你……」蓦地,谢瑶君脸色白了一些,脑中满是「废后」几个字不断出现,真有点吓着了。

  赵宝华压低嗓音凑在谢瑶君耳边,阴恻恻的警告,「坊间不是一直传言我汝南王府要造反吗?一旦言中了,皇后的娘家首当其冲,想试试诛九族的滋味吗?大刀一挥,人头落地,老老少少一个都不留,刚出生的孩子也不能幸免……」

  第九章  压过嫡姊出风头(1)

  「殷九小姐,我们再聊聊刚才未完的……咦,殷九小姐呢?她在哪里?」刚把眼中长疮的明瑶县主教训了一顿,吓得拔腿就跑,赵宝华一回头想找殷如素,谁知手一捉竟落了个空,人在她眼前消失不见了。

  「刚刚还在这里……」

  只是一眨眼功夫就地遁了。

  之前没人知晓她口中的殷九小姐是谁,只当是默默无闻的小户千金,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

  可是在德音郡主大动干戈寻人后,她一夜声名大噪,大家都记得她有一双大脚,不用人搀扶便能四处溜达,让人找得赏花会办不了,一个个怨声载道的想瞧瞧其庐山真面目。殷如素一下子红了。

  但好在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否则向来深居简出的她会有一堆仇人,而且以女子居多。

  「赵无疾,你——」

  「嘘!我等不及了。」

  话音刚落,被压在假山后头的殷如素瞬间说不出话来,樱桃小口被封住,暧昧的吻声让她情不自禁的脸红了。

  许久许久,过足瘾的人才将怀中人儿放开,偷腥猫儿似的笑意盈满诱人的桃花目。

  「想你了,果儿,想得肝疼心也疼,夜不成寐。」生平不相思,不知相思苦,一旦有了思念的人,那真是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他想死她了。

  「那是病,得找个大夫瞧瞧。」殷如素气息不稳的捉住他硬如石头的手臂,免得自己腿软出丑。

  属狼的男人贪得无厌,一咬住就要人丢掉半条命,体力不行的小羊只能羊入狼口了。

  「没良心的小东西,这话戳人心窝,枉我日日夜夜的想着你,你却给我这么冷淡的回应。」嘴上抱怨的赵无疾实则笑得阖不拢嘴,双手不太安分的……上下其手。

  「空口说白话不缴税,你就吹吧!没本事的男人才把自己的怂样推给女人。」男人的话只能听一半,谁信了谁傻。

  「哪能吹呀!要吹只能吹你的小口儿……」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泛着光泽的唇,炙热得快要烧起来。

  「你再不住口我掐人了,什么话都敢说!」殷如素只觉得两颊发烫。

  「掐吧!我皮厚。」他大方的贡献出精腰,拉起柔若无骨的小手往腰上一环,乐得直发笑。

  「不要脸。」她一啐。

  「要脸做什么,没脸没皮的才吃香。」一副理所当然的赵无疾将脸贴近,磨蹭磨蹭的占人便宜。

  「谬论。」殷如素东闪西躲的想把人推开。

  「是至理名言,瞧你不就被我赖上了,你之前离我多远啊,我一靠近你就想逃,怕我拿根绳子勒住你。」她不跑他还不在意,一跑他就想把人拴紧,结果一不小心就动了心。

  清亮的眸子一瞪,又忍不住噗哧笑出声。「瞧你说得委屈,好像我负你甚多似的。即便是现在我还是对当你家媳妇不感兴趣,风险太大,专一度不够,还有可能被当成奸臣之妻遗臭万年。」

  「你想说话不算话?」他目光一沉。

  「是有点想反悔,不过……」她语音拉长,吊人胃口。

  「不过什么?」世子爷沉声,警告她挑他中意的话来讲,当知识时务者为俊杰。

  抿唇一笑的殷如素眨了眨眼。「上了贼船就下不了,人不认命不行,你看我这身子骨能逃去哪?只好跟着你一起踹人了。」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纨裤便帮他递棍子打人喽。既然他允诺她为正妻,日后无旁人,她姑且信之,至少目前她信得过他的人品,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没人知晓,她选择及时行乐。

  反正她早晚要嫁人,选个赏心悦目的总好过跟个满脸鸡皮的糟货,若让嫡母主宰她的终身大事,嫡母万不会给她一门体面的婚事。

  他一听,先是一怔,什么踹人的,她那小胳臂细腿儿踹得动吗?还不是要劳动他双腿,可赵无疾是何许人也,立即听出她话中嫁鸡随鸡的涵义。「不用你踹,我来。」

  浓黑的墨瞳中洒着星芒般的柔光。

  「我想我也踹不动,你那双腿天生用来除暴安良,不如我给你抄本小本子,记下你历年来的丰功伟业。」踹人还是拳打脚踢,何时何地,因何事起冲突,被痛揍一顿的人是谁,高矮胖瘦,死了或重伤,卧床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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