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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代女官 page 8 作者:心宠

  一阵沉默,仿佛难以启齿,但他最终给出肯定的回答,“没错,属下自幼便喜爱她……”

  第5章(2)

  绫妍感到耳边忽然叮的一下,四周立即变化了景色,仿佛顿时迷雾四漫,白茫一片。

  他在说什么?他爱她?真的吗?而且,是从很久以前……就开始了?

  可他为何要对韦后那样说?说她是残花败柳,无法得到他的青睐?

  两番话,都是她偷听到的,她不知自己该信哪一个,哪个真,哪个假?她的思绪一片混乱……

  “为了她,你不惜得罪王爷?”临淄王妃刺探,“好大的胆子,你就不怕王爷怪罪?”

  “就算王爷要属下的性命,属下也在所不惜——”他笃定地答,“属下早已做好受罚的准备。”

  “你啊,”她轻叹,“向来足智多谋,顾全大局,怎么为了一个小小女子,就糊涂起来?”

  “属下为王爷效力,只因反感韦后一党所为,希望造福社稷,然而,若连自己最心爱的女子也保全不了,又谈何兼善天下?”韦千帆涩笑,“王爷向来英明,想必能理解千帆的心情。”

  最心爱?她从小到大,第一次听到别人如此将她放在心上的重视,仿佛是人生最动听的赞美,让她心中涌起满足。

  原来,他真是临淄王派来的人,利用与韦后的关系,潜入宫中当内应,稍不小心,便会置身于危险之中。

  怪不得,他从来都是那般从容理智,因为只要走错一步,便可能万劫不复。

  然而只有面对她,他会情绪失控,顾不得运筹帷幄,只为她的微笑与眼泪,不惜违逆主上甚至放弃性命。

  呵,她就是自古所谓的红颜祸水吧?曾经,这个多么令她厌恶的名称,此刻却似一件令人艳羡的华服,让她愿意在他面前穿戴。

  绫妍只觉得泪盈于睫,但这一次,却是幸福的泪,在酸楚中弥漫着甜蜜,像陈年的梅酒。

  “既然如此,我便去请求王爷,待铲除韦后一党,便将绫妍许配予你为妻,如何?”临淄王妃询问。

  韦千帆轻笑,淡淡摇头,“不,属下只希望王爷能替属下找一个人。”

  “谁?”听他拒绝,她错愕不已。

  “就是她的前夫……武承羲。”万般艰难,他才道出这个名字。

  这瞬间,不只临淄王妃,就连门后的人也惊呆了。

  “武承羲?他不是已经亡故了吗?”

  “那是假死,此刻他应该在某个地方,过着逍遥自在的日子,属下希望王爷能把他找出来。”

  “找他出来做什么?”

  “属下希望,能且绫妍与前夫团聚……”语意中满是苦涩,他几乎说不下去。

  此时门后的人早已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因为他的傻,他的宠溺。

  这一刻,没人比她更懂他的心情。

  “或许你得问问,上官小姐是否愿意与前夫团聚。”她倒不认为的摇头。

  “她当然愿意……”他抑住叹息,抿唇回应。

  “或许她从前愿意,但现在恐怕有所不同。”临淄王妃浅笑,扬声道:“上官小姐,出来吧。”

  韦千帆瞠目结舌,看着自己朝思暮想的人从门后走出来。

  晶莹的泪珠布满了绫妍的双颊,可她脸上挂着微笑,以及一种他前所未见的柔和光华。

  “那我就先走了。”出了山门,临淄王妃微笑道,指了指站在不远处那抹青色的身影,“让韦大人送你回宫。”

  “王妃……”绫妍忍不住问:“这是为什么?”

  “嗯?”她故作不解。

  “按理说,千帆的身份不该让外人知晓,为何要告诉我?”带她至此,任她偷听,到底有何用意?

  “因为我希望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啊。”临淄王妃答,“谁都看得出来,最近你和韦大人在闹别扭,大概是碍于你们的身份,所以我想帮帮你们。”

  揭露了他真实的身份,也就消除了两人之间的隔阂,从此,他们可以顺利地相爱,无须再猜忌。

  “王妃如此善心,真让绫妍感激。”

  “也不全是一片善心,”临淄王妃忽然涩笑,“说到底还是为了我自己。”

  “此话怎讲?”绫妍诧异。

  “说实话,我不希望你嫁给王爷。”她终于说出真心话。

  “难道……王妃不赞成王爷纳侧妃?”这话倒让绫妍大为惊讶,毕竟在众人眼里,临淄王妃贤良无比。

  “我多年无出,这侧妃肯定是要纳的。”临淄王妃的脸上,带着一抹酸楚,“不过,我不希望那人是王爷喜欢的女子,特别是你。我只希望王爷娶一个能为我所用的乖女孩,将来,她生下的孩子,我会将他视如己出。”

  没料到,看似贤良的临淄王妃原来也是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但一个女子为了维护自己在夫家的地位,略使些小手段,应该也不为过。

  “绫妍明白。”她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上官小姐,其实我很羡慕你,得到了像韦大人那样痴情的男子相待,从前王爷曾想替他做媒,却屡次被他拒绝,他只说自己在长安有一个牵挂的人,宁可孤灯独影,也要等待与那个人重逢的一天……”临淄王妃轻叹,“说起来,王爷其实也对我很好,但却怎么也做不到像他这样……”

  是吗?这些年来,他一直在等着她吗?

  听到如此真相,仿佛骤然得到上苍所赐的珍贵礼物,让她倍觉受宠若惊,心潮起伏……

  “去吧,韦大人在等着呢。”临淄王妃轻轻拍了拍怔愣的她,转身上轿。

  山石上,树林中,他正立在那里,背对着她,不知在凝望什么?

  绫妍缓缓走过去,足底本应该还有隐约的疼痛,但此刻不知为何,忽然步履轻盈起来,仿佛忘了所有伤痛。

  “在看什么呢?”来到他身侧,轻声问道。

  她感觉自己的语调中有一丝颤抖,仿佛难以自抑的激动,却不得不强装镇定。

  “这里有一块石碑。”他的声音低沉的传来,“这是高宗皇帝立的碑,你看,碑上有字。”

  绫妍定睛望去,只见那石碑上刻着“天地同心,比翼连理”八个字,石碑形状古怪,似是断石,而碑上之字,亦似剑痕。

  更让她不解的是,碑旁居然插有许多香火,仿佛无数人到此叩拜祈祷过。

  “怪事,高宗皇帝为何要立这样一块碑?”绫妍不解道。

  “还记得,高宗皇后曾在此出家吗?”韦千帆问她。

  “嗯,这里是感业寺,谁不知道?”

  “据说,当年高宗皇帝为表明心意,定要接当时的武媚娘回宫,便斩断了一块巨石,以剑刻下海誓山盟,此事后来传为佳话,便有不少男女来此叩拜,希望能一沾福泽,为自己的姻缘祈祷。”

  “原来如此……”怪不得这碑旁香火旺盛,比寺里的还要多。

  “可惜,此处正值风口,香火刚一点着,便会熄灭。”韦千帆淡笑,“有传言说,若香能燃到尽头,便能与心上人长相厮守,白头偕老。”

  绫妍站在迎风处,忽然感到他的这番话,似有深意。

  “刚才,我也点了一炷,”他指了指近旁,“我会一直站在这里挡住风,直至它燃到尽头——”

  她一怔,顿时明白了他话中隐喻,泪水霎时蓄满眼眸,像一池微动的湖水。

  “你要许的,是什么愿?”她轻轻问,似是故意。

  “你不明白吗?”目光终于与她紧紧交缠,不再回避,多年的秘密呼之欲出。

  “我不明白……”绫妍只觉得自己的心就快跳出来了,连忙转过身去,不敢与他对视。

  她一直以来等的,盼的,梦见的,渴望的,都是这一刻……可这一刻的到来,却让她如此害羞,害怕面对。

  “绫妍——”她听到他轻唤自己的名字,接着一双有力的手臂,自身后紧紧拥住她……

  她的眼泪在这一刻同时滑落,原来,得偿所愿竟是如此美好的感觉,分不清笑与泪,忘记了天地的存在,仿佛身旁一切都已消融,只剩她和他。

  “千帆……”她轻轻握住他的一双大掌,感觉既熟悉又陌生。

  小时候,她也曾牵过他的手,把营养不良的他当弟弟一般,拉到花园中玩耍。如今,这双手丰厚温暖了许多,指间布满茧子,仿佛在提醒他们,已经浪费了许多本该相知相守的岁月,时光如水,滴落无踪。

  “绫妍,我要你留下。”她听到他在自己耳畔轻语,“等到这炷香燃完,我们便可以天长地久——”

  呵,这是一个美丽的传说吗?曾几何时,他变得如此迷信了?

  而她知道,素来自信的他宁可如此迷信,只是因为她……

  “千帆,”她转身,望着他深邃的眼睛,笑意似冰雪初融,“就算这炷香熄灭了,我们也要永远在一起。”

  他一怔,高大的身躯一颤,弯下腰来,紧紧将她拥住,俊颜贴着她的颈项,传来灼热的温度。

  原来,幸福是这种感觉,就像那年她在严冬腊月找到的一束红梅,因为稀少,所以弥足珍贵……

  她感到心儿在狂跳,亦可听到他朐中响起同样的曲调。

  她不知道,对他而言,她是比任何珍宝都更加难得的天赐奇迹,是上苍给他坎坷际遇中唯一的垂怜。

  第6章(1)

  “上官尚服,这是我请亲戚专程从江都带回来的点心,不知道合不合您的胃口?”

  “上官尚服,这是一块世间罕见的美玉,不知可否入您的眼?”

  “上官尚服,这是来自西域的羊毛毯,冬天盖着最是暖和,知道您怕冷,特意从番人手里购得,希望您笑纳。”

  “上官尚服……”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把平素清静的尚服局闹得门庭若市,堵得水泄不通。

  “这是怎么了?”绫妍望着眼前诸人,不仅有宫女,有女官,就连中宗几个嫔妃也特意命人送了礼物来,似乎一夕之间,宫中所有的人都争相巴结讨好她一般。

  “上官尚服,你不知道吗?”尚仪局派来的宫婢道:“九月十九是观音节,所谓观音渡南海,便是这一日。”

  “那又如何?”绫妍仍是不解。

  “今年比较特别,皇上下旨,要在宫里办‘出高兴’。”尚寝局女官抢着答。

  “出高兴?”这是什么东西?

  “便是置花车,游御花园,锣鼓助兴,歌舞同行,民间亦唤‘游行’。”几个嫔妃派来的太监你一言我一语。

  “哦,游行?我见过。”绫妍笑道:“小时候在江都,每逢三月初三赶庙会的时候,便有此举。我记得花车上似乎还有人扮演各式神仙,什么王母娘娘蟠桃会,八仙过海显神通,甚是好玩。”

  “对对对。”诸人纷纷点头,“就是那个,不过,今年皇上下旨,要选人扮观音。”

  “扮观音?”绫妍抿唇,终于意识到重点所在。

  “说是要挑宫中一个最美的人扮观音呢。”近旁的宫女低声道,“谁若是被选上,不仅出尽风头,而且还有可能得到皇上青睐……”

  呵,原来如此,怪不得大家都这么积极兴奋,各宫宫女,六局女官,失宠已久的嫔妃,都瞄准了“观音”之位。

  “那你们怎么都跑到我尚服局来了?”绫妍故意问。

  “上官尚服,所谓佛要金装,人要衣装,想选上,自然得来求您啊——”众人道出心声。

  绫妍不由得摇头笑了,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平素哪里有这么多人与她亲近?谁知为了自己利益,八竿子打不着的陌生人都跑出来了。

  “好了,各位,把你们心目中构想的衣服用图画好,明日送到我这里来,我会命人加紧赶制,不会耽误的。”她应承道。

  得到允诺,众人眉开眼笑,留下礼物,一哄而散。

  吵了这半日,难得片刻安宁,绫妍推开满桌子东西,继续未完成的刺绣。

  “别人都快忙翻天了,就剩你这么气定神闲。”一个声音自身后传来,带着盈盈笑意。

  不必回头,她亦知道是他。

  绫妍手中不停,莞尔答道:“我忙什么?我又不想被选上。”

  “在我眼里,观音只有一人能扮——”韦千帆踱至她面前,抽离她的绣架,轻轻握住她的柔荑,“那就是你。”

  “我一不喜欢出风头,二不想得到皇上青睐,争这个干么?”她耸肩道。

  “话虽如此,可皇上下令,宫女女子皆要参选,你总要替自己制一身衣衫,才不致丢了咱们尚服局的脸吧?”揽起一束她的秀发,大掌搁在她颊边,深情凝视,含着无限宠爱。

  “穿现有的衣裳便行了,何必专门做?”

  绫妍狐疑地打量他,“我说韦大人,你特地过来,不会是提醒我要做新衣服吧?”

  “我是特地过来请你饮茶。”他展颜笑道。

  “什么好茶?”她好奇。

  “在这儿喝没意思,得去一个地方。”韦千帆牵起她的手,直往门外走去,不容她反对。

  “什么茶啊,要喝还得挑地方?”她巧笑摇头,却不由自主放下手边的绣件,跟随他离开。

  他带着她,悄悄从后门出去,绕过大半个御花园,来到池塘边。

  已是秋季,荷花已经凋零大半,荷塘多剩残叶,看来颓废冷清,而岸边靠着一叶木舟,摇摇曳曳,形单影支。

  “干么带我到这儿来?”绫妍诧异地问。

  “近日读到一首小诗——映日荷花虽褪去,留有余香绕清池。觉得意境很好,便想到了这里。”韦千帆牵着她的手乘上孤舟,只见舟上早已备妥茶具。

  “原来,是来饮莲子茶。”她会意而笑。

  “知道你怕苦,我特意在茶中添了蜂蜜。”他摇动手边木浆,小船划过水面,渐入残荷深处。

  绫妍甜甜一笑,为他的贴心而感到幸福。

  她微微饮一口杯中蜜茶,鼻尖吸进满池余香,只觉得这偏僻的景色,顿时变得绮丽繁华,熠熠生辉。

  自从她与韦千帆定情以来,碍于羁绊,两人只得避开耳目,来到这种清静处幽会,而他总是想尽办法让她高兴,就算再枯燥的景色,在他一番打理之下,亦能变成唯美动人。

  “千帆,其实你不必如此费心……”看着他挖空心思忙碌,她却不曾为他做过什么,想到就不由得惭愧。

  “费心?”他凝眉,似乎责怪她客气的用辞,“不能正大光明与你相守,我就已经够内疚了,若连这此都做不到,不如把我千刀万剐算了。”

  “不许你这样说——”她连忙抓住他的衣袖,“千刀万剐……这话太不吉利,让我害怕。”

  他笑了,换了温柔口吻,“放心,为了你,我会长命百岁地活着。”

  绫妍心中又甜又喜,羞怯低头。头顶有一片硕大的荷叶碰触到她的发髻,她不得不伸手将之拨开,却忽然似想到了什么,一阵沉吟。

  “怎么了?”韦千帆注意到她微妙的变化,“嫌这叶子碍事的话,我替你砍去便是。”

  “不……”她思索,“若是做一条形似荷叶的裙子,倒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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