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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家有芳(下) page 11 作者:千寻

  四目对视间,凤天那道:“第二件事呢?”

  “请大皇子给我一句真话,他们遇刺,与大皇子有关吗?”

  语出,太监暴怒,凤天祁脸色也更难看了,所有人都在猜测这件事,却没有人敢当面对他提出质疑,纪芳却……咬牙,忍气,向来令人读不出心思的凤天祁,泄露了他的忿忿不平。

  纪芳知道,这是冒犯、是大不敬,若凤天祁早个心胸狭隘的,自己定然没命走出富贵酒楼,但她决定相信阿檠的眼光,相信凤天祁的品格,就像阿檠说的那样。

  目光相对间,两人眼底都有不容置疑的坚持,凤天祁佩服纪芳的勇敢,更欣赏她的临危不乱。

  她问得不算清楚,他愿意回答得更明白几分,轻咬牙,他一字一句说得郑重无比,“如果这件事是我所为,我愿意遭受天打雷劈,终生与皇位无缘。”

  这是赌誓了,他不知道为什么非要取信纪芳,但他就是认为,必须让她相信自己,理由不明,原因不清,他就是想这么做。

  点点头,凤天祁这句赌咒,让纪芳猜出真正的敌人是谁了。

  不会有其他人,除了等着两虎相争、坐收渔翁之利的二皇子,就是想刺激凤天磷下定决心,反而坏事的夏家人。

  确定敌人方向,她不会手软!

  “日后大皇子有任何需要小女子帮忙的地方,小女子愿竭尽全力。”

  这时候,凤天祁还不晓得自己做出多么明智的决定,因为这个承诺,上官檠站到他身边,终生为他所用,也因为这个承诺,纪芳倾尽她在广告业中学到的各种方法,助长他的声势、炒作他的名声,让他入主东宫,若干年以后,更成为留名青史的贤君。

  “多谢纪姑娘。”凤天祁褪下白玉扳指,推到她面前,说:“有任何事,可拿着此物到无思居寻我。”无思居是他名下的一间茶楼。

  临走前,纪芳对他说道:“一动不如一静,越是风雨飘摇时期,大皇子越要坚定脚步,不轻易随之起舞。”

  凤天祁不太明白纪芳的意思,却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纪芳回去后,向殷茵要走所有的银票。

  京城传言最多、传得飞快,不多久,谣言转了风向。

  有人说,在那次的刺杀后,保护三皇子的禁卫军当中有人活了下来,他看见刺客的容貌,很像二皇子身边的人。

  谣言一出,二皇子秘密处决身边的左右臂膀,这种欲盖弥彰的事,一做就等同于宣布本人就是凶手。

  而哪个皇子能保有真正的秘密?因此,这件事皇帝知道了,凤天祁也知道了,透过凤天祁,不久纪芳也知道。

  隔几天,又有新的谣言传出,夏尚书与二皇子经常暗地密会,夏家隐隐有转为支持二皇子的趋势。

  云贵妃听说后,气得把凤天岚叫来痛骂一场,凤天磷的失踪让她心力交瘁,但野心勃勃的她仍不许任何人取代自己儿子。

  不过这个谣言也提醒了夏尚书,多年以来,他们处处和大皇子针锋相对,若凤天磷的死亡使得大皇子得势,到时大皇子必定不会放过夏家。

  既然凤天磷已经不在了,他们必须尽快找到新靠山,因此,本来在传言前根本不常见面的两方人马,真的经常密会了。

  有密会就有商讨,有商讨就会有动作,他们三不五时出招,不断催动对大皇子不利的谣言。

  大皇子记得纪芳的话,表面按兵不动,暗地里却动用人手去查谣言出处,没想到这一查,除了查到夏家和凤天岚的小动作,还一路查到纪芳身上,他这才晓得自己赚到什么。

  接下来,夏尚书画虎不成反类犬,他学着凤天磷的马屁法,把二皇子仁民爱物的品性到处传扬。

  凤天岚没有多少功绩,因此需要造假,只可惜他们没有纪芳帮忙操刀,又没有事实根据可以参考,因此传出来的故事破绽百出,幼稚可笑。

  不多久,京城里出现一群专门嘲笑二皇子的士子。

  有个写过无数广告企划的纪芳,士子们造假的故事更精彩,更有可看性,他们用椰揄的口气,——攻破抱凤天岚大腿的鬼话,在两股谣言的相互攻讦中,凤天岚的名声越炒越高,只是毁举参半。

  纪芳不介意往二皇子的牛皮里充气,她耐心等待,等牛皮吹破,鬼魅现形!

  再画一个叉叉,凤天磷看着正在运气的上官檠,再叹一口气。

  他们摔下山崖已经两个月,阿檠代他受了一剑,那一剑从后肩透到前胸,他以为阿檠活不了了,没想到他能撑过来。

  两人的运气不错,摔下来的山谷虽然很深,深得让人无法顺利离开,但谷底的温度显然比山上温暖许多,至少在寒冬的季节里不见半点雪珠子。

  谷底有一汪清澈湖水,提供了他们足够的水源,鸟兽鱼类充足,野果到处长,连药材也不缺乏,这些东西让他们顺利活了下来。

  只是那一剑太深,上官檠足足养上三十天才勉强能够到处走动。

  生活过得很克难,手边唯一的工具是那柄从上官檠身上拔下来的剑,不过凤天磷还是暗暗高兴,和自己一起掉下来的是阿檠,而不是娇滴滴、什么都不会做,只会哭着抓狂的傻女人。

  从山上摔下来,他们的衣服被砾石割成一道道破布,无法蔽体。

  身为男人,这辈子他还没拿过针线,却为了怕被冻死,跑去猎兔子、磨骨针、剥兽皮制衣,在缝兽皮时,那个娘娘腔的动作看得上官檠满脸的感激,他却觉得羞愤欲绝。

  凤天磷咬牙对苍天怒控——我不是女人!

  看着他的悲愤,上官檠笑得歪倒,纪芳说的对,凤天磷有些幼稚。

  他们的胡子已经盖住大半张脸,虽然有利剑可以刮,但那柄剑太锋利,不想肉痛,刮的次数便少了。

  发绳早就绷断,他们的头发凌乱得像野人,现在走出去肯定没人能认出他们,只是……“阿檠,我们还走得出去吗?”

  上官檠收敛气息,慢慢张开眼睛,他看一眼柴火上的烤鱼,回答,“吃过鱼,我们再去找路吧!”

  “这个山谷才多大,都找过几回了,哪有出路?唉,我看,我们真的要在这里终老了。”

  也好,这样很公平,他得不到纪芳,阿檠也得不到,兄弟本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总没阿檠一个人幸福,他却寂寞孤独的理儿。

  “不会的。”上官梨回答得笃定。

  他不能在这里终老,因为有个打算用十年、二十年青春等待自己的女子,正殷殷期盼着他的归期,他不能辜负。

  不会、不会、不会……凤天磷斜了眉,同样的话他说过,可哪次成真?难道那个算命的说的“不如归去,清风伴明月”指的就是他的下半辈子要在这里听风望月?没错!这里最不缺的就是清风和明月。

  苦中作乐,他把烤熟的鱼递给上官檠,恶意地讽了句,“我很开心,陪我终老的是阿檠。”

  以为自己听不出来他在幸灾乐祸,凤三在高兴这一路到老陪他的不是纪芳。上官檠不理会他的恶毒,接过鱼,慢慢的吃着。

  这时候,他分外想念纪芳的芋圆,甜甜的,很弹牙,让人一口接一口,好像天地间再没有比它更好吃的东西。不对,还有刈包,酒楼做的没有纪芳做得好,想起纪芳不屑地轻嗤  道:“刈包就是刈包,什么有容乃大,原来天家人不是无情而是矫情。”

  想起她,他忍不住笑开。她的力量很强大,她在身边,他觉得惬意轻松,她不在身边,光是想她,一样幸福自得。

  “笑什么?你疯了吗?”凤天磷觑他一眼,在这种处境下,他还能笑得出来?

  “凤三……”

  上官檠“深情款款”、“满满诚意”的声调,听得凤天磷全身起鸡皮疙瘩,带着防备目光瞅着他,阿檠不会是……对他起邪念了吧?

  “怎样?”他放下鱼,两手握拳,满眼警戒。

  “出去后,我帮你打天下,你心里别再惦记着纪芳,好吗?”

  出去后?凤天磷当角勾起一抹嘲讽,对自己的。

  阿檠究竟哪来的信心,相信他们还出得去?还有……凤天磷一咬牙,道:“那个天下,我不要了。”

  出事那天,凤天磷看清楚了,对自己手下留情、被他挑掉蒙面黑布巾的刺客,是舅舅身边得用的幕僚,而第二批对他们痛下杀手的,在坠崖前一刻,他和阿檠都看得清清楚楚,那是跟在凤天岚身边的。所以他哪还能继续自欺欺人?那些年的追杀,令他与大皇兄敌对,让他坚信,不争,就会死于非命,没想到算计他的竟是他最信任的人……

  过去迷迷糊糊、不愿深思的疑问,突然变得清晰。

  还以为自己武功高强,次次躲得过追杀,原来那只是夏家促使他对大皇兄偏激、敌视的手段,而自己受重伤被阿檠救进莫宅的那次,是凤天岚的手笔吧。

  若是这回他真的死了,矛头必会指向大皇兄,以父皇对自己的宠爱,大皇兄会不会失势?鹬蚌相争,最终得利的是渔夫。

  他果然是个傻的,像纪芳说的那样。

  “你确定?”

  “位置还没争到呢,最亲近的人已经在我身上使尽权谋心计,若当真上位,还会有人对我付与真心?孤、寡人……果真是高处不胜寒。”

  凤天磷深叹,不要了,他不要过那样的日子,不要所有面对自己的人戴着面具,笑着,只为对他有所求;怒着,只是为演戏,博取他的信任,他痛根这样虚伪的关系。

  上官檠瞅他一眼,他明白凤天磷的失落,凤三是个至情至性的男子,或许不善表达感情,但对人常常交付真意,这次,他真是被伤得狠了。

  “不要也没关系,我陪着你清风明月,畅游天下。”

  凤天磷觑他一眼,反问:“能吗?你可以撇下纪芳?”

  “我会带上她。”不论走到哪里都带着,她会是他最重要的一部分。

  “你未免太自信,她说过的,不与人共事一夫。”

  “我不会让她与人共事一夫。”

  他比纪芳更痛恨共事一夫,若不是共事一夫,贞德娴美的母亲怎会落得悲凉下场?

  “夏可柔怎么办?”

  “夏可柔是夏妩玫的计策,是贵妃娘娘的棋子,是夏府的手段,她不是我的妻子。我没动她,是等着看狗咬狗的好戏,也是因为你想要那个位置,我必须要对夏家虚与委蛇,一旦你梦想完成,她……”

  “你要杀了她?”

  “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我不会这么做,但我有办法让她自请下堂。”他手上掐着的东西还少了?更甭说她无子、不尊长辈、不敬丈夫,这样的女人可以休上几百次。

  “你都算好了。”

  “行一步,思百步,这个习惯是在我被莫飞绑走之后开始养成的。”而他会被绑架,拜夏妩玫所赐,这笔帐他会亲手讨回来!

  凤天磷凝目相望,他明白阿檠的言下之意。

  对这样的朋友,他还能要求更多?对方为了自己所愿,暂且压下仇恨,与他深恶痛绝的人演戏,这样的情谊便是有血缘关系的人都给不起。

  “对不起。”凤天磷第一次认错。

  “不关你的事。”

  “你确定没有夏可柔,纪芳就会接纳你?”

  “会。”

  一个字,不多,但他脸上的表情说得太多,他们之间已经心心相印?酸涩冲鼻,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我不明白。”凤天磷叹气,两手枕在脑后,往后仰躺。

  “不明白什么?”上官檠也学着他的动作,与他并肩躺下。

  “我长得比你好看,身分比你高贵,为什么她选择你?”

  “不是所有女人都想要一个贵夫。”

  “她想要的是什么?”

  “自由,平等,尊严,独立,成就。”她想要的,他会竭尽全力给她。

  “女人要那些个东西?她脑子被驴踢了!”

  上官檠侧过脸,目光对上凤天磷,莞尔一笑。

  “难道……你允她了?”

  “允了。”

  “夫为妻纲,你把男人的尊严丢了,往后怎么办?”泼妇最难搞,一个理直气壮的泼妇更是可怕。

  “没丢,只是学着尊重女人。”

  尊重?这种鬼话谁信,女人就是要压着、治着,逼她们乖乖听话甭使坏。

  即使这般压制,像他那姨母都还会使龌龊手段,若是再放任,女人岂不是翻了天?

  “你知不知道,自由,平等,尊严,独立,成就,意谓着什么?”凤天磷问。

  “我知道。”

  “说得白话一点,就是你玩女人,她就玩男人,你管不得她,她想做啥便做啥,一句话不和,她可以带着孩子转头就走。”

  “我很清楚。”

  “那你还……”凤天磷一脸的恨铁不成钢,无奈说道:“兄弟,咱们都是男人,男人的德性我很清楚,实话说一句——行不通的。”

  上官檠却笑得眉眼暖暖,回答,“兄弟,咱们都是男人,男人的德性我确实清楚,但不管能不能行得通,我都会尽力试试。”

  “为什么?”凤天磷不明白了,他喜欢纪芳,但从没把她的一夫一妻论调听进耳里,只想等着造成事实后逼迫她接受,没想到阿檠这么实心眼。

  “我不是个好人,返京后,为着咱们的大业也上过青楼,搂过几个相好的,可再次遇见她后,却发觉再好的姑娘抱在怀里也觉得没味儿。我也想过要别过头,不想她、不理她,可心头偏偏像有千万只虫子啃着似的,她不痛不痒,我痛苦难当,你说气不气人?”

  “果然气人。”

  “我想,既然已经气了,也就不怕再气些,所以应下她想要的。”

  “你不怕以后,万一她一个不满意带孩子跑掉?”

  “怕,怕得要死,所以我会竭尽全力,不让这种情况发生。凤三,看在我为你受下一剑的分上,退两步,行不?别的男人是在妻子和母亲中间选边站,我是被迫要在你和纪芳当中择一人,我不希望这样。”

  “如果我非要你选呢?”

  “别为难我。”

  凤天磷恨恨瞪着他,没出息的家伙。“你都要抢走我喜欢的女人了,凭什么我不能为难你?说,你选谁!”

  上官檠皱眉,却在此刻想起纪芳念过的歪诗。“自由诚可贵,朋友价更高,若为爱情故,两者皆可抛。凤三,我不想抛弃我们之间的情谊,放手,好吗?”

  凤天磷倒抽口大气,该死的臭家伙,居然不留半点情面,就这样说出来?

  “做为男人,我很想臭骂你一顿,做为情敌,我想等着看好戏,看你可以憋到几时!对不起,我等着,我不放手!”他讲得咬牙切齿,也不晓得自己是在气纪芳还是阿檠。

  朋友多年,上官檠怎能不知,他愤怒的口气背后藏着什么。“你还惦记着她?”

  “对,我就是要一直惦记她。”凤天磷非要他为难到底。

  “你打算惦记到几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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