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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诱堡主夫 page 8 作者:艾林

  “噫?难道是雪姨带错路了?”

  “该死!”霍炎庭系上衣带,甩掉满脑袋的浑沌,走出浴池。他浑身因无法纡解的情欲而灼痛。

  “霍光,你给我让开,可怜的小芙蓉在里面,你……”田春光此时正在门外为难霍光。

  好!真的太好了!他不去找她算帐她竟然自己来了。

  “儿子!你你你!哎呀!你们都……”一见散发的儿子,田春光心中欢喜得不得了,她的计画成功了。

  “娘,你太过分了,你怎么能……”她怎么能如此对待一个身家清白的女子!

  是,他是很想要芙蓉,想要她的欲望快要折磨疯他了,可他不允许任何人设计伤害芙蓉的清白。

  “你你……你不会都看见了吧?哎呀,今日太忙,我跟雪梅都忙糊涂了,芙蓉进了你的浴池,我们也是刚刚才发现的。”

  “你的寝院在翰月池边,我的浴房在青睚堡的最北端,怎么会弄错?!娘,你怎么可以这样对芙蓉?!”他好气!水芙蓉不该受到如此过分的对待。她还未嫁人,待字闺中,以后叫她如何面对未来的夫君?

  “都说忙糊涂了嘛!你这样生气,难道你对芙蓉做了什么?哎呀哎呀,只能这样了,不该看的都看了,我们是大户人家,有肩膀、有担当,既然看都看了,你就负起责任来,把芙蓉娶进门,以弥补娘亲和你自己的过错。”哇!终于把准备好的台词说出来了!好爽,她可准备了很久哩。

  第5章(2)

  “他没看见!”衣着还算整齐的水芙蓉缓缓走出来,手上擦着发梢的水滴,余光偷瞥了霍炎庭一眼,看见他的怨怼和怒气,心中有了决断——跟他一起抵抗春光姊的设计!

  不论发生什么事,她都会站在霍炎庭这边,她爱他,明白他的苦,而他也会为了维护她动怒,她所拥有的并不少,有他的惦念疼爱和维护,她还贪求那个名分吗?况且这个名分并非出于他的自愿,她就更加不能照着春光姊设计好的圈套走了。

  “不可能,你怎么倒帮着他呀?”这水芙蓉太不给面子了吧,她是知道他们情投意合才出此下策的好吗!田春光暗自怨怪水芙蓉。

  “我早已沐浴完毕,沐过之后有些劳累,就和衣在浴池的软榻上睡着了。”

  “什么?!”

  “多谢春光姊今日的款待,时候不早了,我要赶着回去准备明日的生意,沐浴之后果然神清气爽,我就先走一步了,对了,明日我为你做一道糟卤河虾,是紫溪河里的小虾呢,很新鲜的!”水芙蓉双颊红扑扑的,找不到一丝不自然。

  “傻丫头傻丫头傻丫头!”田春光快气昏过去。

  水芙蓉化解危机后大大方方地离开青睚堡,从始至终她都护着她心头的男人,哪怕涉及她的清白,她也不忍他有一丁点的困扰。她对他的感情哪怕会增添他细微的压力,她都宁愿退到安全的角落,全身心地为他着想,不企求他的眷顾,不企望他的照拂。

  这份心思,霍炎庭懂,若不是与他一样陷得很深,不会如此在意他的心情。感受到来自水芙蓉的强大温柔和保护欲,他兴奋、狂喜却又酸楚。

  浴池风波之后,霍炎庭辗转反侧,娘从来不达目的誓不甘休,猫躲狗嫌鬼见愁不是说笑而已,再这样下去水芙蓉定会深受其害,再说他不能对水芙蓉的情感无动于衷,也不能再对自己的感情视而不见。

  他吻了她,那一刻,那个吻,是他这辈子做的最后悔的事!他做错了,答应好要藏住的感情还是倾泄在她面前……他这样的人,活该孤独终老,而选择守护他的傻芙蓉,只会浪费掉她美好的年华。

  思前想后,霍炎庭决定在田春光再次出手之前,快刀斩乱麻结束这一切。

  “什么?!解约?这院子不租给我们了?李老爷,人不能言而无信啊!”三叔对着李老爷大声嚷道。

  “水老板,三叔三婶,我也为难啊,我家小儿子急着分家,我也无法!为了弥补你们的损失,我原数奉还所有租金,再加上一万两白银,算我赔给你们的。”李老爷呵呵陪笑。

  “李老爷,我们可是签了三年租约,眼下全紫溪城的人都知道芙蓉坊,我们的生意蒸蒸日上,你却要断了我们的活路!一万两有什么用?我们的金字招牌比一万两值钱多了。”三婶数落李老爷。

  “实在抱歉……抱歉。”

  水芙蓉看三叔三婶急白了脸,她才缓缓道:“看来李老爷也是有难处,好,我们搬,三婶拾东西,三叔去城里问问谁家有一房子租给我们。”用了好些时间,她才迟钝地厘清楚状况,做出决定,她从不强人所难。

  满面愧疚的李老爷抹了抹脸,压低声音道:“水老板,别找了,全城都不会有房子租给你的。”水芙蓉的宽宏大量令李老爷过意不去,他觉得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让她别多走冤枉路。

  水芙蓉怔了怔。

  “姑娘,你是不是得罪那边的人了?”李老爷指指青睚堡的方向。

  水芙蓉大踏步地站到院门外,看了看巍峨的青睚堡,丢下句话,“三叔三婶,等我回来。”她在路上租了马车,一口气冲到青睚堡的门楼前,守门的家丁一见是她,顺利地给她开了门。

  下了马车,水芙蓉正好撞见路过的霍飞。

  “霍飞,春光姊在什么地方?”

  “哟,是水老板呀,来得正好,夫人正在用早膳呢。”霍飞笑呵呵地道:“你是来给夫人送吃食的吧?跟我来跟我来。”

  霍飞大步在前,带着水芙蓉在亭台楼阁绵延、道路交错纵横的青睚堡里疾行。

  等来到田春光用膳的厅堂里时,水芙蓉已经气喘吁吁了。

  正喝着冰糖燕窝粥的田春光一见水芙蓉,没好气地瞥她一眼,昨天的帐还没跟她算呢,她就自己跑来了,哼!

  “春光姊,为什么要赶我走?!昨夜里我说的都是实话,霍堡主什么都没有看见,你为什么还要迁怒于我?”

  “什么?!赶你走?!”田春光暗暗吃惊!有人要赶她的未来媳妇走?谁这么大胆啊?!

  “对,赶我走,眼下整个紫溪城已经没有我的立足之地,所有房主都不肯把宅子贷给芙蓉。”

  田春光一头雾水地转向霍磊,霍家老堡主摇摇头,表示与自己无关。

  此时,练了两个时辰功夫的霍炎庭和霍岳庭一起来到父母跟前请安,见严肃着一张脸的水芙蓉,亲切温文的霍岳庭上前打了招呼。

  而身着深蓝劲装的霍炎庭额头还滴着汗,他不看水芙蓉,径自坐到了一旁。

  田春光瞄他两眼,心里有了答案。

  “雪梅,去把佟伯叫来。”田春光吩咐道。

  佟伯很快来到含玉厅,向主子们问安。

  “佟伯,听说有人要赶走我最宝贝的芙蓉呢?这事你听说了吗?”

  “这个……”

  “去,唤人收拾东西,芙蓉,你别怕,我也不知道是哪个没良心的要赶你走,这样吧,你要搬出紫溪城,我们一家也随你搬走,你看看哪中意,我们就跟你上哪去,磊哥岳庭你们说好不好?”她严肃的眼神一直落在霍炎庭的身上。

  “好。”

  “没所谓。”

  霍炎庭始终保持沉默,仿佛与他无关。

  水芙蓉一时如坠五里迷雾,不是春光姊要赶她?那会是谁?能一时间就拿出万两白银的非青睚堡莫属呀。

  “夫人,这……这可使不得呀!”佟伯躲闪着田春光的目光,哀怨地恳求道。

  “只是我在临走前有件事一定要弄清楚,到底是谁要赶我的镇山之宝离开?霍福霍冲,去问问守门的,昨日夜里到今日早晨都是谁出过大门。要让我查到是谁私下胡作非为,我饶不了他!”当家主母的威严即刻爆发,正经起来的田春光,强悍得可怕。

  佟伯扑通一声跪在光洁的云纹石上,浑身瑟瑟发抖。

  “不用查了,是我叫佟伯去办的事。”霍炎庭双手负在身后,淡淡道。

  田春光斜吊起杏眸瞪向儿子。

  是他?昨日的事,让他觉得很困扰了吗?还是他以为她跟春光姊是同谋,所以要赶她走?水芙蓉暗自啄磨着。

  一股酸涩的滋味直冲她的心间,喉咙里干涩得难受,她听过他的心跳,亲吻过他的唇,握紧过他的衣袖他说他要她幸福!为什么他想赶她走?

  她造成他的负担,已经让他无法负荷了吗?

  霍炎庭将她皱起的眉头和红了的眼眶尽收眼底,带着那一万两,她一生便衣食无忧,后半生可以做任何喜欢的事,为何还要为他执着,守着他这样没用的男人,对他用情至深又是何苦呢?

  尖尖的下额收紧,水芙蓉忽地抬起头,面上一扫阴郁。

  浅青的绣花鞋一步一步,勇敢的眼到霍炎庭面前。

  “我只有三件事想说。一,我给你的感情,不求霍堡主有任何回应,哪怕你一辈子都视我为霍家煮食的厨娘也可以。二,昨日的事,春光姊的安排,事前我与你一样全然不知。三,我明白了,我不会让你为难!”

  闻言,霍家人个个瞠目结舌,事情急转之下,杀了大家一个措手不及,田春光差点眼珠子滚落在地,水芙蓉

  明白什么了?为什么她田春光不明白?难道她真要离开了?

  英武阳刚的男人拳头负在身后,握紧了又再放松,他想抓住飘然而去的瘦弱身影,可一切都晚了。

  此后,水芙蓉言出必行,她没有再在霍炎庭身边出现过。

  芙蓉坊还在那里,每天人潮如织,李老爷收到霍家主母的警告,哪里还敢撵人走?

  飘出香气的卤蛋、烧鸡、蓼花糖,还在那里,引来无数食客。

  每天芙蓉坊特制的食物仍会定时送到田春光眼前,送菜的人是二牛叔。

  水芙蓉从霍家人的视线中彻底消失,好似她从不曾存在。

  她留下的痕迹,只有挥之不去的食物香气还有霍炎庭内心的思念。

  好几次,他常无意识的走向芙蓉坊。

  每次出门骑上龙驹,看见彪悍的龙驹,他就会想起大叫道貌岸然马的那个人儿,她的眼神、她的冒失、她有些男孩子气的眉毛,她口无遮拦地叫他黑面男……

  从种种思念中醒过来,他人已经在芙蓉坊外。

  惊慌和失落袭上心头,他急急躲开,就怕在那敞开的院门中瞥见水芙蓉的身影。

  这种感觉真是糟透了,他越是抗拒,水芙蓉的影响就越大。心烦意乱中,他处理完堡中事务,便带着霍光霍飞去牧场骑射。

  谁知在回来的路上,找上门来寻仇的山贼余孽突袭了他,为了救粗心大意的霍飞,霍炎庭身中毒箭。

  毒性发作,天旋地转中,他用尽最后一口气力,与霍光一起杀掉所有贼子,昏厥过去后,他被送回青睚堡北面的寝院。

  昏沉当中,模模糊糊地他听到了母亲的轻泣声,听见爹咬牙的低咒,还有弟弟与大夫对话的声音。

  身体变得好沉,胸口像压了颗大石头。他会死吗?死了,那个傻姑娘会哭得很惨吧。

  他怎么会一辈子只当她是个煮食的厨娘?他怎么会!她是他碰过最美的际遇,是他最脆弱的时候最想见的人。

  如果有人将他带出黑暗,那个人非她莫属,她是替他擦亮头上星光的女人啊?若他要死了,最不舍的就是她。

  幽暗的寝房里,各种不同的药味环绕其中,他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只知道有时他时冷时热的大掌会被一只布满茧子的小手紧紧握住。

  他记得这双手,只有她拥有这么一双温柔却又有力的小手。

  拚尽所有意志力,霍炎庭也没能打开眼睛看看他想念的人,绵软的双臂甚至没有力气去回握那双有些冰冷的小手。

  他想跟她说对不起送你走,只因为太爱你。对不起,你不知道你爱上的男人有多无能和丑陋。

  在心里他对水芙蓉说了许多许多对不起,还说了许多他清醒时不曾说过的话语,可当他睁开眼睛,有力气坐起身来时,屋里只有大夫、母亲和弟弟。

  被那双小手握住的手心空空的。

  “醒了,饿吗?箭已经取出来了,伤口的毒也被你弟弟逼了出来,只要好生调养,很快就会复原。”田春光

  坐到床扇边,慈祥的笑着,满眼忧虑。

  “娘,不用担心我,儿子自幼练武,还不至于因这点小伤小毒就死掉。”霍炎庭脸色苍白地道。

  “喝口鸡汤吧,多日未进食,补补身子。”田春光红着眼眶端来汤碗。

  那碗清香扑鼻、已拂去鸡油的汤,不知配了些什么独特的材料,尝起来清甜可口,霍炎庭盯着那碗汤很久,它有水英蓉特有的风格。

  “怎么了?”

  “熬汤的人呢?”

  “唉,那个厨娘很傻,每天都守在门外,细心做出养身的补汤和各类适合病人的食物,只想着有人醒来就能有东西下肚,调养身体,可这病人不是说醒就能醒的呀,她每天三顿做出来的东西都白做了,那个病人老不醒,真是急死人,也劳烦这个傻厨娘第二天又要重新做一遍,可她却不厌其烦,就连这汤也是熬出来的第六锅了。你多喝点,别让她白忙了。”

  霍炎庭抬起头,拚命地往外张望。

  “别瞧了,”田春光轻轻将他推回去,“小心肩上的伤撕裂,人已经早走了……我今儿个才清楚,她所说的她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霍炎庭虚弱地看向母亲。

  “她是说,她明白你的心,明白你的困扰和难处。她既然明白了,就不会令你为难。”

  “娘,别说了。”

  与水芙蓉相比,在感情面前,他根本配不上这么有担当的女子,她好得让他自愧不如。

  田春光满眼担忧的问:“眼见就要到日子了,今年别去秋马寺了吧?”

  他……怎能不去?那是他的责任、是他该接受的惩罚,也是他没能找到叶锦娘唯一的赎罪方式。

  第6章(1)

  小小的石磨运转起来,带着豆香的液体从石磨中一圈圈的流出来,水芙蓉站在石磨边,系着绣花黑围裙,一勺一勺地将泡好的黄豆苗进石磨上方的孔里。

  “老婆子,这桶浆满出来了,再换个桶来。”三叔在一旁帮忙。“芙蓉,这是要做多少豆腐啊。”

  “昨日的豆腐卖得挺好,今日多做些。”水芙蓉将粗粗的辫子甩到身后,一阵透体的寒风扫过劳作的三人。

  “入秋没多久,怎么就有些要下雪的样子?”

  “要下雪了吗?”水芙蓉开始盘算给两位老人家添置两身皮缕冬衣,虽说紫溪城比西夏要暖和些,但冬天也不能大意。

  “姑娘!”门外有人边走边唤水英蓉。

  “二牛叔你来了。”

  “这是姑娘上次要的面粉,新收下来的麦子磨的。”

  “谢谢,二牛叔。”

  “姑娘,这个……”

  “二牛叔有事请讲,我们两家亲如家人,没什么好客气的。”水芙蓉真诚的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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